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怪人又何尝不知道夏侯惇说的是实话,他们霸血一族确实是霸天一族培养出来的炮灰,但实话伤人,纵然三眼怪人也有些接受不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打断夏侯惇的话,怒道:“够了!不论你如何花言巧语、挑拨离间,我霸血一族也和你混沌一族势不两立!”
这话说的颇为决绝,夏侯惇倒是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叹了口气道:“你以为老夫是想挑拨离间,破坏你和霸天一族的关系?你错了!”
“莫说你霸血一族根本不值得我混沌一族放在眼里,就算你霸血一族实力很强大,老夫也犯不着去挑拨你和霸天一族的关系!老夫只是看你可怜罢了……”
“看我可怜?”三眼怪人闻言笑了,啧啧道:“真是没想到啊,这种话还会从你夏侯惇的嘴里说出来、当初你把我全族困在这里的时候,怎么也没听你说出这两个字来?”
“现在我全族因为被困而导致元气大伤,后辈凋零,你才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你太虚伪了吗?”三眼怪人讥讽着道。
夏侯惇闻言,情绪没有任何起伏,淡淡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可怜你霸血一族……说实话,你霸血一族全族上下哪怕灭绝,老夫也不会有任何同情!老夫同情的只是你这个怪人罢了!虽说你我是仇家,但抛开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谈,老夫还是挺欣赏你的!”
夏侯惇说的是心里话,他对三眼怪人确实很欣赏。
毕竟,他是死在三眼怪人手上的。
只是三眼怪人对他的欣赏没有任何好感,淡淡道:“谢谢你的欣赏,本首领修炼至今,欣赏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本首领不在乎!”
“呵呵!”夏侯惇闻言苦笑了声,不再说话。
说话间,陆天羽和三眼怪人两人穿过了通道,来到了一指山下。
扫了一眼一指山,陆天羽冲着三眼怪人说道:“前辈在这里稍等,我区区就回!”
他说着,便朝着一指山走去,只是还没凑出多远,他又折回身来,道:“前辈不会趁我离开的时候逃跑吗?”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三眼怪人,那眼神,让三眼怪人顿时火从心起,像是受到了屈辱一般的愤怒道:“小子,本首领是那种逃跑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陆天羽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不理会三眼怪人愤怒的眼神,纵身一跃,跳到了一指山的一处凸出的石块上,而后,又是纵身一跳,向上攀登而去。
一指山结合紫云幡是夏侯惇把霸血一族的人困在这里的关键,因此,解除此地的禁制,除了取走紫云幡外,还要毁掉一指山顶的禁制。
当然,禁制不能全部毁去,还要留着一部分把三眼怪人困在这里。
有夏侯惇的指点,陆天羽破坏禁制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准备下山了。
只是临下去的时候,陆天羽忽然问了一句,“前辈,你刚才跟三眼怪人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有心想要放他离开?”
夏侯惇闻言,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算是吧!”
“为什么?”陆天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夏侯惇真的对三眼怪人起了怜悯之心?
可是不应该啊!
凭混沌一族和霸血一族之间的恩怨,他怎么也不可能产生这种情绪。
更别提,他当年就是死在三眼怪人手上的。
“唉,人是会变的。”闻听到陆天羽的话,夏侯惇叹了口气说道:“活着的时候,我因为本族和霸天一族的关系,视他们以及他们的后裔为死敌,这一点,我到现在也还是如此认为!”
“只是我以残魂执念的形式,存在紫微星宫那么多年,自然会有些与活着时不同的想法。之前没有看到三眼老怪和他那些徒子徒孙的时候,我认为他们都该死。但真正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又觉得他们可怜。其实,他们真的只是霸天一族的炮灰罢了……你说,我这想法对吗?”
三眼怪人也不明白自己这样矛盾的想法对不对,理论上,他绝对不应该同情、可怜霸血一族,但他就是会情不自禁的产生这种想法,以至于,他也动摇起来。
陆天羽闻言想了想道:“有些事不一定要追求对错,因为没有对错。混沌一族和霸天一族之间的恩怨有对错吗?我想谁也说不上来吧!”
“确实说不上来!”夏侯惇回了一句。
混沌一族和霸天一族之间的恩怨太深了,真要追溯期两族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恩怨,到底是谁对谁错,恐怕别说他,就连两族的首领都说不上来。
“所以说,并没有绝对的对错,有些时候,我们只不过是在遵从一直以来的意念罢了。而这个意念是对是错,我们都不得而知。”陆天羽淡淡的说道。
这说法有些大胆,等于是否定了混沌一族和霸天一族之间的恩怨,要是换做其他的混沌一族的人听到,说不得就要动怒了。
夏侯惇虽然没有动怒,但也一时没有说话,显然,陆天羽这话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些。
夏侯惇没有说话,陆天羽自然也不再多言,转而下了一指山。
三眼怪人果然还等候在这里,看到陆天羽走过来,也是面无表情。
“山顶的禁制我已除去,那片小域界也已经不复存在,你的族人算是恢复了自由,但是前辈你,恐怕要永远留在这里了。”陆天羽扫了三眼怪人一眼,淡淡说道。
陆天羽破除了那片小域界的禁制,霸血一族的人便不会被困在小域界内,可以随意离开,但这里的禁制并没有破去,三眼怪人自然无法离开。
三眼怪人闻言淡淡的冷哼了声,没有任何表情。
他已经被困了亿万年的岁月,早已麻木了。
只是夏侯惇这时候问了一句,“三眼老怪,老夫在问你一句,你真的不后悔?”
“后悔?呵呵!”三眼怪人冷笑了一声,算是回答。
夏侯惇见状,干脆也不在多问,对陆天羽道:“我们走吧!”
陆天羽点头,起身朝通道口走去。
刚走到通道口的时候,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三眼怪人一眼,淡淡说道:“你虽然被困在了这里,但并非没有出去的机会,你若有能力攀登到那一指山上,自能毁掉此处禁制离开。只是希望,你有朝一日出去后,能放弃祸害大陆的想法……其实你与他们并无区别!”
这番话一出口,三眼怪人瞬间愣住。
听陆天羽的语气,似乎有放过他的意思,可若是放过他,为什么还要把他困在这里。
难道……
蓦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此时,通道内。
陆天羽淡淡说道:“前辈,你终究还是心软了,对吧?”
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并不是他要说的,他对三眼怪人绝对没有好感,因为他在韩非等人的体内种下了霸气,若他不肯解除的话,陆天羽就算拼了命也要斩杀三眼怪人的。
刚才的那番话,其实是夏侯惇让陆天羽说的。
陆天羽猜测,夏侯惇绝对是心软了,才会让自己告诉三眼怪人那番话的。
夏侯惇闻言,倒是没有否认,叹了口气道:“老夫确实有些心软,或许是因为老夫到现在还没有彻底身死道消吧!也或许,是因为你的那番话……谁对谁错,谁也说不定。”
“若是让我混沌一族的先辈知道了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怕是要把我逐出混沌一族的,唉。”夏侯惇苦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
他的这种做法,若是在混沌一族,确实要受重罚的。
不过,陆天羽闻言却是淡笑了一声道:“前辈的做法,在其他混沌一族人中会引起什么反应,晚辈不知,不过有一个人,肯定不会责怪前辈,甚至还会重奖前辈的!”
“哦?谁啊!”夏侯惇好奇了,道。
“紫微神君!”陆天羽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夏侯惇顿时愣住,错愕道:“这跟紫微神君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紫微神君不是混沌一族的人?”陆天羽反问。
“当然是!神君不止是我混沌一族的人,更是我混沌一族永远的首领……我是问,他为什么不会责备我?”夏侯惇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是神君啊!”陆天羽理所当然的说道:“神君乃是万界之主,你觉得他会把这些私人恩怨放在心上吗?”
夏侯惇闻言一愣,随即恍然!
没错,若神君仅仅只是混沌一族的首领也就罢了,但他还是万界之主,身为万界之主,神道的守护者,所有人的修士都是他的追随者,他又怎么会把个人恩怨放在心上?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个人恩怨这四个字!
因为神君胸怀天下,有容乃大!
若是神君有个人恩怨的话,那他就不会是神君了!
“所以说,若是神君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他肯定不会责备前辈你的。而且……”
说到这里,陆天羽忽然停顿下来,夏侯惇忍不住问道:“而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