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边哭边推拒我，突然大力把我推到一边，自己跑到殿外的小池塘边，吐了很久。”
苏蔓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我觉得你恶心，是我喝多了才吐的……嗯嗯嗯，一定是这样。”
程烬玄掀开被褥躺进来，把她抱在怀中。
她自知给他造成非常大的伤害，便乖巧地主动搂着他的脖颈，想要安抚他。
“我不是尹渊的替身。”
“确实不是。”
剩下半句，苏蔓野在心里默默补充：废话，你这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只看春宫的疯子。
“程烬玄，我也想去青楼玩儿。”
他应和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程烬玄答应下来，“以此做交换的话，我想看看你身上的疤。”
苏蔓野愣住，她从没有想过，在两人互表心意之后，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看她身上的疤。
在她眼中，爱人表达心意，或许在床笫，或许在唇舌，又或许在每一次热潮中。
绝不是在那一条条狰狞丑陋的伤疤里。
“嗯。”苏蔓野点点头，主动揭开里衣，程烬玄顺势将手从她腰侧伸进去，温热地贴上后背。
她被激得哆嗦一下，却没有太多抗拒，他顺着她的后腰处慢慢往上抚摸上去，略粗糙的指腹摩挲她满是伤疤的后背。
满背的疤，一条一道，一道一条，密密麻麻，星罗密布。
当年苏岩为了逼她出嫁，不知道打了她多少次。
在后背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肉，红彤彤的，像盛放一地的荼蘼山茶花。
现如今早已结痂脱落，痕迹昭显，伤痕累累。
“还有吗？”程烬玄默了很久，轻轻问她。
“有。”苏蔓野将头倚在他胸膛，小声回道，“太多了，记不清了。”
他静静听着，声音沉闷：“对不起。”
“你怎么会想看我的伤疤？”她故作轻松地笑起来，“多丑啊。”
“不丑。”
程烬玄挨近她的眼睛，让她的眼里满是自己，“对不起。”
苏蔓野垂着眼睛，轻轻地依偎在他胸膛里，回复他：“程烬玄，我不怪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嫁给尹渊，我爹爹一定会拿我出去做交易。”
“不是你也有别人，他那样热爱权势，怎可能逃得过去？”
“没关系，程烬玄，我的伤结痂了。”
“不疼了。”
她想要和他互相舔舐伤口，依偎着，就算是腐烂，也烂在一起，变成泥土。
过些日子，一早，予欢予喜送来两身交领宽袍。
一身乌青一身湖蓝，都是男子样式的纹绣，就是看上去小小的，是她的尺码。
他也未问过尺码，怎么什么都知道。
苏蔓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穿鞋，身后突然有人拥上来，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怎么会不知道，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亲过？”
她一回头准确无误地打到了他的嘴，气呼呼地穿另一只鞋。
“再说骚话试试？”
程烬玄一点儿也不生气，抱紧，气势弱下来却仍然要给自己补充：“本来就是这样。”
“这里再加个冠子，你看我像不像个男人？”
程烬玄上下打量她一会儿，“不像，哪儿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他把领口整理清楚，声音扬起来：“予欢。”
“给夫人画个剑眉。”
“奴婢试试吧。”
予欢手艺不赖，再看时已分不清男女。
她盯着镜子里看，觉得这样就可以，一顶金玉冠子把头发全部盘起。
程烬玄伸手过来摸假眉毛，随意道：“手艺不错。予欢，这个月去领例银的时候，跟管事说，你和予喜各多领半年例，问起就说我吩咐的。”
予欢快快乐乐地领赏，出去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不少。
“这么大方呀，东家。”苏蔓野凑上前，也笑眯眯地问道，“那我的呢？”
程烬玄上道地摸下巴，似乎艰难地做着决定。
“伺候得当，也多领半年的吧。”
苏蔓野插着腰骂了好一会儿，程烬玄悠闲地一边挨骂，一边抓金豆子往钱袋里塞。
骂累了，她长出一口气，“我们去哪儿玩？”
程烬玄伸手把她抱在怀中，“自然是去最乱的那个。”
她瞪大眼睛，被他抱在怀中，便伸手搂着，对着他说：“那你可得看好我，保不准我就被漂亮的姐姐带走，非要和我共度良宵。”
程烬玄在她的耳边低笑道：“那是自然，毕竟你晚上还要从我这儿拿例银。”
她才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问道：“程烬玄，画舫和青楼有什么不一样？”
“画舫大多就吹吹风，听听曲，里头的人不敢乱来，更像是休闲的去处。青楼不一样，京城有九家大小不一的欢楼，若是去些大的，不至明目张胆，若是去乱七八糟的，那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她挑着眉头笑：“你都去过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