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与鬼搏斗
我不由大喊一声：“住手！”
黑白世界中的王宇手腕已经被割破，血水也是黑乎乎一片往外涌。他像是没有知觉般接连戳了自己好几刀。
屏幕上的字迹一直在变化。
【这什么数据？你心里没点数？多花点心思能死啊？】
【我就是对你太好，看你还有点潜力想栽培你，结果呢？你就这么回报我？】
【离开这能去哪？离职证明你休想拿到，不管入职哪里都要背调的，你可想好了！】
字迹一变化，王宇就割自己一刀，血水越来越多。他突然站起来大声嘶吼，只是我听不见声音，就好像看过去的黑白默片。
他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摔到地上，文件撕碎，飘扬的纸片碎屑当中，我看到他突然抓住胸口急促得喘起来，浑身颤抖地瘫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老板从旁路过，看到王宇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皱着眉怒斥。
我同样听不见他声音，但他说的话竟然浮现在空中。
【你在这吓唬谁啊？给你脸了！弄这鸡血还是猪血的，打120？别演戏了，我不上这个当，给我收拾干净！】
老板说完转身走人，而王宇在椅子上抽搐几下后瞪着眼逐渐不动了。
我知道，他死了。
也明白了灵泽说的那句话，没亲手杀人却沾染了深重的怨气是什么意思。
老板一直pUA王宇，而王宇也试图努力达到更好的结果使得老板满意，以此摆脱痛苦。但他的表现令老板更确认自己是对的，于是pUA加深。
这个过程应该挺长的，总之王宇在忍受与反抗中间煎熬，终于精神恍惚开始自残。当时他情绪过于激动还引起心脏方面的问题，而老板原本可以救他的。
但老板没有施救，也没打电话，而是嘲笑对方演戏，然后无情地离开。
王宇不是他杀的，但王宇的死同他息息相关。要不是他无情又贪婪，眼里只有钱没有人，王宇不至于这么早死。
黑白默片还在上演——
王宇的死最先被清洁工发现，报告给了老板。随后以猝死的名义公布于众，同事们议论纷纷，他们在工位上，在茶水间，在角落里将这当成打发无聊的调剂品
【我以前看王宇就不对劲，神叨叨的，怪他自己钻牛角尖。】
【这么勤奋还不是想爱现？想讨好老板，玩砸了吧！】
每个人说的话都浮在空中，纵横交错，密密麻麻逐渐模糊。而这当中只有一行血红的字越来越清晰。
【啊，他死了，下一个挨骂的人不会是我吧？真倒霉啊！】
我最初不明白，想了一下反应过来，这行红字是所有人的心声。
同事死了，最起码作为人也应该有点同情怜悯之心。但他们只是说着风凉话想着下一挨骂的人不要是自己。
我没法评论什么，情谊不深无法共情也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只不过我这个外人尚且觉得有点寒心，就更不用说王宇了。
我转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王宇，他现在已经是鬼魂了，怔怔愣愣地瞪着前方。他穿梭在同事们之间，试图唤起注意。
他制造各种诡异现象，恐吓老板，想要讨回公道。
终于老板吩咐手下采购了八卦瓶，分到公司各处。还茶水间的咖啡机里放自己的头发灰。王宇看着这一切，鬼的愤怒燃烧到了顶点。
他漆黑的眼眶里渗出血泪。
黑白默片崩散，我终于听见了凄厉的喊声。
“你们都要陪我下地狱！”
我精神一震，发现自己回到有色彩的世界里，而我正坐在那张椅子上！
血水凝聚成一缕缕头发缠绕上来，我当机立断，挥剑就砍。
铜钱剑仿佛砍在棉花上，根本砍不断但又被卷住拔不出来。发丝越聚越多，紧紧缠裹住我的双脚。
有什么东西从我身后伸出来。
腐烂的手抓住我的左脸颊，指骨扣着我的眼睛。
我疼得大叫，恐惧达到顶点化作愤怒，我一把抓住那只手使劲往外拽，猛地向着扶手砸去。我管你红鬼白鬼，现在就一个想法：弄死你！
一声声尖利的叫声响起，刚才还紧紧缠裹的发丝突然松开，向着两旁消退。
王宇现身在面前，他腐烂难看的脸看不出表情，但声音足以表达：“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怕！”
“我怕，我怕得要死！”我说着翻身起来，抓住椅子朝着王宇扔出去。
椅子透过王宇的身影，砸在后面的地上。
这一下没给王宇造成什么实际伤害，但他好像气坏了，本来鬼脸就丑，现在更加扭曲。
“你应该吓得不敢动弹，吓得屁滚尿流，你不对，是你不对！”
“要早些时候说不准真这样，我只能说你倒霉，我也算是被迫有了经验。”我稳定了下情绪，回想起灵泽说过的话，坚定决心：“我不会提供力量给你，虽然我还对付不了你，但不妨碍我看你无能狂怒。”
王宇黑黑漆漆眼窝里鬼火灼灼，嘴岔咧到耳根，突然暴起扑向我。
我挥剑挡了一下，之前没什么感触，现在发现铜钱剑异常坚固，鬼爪砸在上面擦起火花跟一缕黑烟。
王宇怪叫一声，对铜钱剑有所忌惮。
看到这管用，我立即挥剑又上，很后悔以前没学过剑术，所以我只能像抡棍子一样挥来回去。鬼魅身法灵敏诡异，一会儿出现在前，一会儿在后，一会儿又窜到头顶。
很快我就难以应对，而王宇也看出来我没法发挥铜钱剑多少实力，于是又一个猛虎扑食般从天花板上冲下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之前被附身时的感觉又来了。
意识像从躯壳里抽出又迅速压缩，周围变得黑暗，只能通过窄小的“屏幕”看到东西。
比起上次，难受的感觉减轻了，看来我适应了。而淡淡的梅花香气也缓解了不适感。是灵泽附上我的身，这样可以节省一部分消耗。对于没完全恢复的他来说是明智之举。
灵泽通过我的口舌说道：“别执迷不悟了，你已经害了无辜者，沾染业障，若是再化厉鬼，就永远无法回头。”
“我不要回头，我失去了一切，我要他们也都失去！”王宇嘶声力竭，鬼哭狼嚎。
他腐烂的额头上钻出来黑色物质，像是隆起来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