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
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
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昆仑学艺时，时间与外界相对静止数年。
岁岁与少黧相处日久，早已习惯了他们说话的方式。
好在末世后因为要研习传承的缘故，古文盛行，倒也不至于什么都听不懂。
巫彭，昆仑在人间的使者之，十巫之一。
职责传达神旨、沟通人神，并采集百药，兼具巫医身份。
传说中，他们为了复活窫窳投靠昆仑，以求得不死药。
结局如何，是否求得，无人知晓。
岁岁只知道这么多，还是离开昆仑后恶补知识的结果。
按古籍记载，十巫的定位属于昆仑在人间的代言人，传话筒。
江宇阴森森的笑了起来，音调可怖，许久才停息。
“嗬嗬嗬...”
“忠心不是靠嘴说说，要看你们的作为。”
“昆仑上神需要九霄一缕发丝确认其身份，不能惊扰目标，能不能做到？”
一缕发丝。
任务这么简单？
她在九霄身边属于贴身侍女的存在，伺候主人梳头更衣是日常。
偷偷拿几根秀发而已，不会有人知道。
岁岁迟疑几秒后点头应下，眼珠一转，起了狡黠心思。
极致贪婪，小老鼠的通病，改不了也治不好。
弄死都没用。
“上神，九霄对身边的人防备心极重，此行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来。”
“如果有一份保命的法宝，成功率会高很多。”
“不知...”
江宇失笑，他早就说过，能在末世活下来的没有白痴。
人鬼神妖，一个比一个精明贪婪。
作死可以，玩命可以，做狗可以，做杯子也能接受。
不给钱不行！
要人做事先付定金，末世铁律。
“褪去衣服，转身跪下。”
岁岁闻言表情一滞，脸色煞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和昆仑仙境里出来的天神谈条件，小耗子，你可真勇。
作死就要有作死的觉悟，赌输了就要认罚，末世可没人会跟你讲道理。
小丫头褪去衣服，背对着跪倒在地，全身颤抖。
恐惧在心底蔓延。
“上神，我身子很干净，能服侍您是我的荣幸。”
“您可以相信我的虔诚。”
江宇抬起手，指尖凝聚锋利，在女孩肩胛处划出一道伤口。
鲜血顺着肌肤蜿蜒流下，滴入尘埃。
江宇指尖沾着鲜血，注入天道能量，在女孩背后刻画出一道固魂符文。
人不畏死时，做事成功率会高很多。
“起来吧。”
“有这道符文在，就算你身体堙灭，魂魄也不会消散。”
“到时跟随指引来找我，我会助你重生。”
岁岁心里当然想要马上站起来，穿好衣服，这样跪着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要知道，从背后杀人的武器，不一定是匕首。
但同样会死。
理智告诉她，虔诚不能只靠嘴说，路人甲没有人权。
她需要一份少黧和九霄之外的依仗，昆仑天神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职位低些不是坏事。
老鼠就是老鼠，喝再多灯油也变不成菩萨，能献身十巫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岁岁不是自我洗脑，她只是让自己接受现实。
昆仑一战无法避免，少黧未必能活下来。
九霄同样。
两人本就是一体，万一两人同归于尽...
或者两人本就共享生命，一人死两人同死，她和程诺就完了。
到时传承消散，没有主人庇护，又会变成无家可归的小老鼠。
她可以做任何事，除了再回去捡垃圾吃。
末世，女人的廉耻和身体一文不值，能卖出高价者少之又少。
今天，她或许有这份幸运。
“上神，信徒自愿献身。”
“我发誓从未被任何凡人男子触碰过，有侍奉神灵的资格。”
“信徒但凡有半句谎言，永堕九幽，不得往生。”
这——
江宇虽然早已习惯了末世中人们的相处方式，还是没办法完全适应。
荒郊野外，在南粤地盘。
没有控心咒钳制，没有封神符兜底...
别人不知道，反正这种毒蘑菇他是不敢吃，也没兴趣吃。
再贪婪的吃货，山珍海味吃多了，一样会绝的腻。
再者说，还是那句话。
天神就要有天神的逼格，不能像凡人一样庸俗贪婪。
“你的意思是，让我僭越规则，擅自享用少黧的侍神者？”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身体属于你自己？”
“凡人，不要做蠢事。”
“做好分内的事，等青鸟归位，我会为你在昆仑争取一个神位。”
“到时，你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岁岁闻言欣喜若狂，嘴角压都压不住，心情肉眼可见的汹涌澎湃。
如果方才是自己强迫自己献身，此刻，她心甘情愿。
哪怕神巫的这份承诺虚无缥缈，她还是愿意拿自己的全部去赌一把。
昆仑成了昆仑墟又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神就是神。
昆仑的神，哪怕只是最低级的神巫，依旧可以睥睨九州，横行无忌。
江宇亲自扶女孩起身，动作疏离，宛若君子。
行动间，机括声清晰可闻。
深夜的荒岛实在太安静，除了细微的虫鸣声什么都听不见。
岁岁听到声音，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装作腿麻扑进对方怀里。
没有男人会阻止香香软软的投怀送抱，天神也不行。
事实和岁岁想象中一样，对方没有过激反应，只是单纯的抱住她的身体。
落手处，规规矩矩。
不至于太亲密，又不至于让她摔倒。
岁岁清晰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坚硬铠甲，触感冰冷如铁。
手在背后下滑，构造不是铠甲，结构、支撑，关节齿轮转动的声音，能量逸散的气息...
是外骨骼，不会错。
岁岁见过墨家机甲师，而且和他们交过手。
心中恍然。
随即，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在岁岁脑海里生出，并且马上付诸于行动。
神巫的味道不知道好不好吃。
吃掉后，不知道能不能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