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验阴阳晶石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
梁辰看着汇总上来的名单，又将武试监察使记录的文案拿过，排出了一份位次名单。将这些东西一起递给自己左侧的云长道。
“陈国公，请。”
等云长道接过，梁辰作舒气状，自顾自地说道：“帝京武试，分为三甲。第一甲三十人，可到朝廷六部以及各要害部门任职；第二甲三百人，充任各州衙门；第三甲三千人，下派到各郡直接参与管理皇朝最基层的事务。开窍三境，每一境各有一甲十人，二甲一百人，三甲一千人。”
说完，梁辰长叹一声，感慨道：“此次武试当真是圆满，不仅能将各位皇子请托的修士尽数安排到位，剩下的名额，还能全了国公你为皇朝公平选材的夙愿。真可谓是一举多得。我想，如此安排，陈国公应该会满意。”
云长道一言不发，看着梁辰递过来的名单，嘴角微扯。心道这归宁侯当真是心狠手辣，皇子们总共请托了五千多人，被他耗去了三千有余，剩下的也就两千出头，还个个带伤。如此沉重的损失，那些皇子们能答应？
合上手上的名册，云长道将名单递给身旁的心腹，吩咐道：“就按归宁侯的意思办，尽快将名单呈给圣上。”
做完这些，云长道看向梁辰，先是假装咳嗽一声，而后才缓缓出声道：“归宁侯此法的确是顾及到了各方。只是，难道你就不怕吗？”
“国公这是何意？”
云长道见梁辰如此，干脆直接将话挑明：“诸皇子请托，自是知道这帝京武试从来不会出现如此大的伤亡。否则，也不会将放心将如此大的力量投入其中。如今侯爷看似是顾全了各方，实则已经将所有皇子都得罪了。受到这些实权皇子的记恨，侯爷到底意欲何为？”
云长道说完，盯着梁辰，期待梁辰给他一个答案。梁辰看向云长道，说出的话让云长道瞬间冷汗直冒：“国公，我只是帝京武试的副主考，您才是主考官。”
云长道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眼睛瞪大，声音颤抖，手指哆嗦着指向梁辰：“你，这是连老夫也算计进去了？”
“国公此言差矣。这件事我可是和您商量过，您也同意了，所以我才会施行。若是没有你这个主考官的点头，我就是有心也办不成此事啊。”
云长道急了，他快速走到梁辰面前，语气严厉道：“归宁侯，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设计陷害老夫得罪诸位皇子！”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这……”云长道退后两步，心如死灰般地跌坐在地。皇子请托他没有任何办法，如今得罪了诸位皇子，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本以为是风光万丈的武试主考，到头来却是哪里都讨不了好。心中焦急之下，竟是直接哭了出来。
“国公，你这是为何啊！”
云长道在观礼台上大哭出声，着实是让梁辰意想不到。上前将云长道架起，梁辰只得出声安慰道：“国公放心，我可以担保，事后那些皇子不会找你的麻烦，而且还会更加尊重你。”
云长道不理，继续哭泣。
梁辰继续出声解释道：“国公可记得，你在武试之前曾经去见过皇帝？”
“见过，但是圣上并没有见我。”
“国公这就错了。既然你是受圣上之命主持武试，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圣上的意思。你只是奉命而行而已。如果那些皇子想要追究，就让他们自己进宫去问。”
“可是……，圣上并没有让我如此做。”
“那么，圣上有不让你这么做吗？”
“我连圣上的面都没见到，圣上怎会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既然圣上没有阻止，那就是认可你这么做。”
陈国公停止了哭泣，嘴上抽噎一声。他身为圣上的心腹，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虽说如今诸皇子争权，但是，老皇除了对那位已经失踪的太子格外偏宠之外，对其他皇子的父子之情并不那么厚重。
甚至，还有刻意打压的意思。而老皇之所以让他来主持此次帝京武试，就是为了让此次武试少受其他皇子的影响，巩固老皇的权力。
如今这个结果，老皇肯定是满意的。既打压了诸位皇子，也巩固了老皇的权力。至于诸皇子会进宫逼问，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自己身后站着的是皇帝，他奉皇帝之命行事，那些皇子的确不敢为难自己。只能打掉了牙自己咽下去。
想到此处，云长道嘴上露出笑意，用袖子将脸上的眼泪抹去。
“如此，老夫便立即进宫。归宁侯，你我后会有期！”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云楼中，四皇子云正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摔碎，看着跪在自己身前，全身负伤的白雨晴，还有那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金好彼。
武试大比，云正一共派出两千人参赛，活着回来的还不到一千之数，可谓是损失惨重，严重削弱了自己的力量。以往，武试大比，皇上从来不让诸位皇子插手，所选派的正副主考也都是皇上自己的亲信，想向里面塞人是千难万难。
此次，梁辰担任副主考，让云正看到了希望。加之梁辰与灵州和方隽的渊源，见梁辰满口答应下来，他才不惜赌了一次大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局！
白雨晴跪在云正面前，匍匐在地。她第一次见四皇子如此动怒，也心知自己办事不力。不敢有所隐瞒，将大比中的情形说了出来：“大皇子与八皇子的人与我们的人数不相上下，三方一进入秘境就陷入了厮杀混战。”
“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白雨晴将事实说出，不为自己辩解，直接请罪。她知道，自己越是辩解，下场就会越惨。
“此事我知道”，云正缓了片刻，出声说道：“他们二位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比试现场不是还有监察使吗，为何会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主上容禀，自始至终，监察使从未出现阻止，所以事态才会失控。”
“梁辰！”
云正首先想到了梁辰，不过又将这股怒意强行压下：“梁辰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正想不通，以自己现在与梁辰的关系，实在是有些想不通梁辰如此做的目的。
“主上，武试前三甲的名单下来了。”此事，有下人来报，手中拿着的是老皇审阅过后的武试前三甲名单。
“拿来。”
云正一把将名单夺过，扫视之后，陷入沉思：“我们活下来的人，倒是都进入了这份名单。”
沉吟片刻，他突然问向身边之人：“你之前跟我说，云长道在大比之前曾经进过宫？”
那人立即回道：“正是，归宁侯在接了您和那两位的名单之后，曾去过陈国公府。归宁侯走后，陈国公就进了宫。”
“可曾打听到陈国公所为何事？”
“这……”
“罢了。”
云正摆摆手，不再为难此人。而后又问向一直跪着的白雨晴：“另外两方伤亡如何？”
“八皇子的人马与我们伤亡相当，大皇子比我们伤亡更重一些。”
听到这个消息，云正长舒一口气，对身边人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等所有人都走后，云正看向老皇竹林所在的方向：“父皇，你还是一直在想着那个已经死掉的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