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书走进去的时候，周言柏就仰着头看院子里的木芙蓉树。
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叶子倒是翠绿。
启伯坐在大门口的外面，脚边蹲着小小。
这么一看倒是和谐，但是偏偏来的人是周言柏这个恶魔。
姜南书停下脚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周言柏听见动静，才回过头看她，俊美的面容不见丝毫恼意反而有些好奇的打量她。
“这是我哥哥的房子，我不能来吗？”
姜南书听他若无其事的提周言叙就有些恶心。
“现在这个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请你离开，别逼我动手。”
“噗呲。”周言柏突然笑出声，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扔在姜南书的脚边：“我倒是希望你动手，最好能一刀捅死我。”
姜南书把刀一脚踢开：“你的血太脏，别脏了我的门前，自己滚。”
周言柏微微歪头，他个子比姜南书高，但是气势方面姜南书一点也不输他。
周言柏笑出声：“你变了姜南书，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疯起来不顾一切的你，你应该来捅我，怎么能这么淡定，你让我觉得陌生，该不会是异世界一年多的生活，真的让你长出良心了？”
说到这里，周言柏不知道想到什么，在原地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姜南书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他果然需要进精神病院，看看都癫成啥样了。
能一个人又说又笑的。
周言柏注意到姜南书的目光，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有些不解的询问：“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姜南书：“第一次看颠公发癫，有些好奇。”
周言柏微笑：“我们是同类啊姜南书。”
姜南书呼吸一窒，什么玩意？
以前她在别人眼里也是这样的？
她也没这么夸张吧。
周言柏依旧自顾自：“在另外一个世界，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莫名有些熟悉，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只有同类跟同类，才能引起共鸣。”
“但是你比我厉害，你竟然能做到别人为你去死的地步，你知道陆清衍吧？听说他把你尸体从海里捞出来，抱着不撒手，谁来也不准碰你，他疯了，他疯到把一具尸体藏起来。”
“然后在某个清晨，被人发现他割腕自杀了，真的太蠢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姜南书，你的心也挺狠的，就这么把他抛弃了，我越来越欣赏你了，怎么办？”
姜南书冷眼看他。
他嘴里的话，对她造成不了一丝伤害。
周言柏也反应过来。
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试探变成了痴迷。
“只有你这种冷静的，随时会抛弃我的女人才适合我，苏冉太粘人了，她好恶心，我还是喜欢她抛弃我回国找男人的那种感觉，我会找到那种想凌虐她的快感。”
姜南书看着他欲言又止，此时他的精神真的很变态。
这不会是个抖m吧？
她直接抓着他的衣领，把人用力拽出去，顺带把他的刀一并扔了出去：“神经病。”
姜南书重重的关上门，世界终于清净了。
倒是启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虽然他不一定能听见他们的交谈，但是周言柏这精神不对劲的样子他应该是看见了。
他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眼底有些怜悯。
以前姜南书倒是没怎么发现，因为喜欢发疯的是她。
现在她一下心情变得平静，看周言柏就是个疯子。
真是太可怕了。
“启伯，你难道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吗？像嗑了一样。”
启伯闻言，重重的叹息一声：“二少爷的世界观有些扭曲，可能跟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直到今天看见他，我才发觉，以前活泼爱笑的二少爷已经死在了过去，现在的他，内心是充满仇恨的。”
姜南书沉默了一瞬，才慢慢道：“那你知道叙叙的死因吗？他是被周言柏设计害死的，周言柏内心充满仇恨就可以在背后策划杀死亲哥哥吗？周言叙何其无辜要被他这么对待……他本来，本来还能活很久的。”
如果周言叙没死，也就没有以后的这些事。
她也不可能穿越时空，去认识那么多的人，接触那么多的事物。
她应该会围着周言叙转，只关注他的喜怒哀乐，只学能帮得上他的技能。
如果情况再好一些，她应该已经跟周言叙结婚了。
在她满二十岁的时候。
启伯只是悲哀的看姜南书一眼。
这一刻，姜南书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喉头有些哽，目光充斥着不可置信：“所，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吗……启伯。”
启伯低着头，神色有些无奈：“对不起小姐，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去揭发他的罪行，因为他是少爷……临死前都交代要照顾好的弟弟。”
姜南书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身边不会再出现背叛这种事，但是真发生的时候，疼到骨髓里。
“那你知道……周言叙死后的那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在他的欺压中，玩弄和折磨中度过，我连书都没法正常的去读，每天要满足他那恶心的恶趣味，我是周言叙指定的继承人却得不到承认，我把你当亲人，我不想让你涉险，不想你成为周言柏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不让你接触周言叙的死亡原因，我怕你伤心，怕我以后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从头到尾都知道，你看我在他手底下求生，看我挣扎，你不是不能拉我一把，而是你不想拉我，对吗？”
姜南书每说一个字，只感觉自己的力气被抽走一分。
她以为……启伯会是她在这世上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很亲近的家人。
可她忘了。
启伯……是周家的管家。
启伯也很痛苦，他突然就不想再瞒下去了。
他的背影似乎更加的苍老，深深叹气：“二少爷小时候受过刺激，他的精神不正常，他十岁那年检查出有狂躁症，是大少爷陪在他的身边治愈他，只有跟在大少爷身边，他才不会犯病，而你是被大少爷珍视的人……你被他带走的时候，我以为只要让他发泄心中怒气就好了……没想到，这一步错，就是步步错，小姐，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