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见张雁秋还在找钱，便猜测可能是钱不够，就将身上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递过去，问司机有没有钱找。
司机皱着眉头看这几人，一眼便看出他们是刚从外地来的，身上穿得寒碜，一身古怪的味道。司机皱了皱鼻子，道：“算了算了，大晚上也没几个人。”
他摆摆手，让张雁秋把能找到的零钱投进钱箱子里，一脚踩油门，启动了车子。
张雁秋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到位置上，悄悄与杨徽说，这个司机说话声音大，心眼倒是好。
杨徽咧嘴笑了笑。
*
省人民医院就位于金马碧鸡坊旁，又叫做昆华医院，是云南省最早的自办省立医院。
杨徽抬头看着这座十几层楼高的建筑物，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对于杨徽而言便像是为爷爷的生命续起了亮灯。她想，在这样高大这样明亮的医院里，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仪器设备，有她不认识的医生，有她说不出的药品，这些，都是可以治好爷爷的良方良医。
张雁秋来之前已经跟人打听过这边就医的流程，知道门诊部这时早已经下班，便带着杨建国直接往挂了“急诊”二字的大楼方向去。
哪里知道，值班的护士抱歉地与他们说，今日急诊的病床都已经满了，没有空的，像杨见过这样的情况，最好去别的医院先输液，等白天再看情况。
几人初来乍到，连昆明有几家医院都不知道，只是听了别人的介绍，知道要来这家省人民医院看病，哪里知道去什么别的医院？
张雁秋与值班护士商量起来，希望能让杨建国在急诊室休息一晚，等天亮了立刻去门诊部排队挂号。
值班护士也很为难，她不能留杨建国在这里，出了事情他们要负责的。可见到杨建国身体虚弱，她也不忍心把人赶出去。两边为难之下，另一个护士过来，上下打量杨建国几人，便让他们先离开，不要在急诊室打扰他们工作。
张雁秋还想请求一番，杨建国却不想与人起冲突，便拉了拉张雁秋的袖子，表示先离开再说。
无奈，几人又回到大街上，望着医院大楼的灯光，不知在想什么。
张雁秋心下又是无奈又是气恼，只觉得这里的医院怎么这样不通人情，没有病床了，难道就不能接张椅子坐一坐吗？
杨徽见爷爷在冷风里弯着身子，身上的袄子似乎也挡不住夜风的侵袭，他两鬓的白发一层层由风吹起，也在她心里吹起一阵阵的疼。
她咬了咬唇，道：“我再去求那个护士姐姐！”
杨徽不等两位老人家说话，便转身朝急诊大楼跑去，跑到门口，断断续续听见急诊大厅传出刚才那两位护士的声音。大厅空荡无人，着声音便绕了一圈回响，无比响亮地传入杨徽耳中。
“让他们在这里的椅子上坐一坐应该也没事的吧。”
“你刚来，不懂这个规矩，我看那个老爹病得不轻，我们让他在这里过夜，万一出个什么事情，我们有理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