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安静地盯着上面看得出神。
一左一右是黎炙和封错伸出的手,他们一副要拉她起来但是又不敢直接动手,只能干巴巴地伸着手,等她自己借力。
舒梨脸上没什么生气的样子,但是她这样冷静的模样,让另外那两个更恐慌。
“你在看什么?”黎炙也学她看向头顶,除了破烂的布条和灰白色的蜘蛛网,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然后,舒梨幽幽的声音响起:“你看上面的那些像不像你们能用来吊颈的工具?”
黎炙:“……”
“倒是也不至于吧……”
舒梨面无表情,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们现在待在一个不算小的房间里,但这里除了简单的破布和蜘蛛网作为装饰之外没有任何家具。
自然,也没有孟小姐的行踪。
从一旁半开着的窗外看出去,可以判断外面是一楼。
外面的光线映入屋内,地面上铺满的一层灰上,有一行缓缓前行的脚印。
“这是一楼的房间?”封错已经跟随着脚印朝门口走了过去:“孟小姐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先出去了?”
舒梨一边拍打着自己身后沾上的土,说句实话心里的怨气十分深重。
凭什么他们都是站着进来,只有她是被推倒摔进来的?
虽然,确实也谈不上生气就是了。
她没有跟着封错一起离开,而是继续环顾这间房间。
“是有什么头绪吗?”黎炙停下了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和她一起看了过去。
“你是管家,你觉得庄园里会有这么……的房间吗?”
舒梨没有想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含糊了过去。
黎炙皱了眉:“进入这个副本的时间已经是晚于他们了,所以我没有来得及搜房间,直接出门找你的。”
“这不需要搜证,这是想一想就知道的事情。”舒梨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黎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外面的草地乍看上去虽然和庄园里的相差无几,但是细看就知道还是有区别的。”
黎炙接上她的话:“比如,野蛮生长的草坪,是吗?”
这两个人站在原地分析情况,那边已经打开房门的封错动作僵硬地大力关上了门。
“怎么了?”舒梨看了过去。
这一句话,像是打破了封错的什么禁锢一样,对方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来。
“怎么回去?”封错冲到舒梨面前,还差点因为惯性再次把舒梨撞倒。
舒梨看向身后的墙壁,伸手戳了戳。
指尖抵上墙壁时因为收到了阻力弯出一小截弧度,也击碎了封错那渺茫的希望。
“都怪你!”封错伸出手指向舒梨的鼻尖:“非要三个人都进来,现在好了,四个人都要折在这儿。”
“什么意思?”舒梨能看得出来他是因为门外的景象而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能让一个之前还算是淡定冷静的人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她还真有些好奇门外是什么了。
这样想着,舒梨就想直接走过去看,却被封错伸手拦住了。
“你还是别去了,挺恶心的。”
“嗯?”连黎炙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外面不是真正的外面,是人造外景。”封错说这句话时紧咬着牙关,声音都是硬挤出来的。
但不说清楚,就不能打消面前这两个人的好奇心。
他的目光在舒梨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两秒,选择用一种委婉的措辞说出口。
“看着是外界的景象只有窗户对面那一片儿,外面的空间也不大,对面就是一堵墙。墙上钉着人的皮。”
舒梨和黎炙的神色都是一震,用眼神来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而封错咬紧了牙关,挤出一句:“从头发到脚尖,真正完整的……”
他说到这儿就说不下去了。
他现在并不是那个,在舒梨见到的他时候已经是熟练算计人心的那个人,现在他只是一个刚刚进入综演空间,有些单纯的刚成年的小孩儿。
舒梨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但这已经是她鼓励的方式了。
随后,舒梨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封错见状,还要再拦:“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怎么还要过去?”
“小朋友,你说的很清楚。但是,你也不能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线索呀。”
“更何况我们现在除了那边的房门,还有其他离开的出口吗?”
“而且既然孟小姐的脚印是从门口消失的,这代表他要么是找到了线索走了出去,要吗就是一个bad ending。”
“那你还过去?”封错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友好。
但舒梨扯了扯嘴角,在听出他的好意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谁让自己比他大了两三岁呢。
“唉,谁让我是我们三个中最可靠的人呢。”
听见舒梨这样拉踩,黎炙在一旁,发出了一声“啧”的声响。
他们两个走在前面,封错停了两三秒,也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原以为门外是蓝天白云、鲜花草地。
但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人多高的墙,看不清到底有多长,上面每隔大概半臂远的位置都定着一张人皮。
尽管在封错的描述中有了心里准备,当看见的时候仍旧很震惊。
他们所处的房间和那堵墙的中间还隔出了两人并肩的宽度,舒梨一边搓了搓手缓解心头浮上的不适感,一边朝着窗户正对着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是这堵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墙上唯一的不一样的光景。
而熟悉的腐味也从那里再次弥漫周围。
在穿过地下室的那堵墙之后,舒梨原本是没有再闻到那股味道的,可是现在当她站在窗口对面,这个位置是那股腐朽的味道骤然的浓郁了起来,令人作呕。
那味道并不是从旁边的地方传过来的,仿佛就是诞生于那片仅有的绿草之中。
舒梨看了一眼站在身后半不远的两个人,声音淡淡:“你们闻不到臭吗?离我远点儿好吗?”
尽管知道这臭味儿也不是来自于他们,但不想争辩的黎炙和封错二人还是退后了两步。
但就是这两步,让他们在看见舒梨的动作时没能及时的拦住,也没能及时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