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是吃过午餐才回的学校。
数学竞赛的初试十一点结束，赶着回学校还能来得及上最后一节历史课，张俭寻了借口给他们多请了一节课的假。
学校批的每人中午12元餐费，张俭没含糊，自己又添了点钱带着他们去麦当劳撮了一顿。
一个人15的餐标，白石点的是麦辣鸡腿堡的套餐，一共14.5，一包薯条、一杯中杯的可乐、再加上一个略显厚实的汉堡。
一群人围坐在麦当劳一边讨论着刚刚竞赛的考题一边吃东西，白石一如平日，轻松的将最后几道大题的解题步骤默写在了纸上。
到最后白石也只是吃了薯条和可乐，手压着汉堡的盒子始终没动。
张俭似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怕自己的白·天才·白月光·熊孩子·石饿着了，又给他单点了一份套餐。
白石道了谢却没拿，只说自己一份就够了。
张俭没管他，回车上的时候把袋子往他手里一塞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白石接过袋子，把鼻子凑近闻了闻，炸到刚刚好的鸡腿肉闻起来让人食欲大动，他清晰的记着这个汉堡的口感，面包表面撒着芝麻，吃的时候稍微不小心就会掉的到处都是。内里夹的是炸鸡腿，金黄色的表皮下包裹着多汁的鸡腿肉，里面有清爽的生菜和浓郁的沙拉酱，略带点辣味，算是他在麦当劳第二喜欢的汉堡。
坐在大巴上，捧着一袋子几十块钱买得到的套餐，他第一次有了送人礼物的喜悦。
回到班里的时候，正值午餐时间。
谭乐这会儿估计是去食堂了，白石把套餐放在谭乐的桌子上，带好耳机打开许久未玩俄罗斯方块，安静的等待。
不多时，谭乐回班，白石几乎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挥了挥手。
谭乐冲他笑了笑，快步走上前去，“考的怎么样？”
“那还用说。”白石骄傲的像个孔雀，食指一勾袋子往谭乐面前送了送，“喏，请你吃的。”怕谭乐拒绝，立马补充道，“我没花钱，张老师请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你…”
少年着急解释，脸都憋红了。
谭乐看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眼睛弯弯的，就好比新升起的月亮一般弯弯的。
白石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杯可乐，插好吸管递给谭乐，冰凉的可乐里冰块叮咚作响，听起来格外的惬意。
谭乐低头刚喝了一口，正准备伸手掏薯条，便听白石忽然问他，“你眉毛上怎么有伤口？”
谭乐呛了一下，抬手想要摸一摸眉骨受伤的位置跟他解释，还未碰触上，白石便将他的手给拍开，“别摸，再感染了！”
“哦。”谭乐悻悻的缩回手，下意识地扯了个谎，“摔的，没事。”
“摔的？”白石仔细看了看伤口，声音又大了几分，“摔哪了？”
谭乐抿了一小口可乐，眼珠子转了转，“下课的时候着急上厕所，摔洗手池上了。”
白石盯着他一直看，谭乐紧张的咳嗽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擦伤，过几天就好了。”谭乐继续解释，只是笑容略显僵硬。
他对视上白石的眸子，微微的咬了咬舌尖，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淡漠如常。
“你怎么能这么笨。”白石从袋里将其余食物掏了出来，把麦辣鸡腿堡递给谭乐，耷拉着小脸凶巴巴的，“快吃，一会凉了。”
谭乐见白石从袋子里又掏出了一个汉堡出来这才接过，“早知道你带好吃的回来，我中午就不吃饭了。”
这番话恰到好处的讨好了白石，他别扭的剥开汉堡上的纸，嘴角都裂到耳根子却还不依不饶，“你可多吃点吧，说不定能补补脑子。”
谭乐低头看着汉堡，笑意盎然，眼底浓烈的情绪波涛汹涌，许久才眼神空洞和凝视着桌面，淡淡的说，“看着就好吃。”
F市的麦当劳是这几年新开的，刚开业的时候人山人海，点餐的队伍都能排成长龙。
那时谭峰几乎每周末都会带谭天赐去吃一次麦当劳，有时实在觉得人太多排队耽误事，便也会带上谭乐让他去排队，然后让他吃点谭天赐吃不下的薯条或者其他小食作为奖励。
而汉堡似乎有种独特的魔力。
一种可以让谭天赐几乎瞬间就眉开眼笑的魔力。
谭乐记得住麦当劳的每一款汉堡，每一款都打着谭天赐的标记，谭天赐拿了卫生小标兵时会点麦香鱼，在幼儿园按时吃饭会给他点双层吉士…
唯独这款因为口味辛辣不得他喜爱…
捧着纸制的外包装轻轻的咬下一口，比他想象中的味道更好吃。
原来，他吃到真正喜欢的食物时，是这个模样。
白石见他吃的香，“要是喜欢吃，我下次还给你买。”
谭乐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回他，“别买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吃浪费。”
白石神情恍惚，几次想说话都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