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爽爽地理了个发，那些金色的碎发掉落满地，我倒也不用操心，这段时间长的肉、头发、部分血液，都是人类的产物，并不是那些灰石魂粒的拟态产物，所以也不需要为“收回”做掩饰。
不过我的烦恼一直都是头发太软，虽然发量浓密，但总是软趴趴地贴在头顶，嗯，镜中的自己面饼脸都显得立体了不少，发型师为我打了些发胶，吹了个小刺头，将脸拉得长了些。“小兄弟，要不要做个「定型」？你这种软性发质的最合适了。”
我吓得赶紧摆手，靠，前世就上过这种当了，把老子好端端的头发搞成一篷花菜，烫得卷不卷翘不翘的。
摸出一张10马克的大钞递过去，“结账，不用找了。”
发型师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小兄弟，理发和造型费用一共是50马克。”
妈的，忘了这里是市中心了，平时只花2马克剪头发习惯了。
我也礼貌地掏出另一叠500马克的肃币，“哦哦，不好意思，掏错了，你们不方便收外币吧，这样，我还是给你换成马克。”在发型师流着口水的目光注视下，数了60马克递给他。
还想要更多小费？怎么可能，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忽悠我，本来该有的捶头捏肩的步骤，你们怎么给我省了？当然，我也不屑于谁来捏我，这些玩意早玩过了。
弹弹灰正装上的碎发，我也觉得该买套新衣服了，现在这套早就被酒水给污透了。
妈的，刚才理发的时候就瞥见老板娘捏着把大剪刀虎视眈眈，明显怕我付不起钱。
“潘，买衣服不？”
潘冷漠地摇头，我也不管她，哼，每天穿那套黑得像丧服似的正装，永远都穿那双黑色软底皮鞋，有意思么？
沿着特色小吃一条街走进了步行街，来到棉锦百货。这家商场在维利市也算是高档场所，是阿棉帝国独资的涉外商场，说起来，阿棉是颂的邻国，其实也是世仇，阿棉占据着鹰爪角出海口，虽然国土面积比颂帝国大不了多少，但在历史上侵略过颂帝国好几次。
不过嘛，颂帝国这种只能依附强国生存的小国家，墙头草，哪有什么刻骨不忘的仇恨，只要货好，总比颂帝国那些质次价高的商品要好。
哎，又是记忆啊，现在的棉锦百货可是崭新，门前合抱的六根方柱，全部用白色大理石装点，支撑着上方巨大的透明钢化玻璃雨檐。
门口的六孤儿跳起来，挥着手招呼我，他们也就等了十来分钟，每个家伙的手里都拿着两个甜筒雪糕，哎，没办法，天这么冷，还是这么爱吃冰淇凌。
“等你们吃完再进去吧，不然汁水滴在人家商场地板上，又要让保洁员工愤恨。”我接过小蕊递来的一个甜筒，咔咔两口吞了。
“怕什么！”茄子大咧咧的说，“这是阿棉帝国的商场，开在我们的土地上，就该让他们多付出代价。”
“还想一边上学，一边领我发的薪水，就不要说这种话。”我淡淡道：“不说现在里面的员工99%都是颂国臣民，就算全都是阿棉帝国人又如何？有那个本事，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把他们打回来啊，为难几个外国商人算什么本事？”
“哦，我们知道错了。”六孤儿都低下了头。
我笑笑，“也不是说错，我原来和你们一样，只不过，凡事应该讲道理嘛，来颂帝国做生意，又不是他们求着我们来的，何况，就是求，也求不到你我的头上，与我们有个毛线的关系，我只是觉得，我们混在一起，就该讲点理，他敢骂你，你就骂他，他打你，你就打他，能报警报警，报警没用再说对吧，这个，也是我这两天学到的，人要有规则的，否则，与动物何异。”
说着，我看了看街对面远处，坐在美甲店做指甲的潘。啧，自称男，又做美甲，也是够了。
六孤儿听我一番长篇大论，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却颇不以为然。算了，管他们了，爱咋咋滴，我管我自己就好。
其实约六孤儿来这里逛，一方面是就近，另一方面是方便。
市中心的商业中心并不是只有棉锦百货这一家，而且棉锦也不是维利市最高档的购物场所，但为什么会说棉锦方便呢？很简单，其它几家高端商业中心都严格实行公民准入制，除非我把勉强够得上准公民的副署长西蒙叫来，才能走个后门带我们进去，否则，我们就只能维一选择棉锦百货了。
毕竟是外国公司，他们才不管颂帝国的公民准入制呢，只要愿意进去，没人阻挡。
所以，这里其实挺热闹的，当然，很多贫民只是过来逛逛，能进去见见世面就行，很难消费得起。
我带着有些缩头缩脑的六孤儿走了进去，嗯，商业规划还是原始啊，布局都不合理，一层卖手机和寻呼机电子产品，甚至是男性皮具，二层卖化妆品和珠宝手表，在我看来，越贵的、品牌越大的商品，越应该放一楼，女性的高消费也应该放一层，这就错了一半，不过没关系，这些在一些年后也会渐渐改观。三楼卖软装品四楼卖男装，而女装居然又放到五楼去了。
嗯，也许我是错的，毕竟现在购买力弱嘛，让女性逛到五楼，说不定也可以促成一些成交。
平时都没想来，但既然来了，该花还是要花，反正现在又不缺钱，所以我对六个小家伙说：“没事，你们看到什么就买什么，我请！特别是耗子，给你未来的女朋友好好挑几件礼物，一定要送出去就能起到效果。”
六个小家伙一阵欢呼，朝着各个老式的玻璃柜台奔了过去。
确实吃了几个卫生球，还不让试衣服，但我一句话就打发了：“没事，大中小款的全买，拿回去试，试了不合适，送人就行。”
说着，我两叠500马克的大额肃币直接甩到了柜台上，涉外商场，收外币没有丝毫压力，何况肃币和其它三大帝国的货币，本就通行全球。如果不够，我就掏四翼神龙圆了，最大面值100圆，但是1龙圆可以兑10马克。
茄子耗子在一楼停留，我却直接上了四楼，妈的，这身脏衣服是不能再穿着了，得赶紧换。
来到一个叫什么布里奥尼的牌子，看这里专柜比较大，占地很广，除了几个年轻的姑娘营业员，还有一个老裁缝模样的坐在柜台后面，我没兴趣玩什么扮猪吃虎的小游戏，早过了那个年纪了，而是先把1万龙圆拍在柜台前，“定制没时间搞了，给我挑两套成衣，嗯，大一点没关系，只要别小了就行。”
那收银柜的小姑娘刚刚想拦我，但看到我拍下的龙圆，忍不住张大了嘴，将钞票放到五台验钞机中的一台，哗哗哗的验了一遍，又拿出紫光灯对着照半天，确认无误，这才赶紧招呼另外几个姑娘过来。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赶紧说：“小，先生不用担心，阿棉帝国的男人身材都矮小些，所以我们这边也有比较小号的成衣，应该会有您的尺码，这是新魏帝国的高级定制品牌，从里到外都有，您可以尽情挑选，当然，我们建议您可以量一个尺寸，定制时间虽然久，但肯定更值得，今天您先挑成衣穿就行了。而只要消费到5万马克，我们将为您办理一张专属会员卡……”
“行，那麻烦你们挑合适的给我吧。”男人买衣服嘛，其实没那么多讲究，反正这个什么牌子这里，内衣外套马夹领带领夹包鞋袜全部都有。
“嗯嗯，先生您这个脸型，五官，不是那么的明显，这样子就需要有强烈的线条感，衣服上身的效果才会好，我建议您选深色系的，而不是像您，您身上这种浅灰色的……”
“姐姐审美很好啊，行的，就您给我挑了。”
妈的，刚刚把内衣裤换了，旧的卷一包扔了，套上长裤穿上新皮鞋，正出来穿马甲，然后试外套呢，一行人就走了过来，还没走近呢，两个保镖就先过来叫嚷着清场，后面老老小小几个娘们儿也叫着什么尊贵会员，要给自家男人挑衣服。
“不好意思，我马上试了外套就走。”看到后面那个大腹便便的杂碎领着两个大半小子，我就有点烦，肥肥的半老头领口戴着明晃晃的公民小徽章。
我嘴上还是客气的，毕竟，这才刚在塔吉奥那边讨好完各处的公民办事员，不可能在这边又把人得罪了，那我头顶的八个黑方瓶不是白挨了？
潘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不好意思，麻烦讲究一下先来后到好吗，我们也消费够额度了，正在办理会员卡。”这小妮子就是这样，走路像只黑猫似的，悄无声息的。
那两个老娘们先嚷了起来：“什么玩意儿，快滚快滚！”
她俩身后撑腰的白胖子也从保镖那里拿过大哥大，用天线指着我俩：“听到没有，快滚，信不信我现在让警务处的快速机动队立刻过来！”
妈的，毫无征兆的，潘出手了，嗖的一个席卷，连同保镖，白胖子、两个老娘们两个小娘们，还有白胖子的两个儿子，九个人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却只有我听到了一声脆响。
潘慢慢进了女洗手间，打开天使羽，哗……整整700多升血肉骨酱的浓汁便被倾入了便坑中，靠，整整倒了半分钟。哗哗哗，然后是连续冲水的声音。
几个营业员都在揉着眼睛，她们都以为看错，但是不可能听错啊？就连老裁缝都站起来四处张望了好一阵。
我对着试衣镜穿上墨蓝色的外套，又换了那件纯黑略带丝线反光的骚气外套，看到潘走回来，笑道：“你把他们全杀了？不是还和我说应该先通过程序解决么？”
潘点了下头，“是的，我是说过，但他们就是程序，所以我就直接解决了，因为，我是他们这种公民的上级程序。而你，现在还是恶魔之子，不是正式的豢养恶魔，所以无权定公民生死。”那口吻，倒不似刚将九个大活人用天使羽压得粉碎爆浆，反而像刚刚踩死了一只小蟑螂，而且是带着很嫌恶的样子踩的。
我忽然发现，这个维维安，真是一个很好利用的对象啊，就像是一把利刃，或许我真得用心搞搞关系，以后有什么麻烦，就让她一劳永逸的解决，岂不大妙？
量了身材，老裁缝很有经验的说：“先生，我为您放了尺寸，相信您还会长高不少，所以我留出了4cm的冗余，您只需要释放暗部拉链就行了，但超过就不行了，会让制衣变形，影响上身效果的，25天后，您有空的话，亲自过来取，或者请人过来取也可以，报您的会员号就行。”
我拿了一副装大人的黑色平框镜戴上，结账，里外三新，两套成衣，一套超精细羊绒定制，花的不多，也就1万3799龙圆，合颂国马克13万7吧。
补钱，拎着衣服走人，到了扶梯拐角，这才听到那几个营业员小声议论起来：“不对啊，我刚刚明明看到有好几个人叫叫嚷嚷地走过来……”
将衣服丢进自己的天使羽，我忽然想到，妈的，25天后，就按我现在的长高速度，怕是穿不上喽，唉，都怪那几个小姑娘嘴甜，还夸我身材来着，不知不觉就买多了，嘿嘿，糖衣炮弹啊，中招喽。
潘就是不买东西，我当然不会强迫她，不过这也挺好，我还记得前世陪女友逛街的噩梦。
给二楼挑金项链的六孤儿招呼了一声，我和潘到步行街口的劳斯莱斯店挑车，本来我觉得到南三区的汽车交易市场弄一辆大面包就行了，装逼也有个限度，可潘却非要买什么加长元首。
汽车销售员鼻孔朝天：“去去去，年轻人别的地方玩儿去。”
潘从身后的硬皮书包里掏出一本证件递了过去：“劳烦您看看，我是公民，有权购买这款车型。”
紫色的小本本上，印着一个烫金的圆型皇冠标记，被简约的斑枝花环绕，下面一小串字母：皇帝内阁对外特别交流署。
打开小本本，里面是潘的钢印照片和外交专员的公职职务。
我靠，这玩笑开大了，潘给自己弄的身份居然是帝国皇帝之下的内阁，要知道，皇帝不但是一国之君，组阁和外交，都是皇帝的专属权力。
妈的，说不定还兼任着什么东厂西厂之类的皇家秘调局职务呢。
哎，这个女人呐，要么不享受，要么就要最好的。其实想想也理解，人家是天使哎，现任皇帝马维拉九世，就算身份再尊贵，只怕也不配给维维安提鞋。她没给自己安个公主什么的名头，只怕也是不想让皇帝占便宜。
潘拿出支票薄，刷刷签了2000万马克的支票递过去：“这包含展示车的加价费用，以及小费，您可以现在打电话去银行查验。”
我忍不住挤到潘的身边：“哎，有必要么？”
潘冷冰冰地道：“不用激动，这是我给自己买的小玩具，平时也是我开，你连驾照都没有。”
“哼，我想要还不简单么，夺个舍不就行了，拽毛线。”忽然，我注意到她接过车钥匙的手：“你刚才不是美甲去了么，怎么指甲光秃秃的？”
“刚才涂完我就洗掉了，玩玩而已。”潘接过车钥匙，而她的那位分身司机，已经穿戴着贵族专属职业司机的打扮，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啧啧了两声，自语道：“唔，耗子那小子坐上这辆车，还不得幸福死，妈的，泡个妞，这景整得也太大了，我就算通过试炼，要泡妞也整不出来这景啊，毕竟没办法像人家高级观察员，可以拿出皇家直属的公民身份来。”
潘冷冷地瞪着我，然后一指外面：“你，自己过去孤儿院外面等着，车坐不下，等着我们过来再说。”
靠，这女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