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重新开始
我跑去开门，是花信风跟灵泽。
事先我告诉过他林夕瑶在家里，所以回来的方式务必像个普通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惊吓。
灵泽看起来很疲倦，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疏懒，向来灼灼似有光的红眸也黯然。
他看到我后直接靠过来，头抵在我肩头。我拍了拍他的背，声音不由自主变轻柔：“很累吧？给你熬点银耳汤喝？”
“不用，歇歇就好。”
“那……我扶你去卧室？”我见他不动弹，于是试探道。
“嗯。”灵泽闷闷地回答一声，看起来没有多余的力气消耗。
我只好扶他进到卧室里，灵泽简直像是个大型挂件，好像离开我的支撑就会散架一样。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消耗太多还是演戏，但说实话，心里确实有点担心。
他躺到床上，然后顺势一把将我拉到怀里搂住。
“陪我。”灵泽声音比平常低沉，有着浓重的倦懒却也不容置疑。
我挣扎了下发现没什么效果，于是耐心说服：“我还有事要做，你休息你的。”
“不，陪我。”
也不知是疲倦导致他情绪化还是没有别人在所以放得开，这么直截了当的要求实在少见。我犹豫了一瞬，随后就感觉身上的衣扣被解开。
我连忙拍开灵泽的手，佯装恼怒说：“要休息就好好休息，乱来跺爪！”
灵泽倒也没坚持，他只是搂得更紧，并且轻轻蹭着是我的脸颊。柔软漆黑的发丝拂过我颈侧，微微瘙痒。我从未与人如此亲昵过——当然，严格意义上讲，他也不是人。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腻咕？”我绞尽脑汁想着形容词。
灵泽看着我，没说话却透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想了想：“就是俩人赖着，腻在一起的意思。”
“你是我娘子啊，这很正常。”他说话闭上眼，抬手抚摸我的耳垂。
怎么感觉这不像是平常的他？我有些疑惑，往常他不管表达什么都别别扭扭的，不拐十八道弯就不痛快。怎么今天说什么都很直接？
“你还是你吗？”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不会是被夺舍还是附体啥的？”
“才没有！”灵泽睁眼微嗔，莫名地有点撒娇的意味。
我大为震撼，这家伙真的不对劲！
“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灵泽大概是看出我心思，轻悠悠说道，深处压抑着叹息。
我听得莫名有一点点心疼，不禁问道：“景泰花苑那很难处理吗？”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一点，但那是我必须要做的。再继续留存下去，阵法彻底失效，变成厉鬼的陈平会危害一方，到时候更难处理。”
“你可以叫花信风跟你一起啊，何必要自己……”
“他有他的任务要完成。”说到这，灵泽眉峰微皱：“他竟然没跟你一起赴约！”
我连忙解释：“是半路上遇见偷袭，他只能去应对，这不怪他的 。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啊，阿黄跟王大柱也跟着。”
灵泽哼哼两声没再说什么，花信风去对付那些红衣怪的事，他肯定知道。只不过他觉得我独自前往太危险，原本要陪同的花信风没有跟去，他或许是有点后怕。
我抚摸着他落在枕畔柔软黑顺的长发，心中隐隐有什么萌动。只是我不想探究，也不愿它继续。
灵泽闭上眼，他看起来真的很累。
我打算出去，却被拉住手腕。
“再陪我一会儿。”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答应下来。
我侧卧在床上，灵泽就搂着我的腰，若是外人看见一定以为这是甜蜜的小情侣。但真相很难说，我现在有那么点拿不准对他的感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已经从最初誓言旦旦要报仇变化了。
那他呢？
灵泽始终对我是什么感情？
大概是想得太入神，不知不觉中我竟然问出口：“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问完我就自己吓一跳，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
灵泽没回答，他俊容静谧，发丝拂面，像是男版睡美人。
我轻轻松口气，以为他睡着了没听见。结果就在我放松之际，传来了回答：“对不起。”
“嗯？”我愣了下。
“那时候我来不及想太多，也完全顾不上，所以……对不起，不该把你卷进来，更不该以这种方式。”
我完全没想到灵泽会说这些，一时间愣愣地听他说。
“一直没有对你说过，也想过很久，这对你不公平，也许再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我……可以向你起誓，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直至你想结束这一切时，送你平安无恙地进入轮回。”
他说得很认真，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眼眸明润透彻。平日里那种妖冶的气息瞬间被真挚所替代。
我怔了半天，有点哭笑不得。这道歉真是与众不同，不仅我活着要护着我，这是我死了也要护着入轮回，我应该赞叹一句一条龙服务很周到吗？
然而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话深深扎根到我心里，我细细琢磨当中的意义，得出了结论。
“阿黄之前跟我说过一次，说你其实有些愧疚，所以你到现在是正式跟我道歉吗？”
“嗯。”
“因为怀着愧疚之情，又不知道如何与我相处，远了觉得不妥，近了又窘迫，于是为了掩饰这种情绪，所以你之前才那么喜欢逗我吧？”
“……嗯。”灵泽在回答时迟疑了，他微微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我也没有深究，只说着自己的分析：“对于你来说，我是不是你八百年来唯一的黑点？”
“那倒也不是，年幼时修炼也曾犯过错，误伤过人。”
“但至少祀物娘子是你修炼有所大成之后最大的错对不对？”
灵泽没回答，只微微点了下头。
我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皮肤又细又白真让人羡慕。
“你真心的道歉我感受到了，原谅的话，我现在还没完全整理好心情，没法说一点芥蒂都没有。但至少我们算是……重新出发对吧？”
灵泽听到我说的后红眸深处似有亮光，嘴角也轻轻扬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