刹那间,冰雕上的鲲鹏仿佛活了过来,冰晶流转间,竟有无数细小的冰屑在空中凝聚成鲲鹏虚影,盘旋在杨天头顶。
“杨天定当谨记门派宣言,砥砺前行,将门派发扬光大!”他的声音在虚影的映衬下,更添几分豪迈与悲壮。
两位长老与任重率先单膝跪地,朗声道:“恭迎掌门!”
“恭迎掌门!”
策马与一众弟子紧随其后,齐刷刷地跪地,声音震得整个大院都在颤抖。
二老朝菌与螺蛤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溟鲲派终于后继有人了,也不负其余三位长老的临终所托。
一场隆重而庄严的接任仪式,在这北冥之魂与九天之光的见证下,落下了帷幕。
随后,杨天带领潘婷进入北冥洞,祭奠了两位前掌门施九天与任沉浮。
在二人的棺椁前,杨天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任前辈,杨天回来了!”
不成想这一别就是八年。
八年前,杨天和蒋妍儿从这里走出,八年后,他又带着潘婷回来了。
许久,他拉起潘婷的手,高高举起,“任前辈,今天请您见证,我杨天在此发誓,今生今世只爱婷儿一人,非她不娶!”
许久,杨天歪头看向潘婷,催促道:“说啊!”
“说什么?”潘婷俏脸微红,不无得意地高高昂起下巴,眯眼看向杨天。
杨天有些着急,“说你非我不嫁啊!”
“谁要说?”
随即,潘婷起身向外走去。
“臭丫头,你敢耍我!”杨天起身追去。
二人追逐向中央的钧天洞奔去。
潘婷忽然停住脚步,看着钧天洞的墙壁上,目瞪口呆。
“还有一个更好的地方呢,跟我来!”
不等潘婷反应,杨天一把抓起潘婷的手,向正南方位的炎天洞奔去。
待二人进了炎天洞,潘婷一下子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炎天洞位于正南方,三面墙壁均是由深海玄冰打造,清晰可见外部景象,其东,南,西三个方位均处在大海之中。
此值落日,晚霞漫天,海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的炎天洞内也是金碧辉煌。
杨天拉潘婷缓缓坐下,潘婷小猫一般依偎在杨天怀中,二人面西南背东北,看着海面上波光粼粼的落日……
自从离家,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静静地欣赏落日了。
望着眼前如此美景,依偎在爱人怀中,潘婷眼睛有些湿润,缓缓昂起头,柔声细语道:“我们就这样坐在这里一辈子好吗?”
“好啊!坐在这里直到饿死!”
杨天此话一出,潘婷气的撅起了嘴,刚要开口,杨天的嘴已经缓缓覆上……
夕阳缓缓落下海平面,收起波光粼粼的海浪,晚霞也逐渐黯淡,
一颗明月又缓缓升起。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仿佛一切都随之静止……
数日之后,二人来到断潮崖之下。
望着浩瀚的大海,二人齐齐跪下,向东磕了三个头,祭奠母亲。
“娘,天儿无能,让您永眠于此!”
波涛汹涌,不时有一道浪花打来,像是母亲的抚摸。
“娘,儿把您的儿媳妇带来了,你看一看!”
“娘,婷儿给您磕头了!”潘婷深深叩下头。
随后,杨天拿出准备好的包袱,装了一把海沙,也算是把母亲带回中原了。
“这是什么?”潘婷从杨天刨开的沙坑里捡出两块亮晶晶的东西。
“像是玉佩!”杨天伸手接过,随即对潘婷一笑,“这是母亲送给她未来孙子,孙女的,正好两块!”
潘婷羞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红了脸。
潘誓存离开金朝南下之时,已是一个月之后。
这一个月之内,金廷权力发生巨大更迭。
以完颜宗磐为首的三巨头顺利登顶,完全替代了完颜宗翰。
完颜宗翰被削夺所有军政大权,党羽接连被诛杀,令他终日抑郁寡欢。
与杨天对决负伤后,伤势日渐沉重,加之被囚看管、身心备受煎熬,未及一月便抑郁而终。
整个都元帅府,家丁仆役四散奔逃,偌大的府邸,人去楼空,没了半点人影。
潘誓存踩着刘豫的肩膀,以完颜兀术为新主子,在金廷上下四处活动。
最终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自己对整个中原武林的控制力,为自己谋得了一份金廷南大门看门狗的差事。
他本想让完颜兀术再替他游说一番,最好能接替刘豫,接管整个伪齐旧地,这一想法刚一出口,便被完颜兀术最先扼杀掉,还挨了一顿臭骂。
如今的宋金对峙已不复先前,如今的宋廷 ,在岳飞,韩世忠等一众武将的共同努力下,两军对峙形势已发生了根本改变。
“战争狂”完颜宗翰倒台后,以宗磐为首的三巨头上台后,金廷清晰认识到想吞下整个宋朝已是不可能,继续对宋用兵,只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出力难讨好,不如让宋廷纳贡称臣,捞点直接好处。
既然已决意偃武息兵,便断不可再刺激南朝。
若此时另立“新刘豫”,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彻底激怒赵构,反而不利于迫使他俯首称臣。
如此局势下,潘誓存尚能得到汴京,已属难能可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切实则都是完颜兀术的精心安排,他在宋金前沿安插上潘誓存,实则是为自己日后主政金朝,再次攻宋提前做好准备。
汴京自被金朝攻占,已更名为南京。
金朝在诸京设置留守司,集留守,本府尹,本路兵马都总管三职于一身,更是握有地方行政、司法与军事大权,潘誓存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成了汴京最高长官。
而金廷之所以选中潘誓存,是因为还安排给他一个非常棘手,非常重要的任务。
完颜宗翰匆匆逃回金国,就是因为中了岳飞的离间计,而金廷却不知此乃离间计,故刘豫是否会投向宋朝,金廷宁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
刘豫虽然去年南下受挫,可他手中仍握有近十万军队,力量不容小觑。
如何兵不血刃的拿下刘豫,既不让他投靠宋朝,又不会被他反咬一口,在金廷看来极为头疼。
潘誓存就是靠这一点自信,博得了金朝的委任。
在他看来,这个棘手的任务简直手到擒来,易如反掌,因为这是他的拿手好戏——欺师灭祖!
等潘誓存返回汴京之时,已是绍兴八年的二月。
刘豫早早就迎在宫门口,一阵寒暄过后,像对待金国使节般将潘誓存迎大庆殿。
“贤侄啊,此次入金……”
刘豫刚一开口,便被潘誓存生硬打断,
“刘豫听旨!”
刘豫一怔,笑容僵在脸上,刘麟瞬即暴跳如雷,大骂道:“姓潘的,你入一趟金,不知自己姓什么了?怎么跟皇上说话呢?”
“皇上?”潘誓存冷笑一声,“我只知道大金皇上?”
“你,你……来人!”刘麟面色涨红,对殿门外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