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又想起镇岳灵重砂。
他入宫的时候，李公公就警告过，不要打听此物。
这么多天过去，他完全没听说过镇岳灵重砂的任何消息。
看来镇岳灵重砂这东西确实是宫中绝密，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镇岳灵重砂、温念如的关押之所、孔文元的去向……都交织在一起，让他头昏脑胀。
他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
吃过早饭，方均便跟着鲁师傅等人前往西宫劳作。
西宫作为后宫嫔妃的居住之地，规矩远比昭礼台甚至东宫都要多得多。
方均等人劳作时，有各种严格的限制，周围总有禁卫和太监监视他们，不许他们随意走动，更不许擅自靠近嫔妃们的活动区域。
这些工匠平日里只能接触到负责调度的太监，甚至连宫女都很少见到，根本不可能见得到嫔妃。
令方均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第一天要修缮的宫殿，竟然是静思殿。
静思殿正是此前李公公提到的三座闲置宫殿之一，方均早已在刚入宫的那几天深夜里里外外搜了个干净，根本没有来的价值。
李公公大约觉得是帮了忙，但事实上方均前来此地，纯粹是浪费时间。确实没有任何值得进一步探索的地方。
他此次跟着工匠队伍前来，不过是重复劳作，纯属白跑一趟。
接下来的数日，他们的修缮任务，被陆续推进到晚晴殿、浣月宫。
这两座同样是李公公提及的闲置宫殿，同样早被方均搜查干净，白费时间。
…………
时间一晃，七八天过去了。
方均白天在西宫完成修缮任务，夜晚则趁着鲁师傅熟睡，悄悄潜入东宫，按照规划好的顺序逐一搜查每一座宫殿。
他仔细搜查每座宫殿里面的每一间房屋、每一处角落，连柴房、地窖都未曾放过。
甚至连孔昭璇所在的靖安宫，他也仔细检查过。
可结果依旧让他失望。
这些天，他搜查完东宫所有宫殿，却始终没有找到温念如，甚至连一丝与她相关的痕迹都没有。
今夜。
方均从东宫回来，躺在营房的床上，毫无睡意，脑海中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内庭主要的三个区域，西宫、东宫都已搜遍，如今只剩下中宫。
除了中宫外，就只剩下散落在三大区域夹缝中的一些小片区域建筑。
中宫是皇帝、皇后居住的核心区域，不仅有孔文元曾居住的燕清宫，还有众多祭祀、议事用的宫殿，防御规格远非西宫、东宫可比。
想要潜入探查，难度、风险可都不小。
而那些小片区域的建筑，大多是宫女、太监的住所，或是存放杂物的库房什么的。
它们分散在三大区域之间，布局零散，且大多有专人看管，搜查起来费时费力，还未必能有收获。
总之，剩下的搜索区域或多或少，是那种难啃的骨头。
…………
第二天清晨。
在方均还没有醒来的时候，鲁师傅早已起身，正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认真擦拭着工具箱里的刨子、凿子等工具。
方均醒来，就看到鲁师傅的身影，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该怎么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如今西宫、东宫都已搜遍，连温念如的影子都没找到。
当初是李公公笃定温念如在内庭，还认为她很可能在西宫的哪几座闲置宫殿中。
方均已经在明面上搜查过西宫的那些闲置宫殿，并没有看到温念如。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向李公公打听一二，合情合理，也不会引起怀疑。
想到这里，方均坐了起来，对鲁师傅说道：
“鲁叔，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鲁师傅擦拭工具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方均：
“什么事？”
方均说道：
“我想见一见小春子公公。”
鲁师傅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道：
“我知道了，你等等，我去帮你问问。”
说完，他便小心翼翼地将擦拭干净的工具放回工具箱，然后走出了营房。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回到营房，对方均说道：
“小春子公公应该今晚忙完后，会来这里找你。”
方均心中一喜，说道：
“多谢鲁叔。”
就在这时，营区外传来一阵钟声。
这是集合吃饭的信号。
鲁师傅站起身，说道：
“走吧，我们出去吃饭，吃完了就得去西宫干活了。”
…………
夜晚。
嘉宴宫营区。
时间已经不早了，方均与鲁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心中还想着小春子几时到来的事。
鲁师傅看出来什么，打了个哈欠，说道：
“阿牛，你不用担心。春公公一定会来的。”
方均说道：
“我知道，并不担心他不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鲁师傅的话似的，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鲁师傅的谈话戛然而止，与方均对视一眼，便不再说话。
方均心中一松，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果然是小春子。
小春子神色平静，见是方均开门，简单说了两个字：
“走吧。”
方均会意，转头对鲁师傅说道：
“鲁叔，我去去就回。”
鲁师傅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方均带上门，在小春子的带领下，走出营区，不多时便来到上次那棵大槐树下。
大槐树下依然停着那顶熟悉的深灰色轿子，轿夫们垂手侍立在一旁，与方均上次来到这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上去吧，李公公等着你。”小春子说道。
方均点点头，没有说话，径直钻入轿内。
…………
过了好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
“出来吧。”小春子说道。
方均掀开轿帘走出来，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上次与李公公见面的那座偏殿外。
李公公果然在此地等着方均。
他看到方均，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对着身后的小春子吩咐道：
“你在外面等着。”
小春子躬身应下，退到偏殿外的廊柱旁站立。
随后，李公公转头对方均说道：
“跟我进来吧。”
方均点点头，跟着李公公走进偏殿，并关上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