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翔云 - 第227章 热情过度
左纪爱下了车，张开双臂朝着母亲奔了过去。对她的热情，母亲很是不习惯，只好尴尬地笑着，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婶儿，早就想来看你了。在飞机上我就想，婶儿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今天见到了，才知道我猜的一点都不错，婶儿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女。”
左睿哭笑不得地看着左纪爱，心里说：这个女人纯粹就是在抽风。我妈只是一个农村老太太，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这不是鸡同鸭讲吗？
不过，左纪爱说的倒是一点儿也没错。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一个美丽、温柔、善良的女人。虽然现在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皱纹，但是魅力依稀还在。
母亲被左纪爱抱着，躲也不是，抱也不是，特别尴尬。左睿瘸着腿上前，“姐，老太太快被你抱得喘不上气来了。”
左纪爱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刚才在车上已经设计好了不少动作，可是一见这个老太太，就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老太太穿着一身干净利索的衣服，头发是花白的，脸上的皱纹也有不少，给人一种十分舒服、温暖的感觉。
左纪爱看到她，第一个冲动就是想扑在她的怀里，甚至躺到她的腿上，让她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享受呢？
“不好意思，婶儿，我见到你太激动了。自从左睿到路云，我就一直琢磨着过来看看你们，一直抽不出时间来。”
“这孩子，真漂亮！快进屋吧，小睿，赶紧的！把行李拿进来。”母亲回过神来，拉着左纪爱的手，一起朝院子里走去。
左纪爱看着这普通的农家小院，特别好奇。左睿家的院子，是十分普通的农家院，一共四间正房，两间东厢房，西边则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时令果蔬。院子的西南角，有一棵苹果树、一棵山楂树。
左纪爱停住了脚步，她被满眼的火红的西红柿吸引住了。
“哇！小睿，你们家的西红柿长得太好了，我要吃。”说完，左纪爱便跨进了菜园，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西红柿摘了下来，张嘴就要咬。
左睿赶紧上前，把西红柿抢了下来，“这还没洗呢，不洗就吃，这可不行。”
“这多干净啊，婶儿，这里没打过药吧？”
“自家吃的东西怎么能打药呢？就是上面有点土，还是洗洗再吃吧！”被左纪爱冷落的父亲，上前说道。
左纪爱好像刚刚看到父亲走过来，挠了挠头说：“叔叔，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没跟你打招呼，我还以为您在屋里呢，过年的时候左睿说，你的身体不太好。”
左睿心说，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我爸爸呢？难道我们父子俩长得很像吗？只听左纪爱又说，“叔叔跟我爸爸长的太像了，一看就知道你们是亲兄弟。”
左瑛也赶了过来，里里外外帮着母亲忙着做饭。左纪爱则东看看西看看，看什么都特别好奇。只消一小会儿，便对拴在院子外面的黄牛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我真没看见过黄牛呢！我只见过水牛。路云那地方，水田特别多，离不开水牛。这黄牛好大啊，它可以拉车吗？”左纪爱蹲在地上，观察着牛的蹄子。
左睿脸上写的全是哭笑不得，她的问题又不能不回答，只好说：“当然能拉车了。这牛是邻居家的。”
“那你家里怎么没有牛？”左纪爱瞪着大眼睛问。
“我家里的牛现在用不着了。我爸妈也不用种地。他们的地都是我哥种着的。”
“哦……那你哥家里有牛了？牛能生小牛吗？”
“当然能生小牛了。一头母牛生一头小牛，还能卖几个钱呢。这也是农村一条来钱的道儿。”
“生了小牛就卖了？那太残忍了！为了几个钱就让人家母女分别……”
左睿一头黑线，拿左纪爱一点也没办法。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是这种思想！说的这话，办的这事儿，怎么跟叱咤商界的女强人一点也不搭调呢！
左纪爱提了好多在农村人看来是很可笑的问题，左睿一一作了解答。左纪爱就是一个好奇宝宝，看来在农村生活的经验没有多少。其实左睿并不知道，左纪爱的生活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自由自在。其实她是外婆带大的，一直到了七八岁的年龄，才回到了城里。对农村她有着本能的热爱，而且是那种从骨子里的爱，但是因为那时候太小，好多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这种爱其实是浸透骨髓的。
看着左纪爱大口大口的咬着西红柿，一点也不顾形象，左睿笑道：“姐，真没想到你的适应能力还挺强的。一点也不像城里的娇小姐。”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娇小姐。你不知道，我妈妈从小对我要求可严了，还有你那个大伯我爸爸，小时候还经常打我呢！”
“什么？我大伯还打你？”左睿惊讶道。
左纪爱的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随即说：“也不是，小时候我比较淘气，打我也是应该的。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有爸爸经常这么揍我，恐怕我现在就变坏了！”
时下的人，已经很少有人懂得感恩了，左睿听到这句话，对左纪爱更是另眼相看。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本来，左纪爱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好，现在因为这句话，好印象便更上层楼。
母亲虽然在堂屋里做饭，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在院子里互动的人。左英见母亲不时往外瞟，嗔怪道：“妈，你那眼珠子都快粘到你儿子身上了。刚从家里走，就这么舍不得，要不干脆让他辞职，回来陪着你得了。”
母亲在女儿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骂道：“你这个鬼丫头结婚这么点多年了，还整天说闲话，就你话多。”
“本来就是嘛，我爸和你，整天把小睿当成心肝宝贝。别看小蓝是最小的丫头，我看在你们心目中的地位，比小睿差远了。”
“你呀，整天就你怪话多。赶紧快做饭吧，你看看那个丫头，从大城市来的，看什么都新鲜，你看看他那兴奋的样子，不过这丫头倒是不招人膈应。”
“人家也是为了好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他先过来了，那我大伯是不是也要来了？”
一听这话，母亲的脸沉了下来，正在切菜的动作变得缓慢了，目光也有些呆滞，嘀咕道：“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日子也好过了，回来干什么，在他看来呀，这个家已经没啥意义了，你在外面过的不是挺好的吗？回来了能怎么样？”
左瑛诧异地看着母亲，母亲的表现让她有些事有些大吧，他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但是有时候我会从村里人的一，那里听一耳朵，好像母亲跟大伯之间他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他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别是老年人的事情，他们作为孩子，作为晚辈，是没法插手的。
吃罢饭，左纪爱在村里绕了几圈，见谁都打招呼，看到小孩子，就从兜里往外掏糖。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躲得远远的，后来见他嘻嘻哈哈的，便不再怵他，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一边跑一边喊。
经过村东头碾房的时候，左纪爱停下了，眼睛一直盯着碾子，“这个东西我见过，好像是那个电影地道战里面，就有这么一个东西吧？它叫碾子是吗？”
左睿上前，推着碾子走了两圈，笑着说：“这玩意儿现在用的少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整天推碾子。”
“你推碾子干嘛？”
“当然是磨米了。”左睿白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当真是什么也不懂。
“哦，我知道了，从地里打来庄稼，然后还得用碾子把它磨成米，是吗？”
“聪明，就是这么回事。其实那时候还是有磨米机了，有些东西，老人们说用碾子碾过的比较好吃。”
左纪爱当然不懂这些，不过听上去很好玩。她的脑子里，把粮食从种子到米的过程想了一遍。翻地，下种，浇水，施肥，拔草，等成熟后割下来运回家里，在碾子上碾成米，然后才能下锅，这个过程好复杂哦。
普通的农家菜，左纪爱却吃得热火朝天。一边吃一边笑着说：“要是我爸爸知道我吃这些东西，肯定羡慕坏的。那个老同志，整天的说左家庄如何如何，现在我来了，他来不了，回去后肯定要问好多问题呢！”
“你爸爸，他经常提起老家吗？”父亲小声地问道。
“当然听经常提起了，每天都要唠叨几次左家庄。前几年，他上班的时候，见面比较少，还没有这种感觉。自从退休以后，在家里开了片小菜园，整天拿着锄头锄地、种菜，中了好多好多的菜，吃不完他就送人。”
听了左纪爱的话，母亲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一切看在父亲的眼里，叹了口气，“大哥还是惦记着家的。”
“谁说我爸不惦记老家了？他经常提起来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曾怂恿他回老家过来看看，他就是不回来。我说那你既然不回去，就打个电话吧，他又不打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父亲看到，母亲的眼睛湿润了。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母亲赶紧拿起小盆，说是出去盛菜。
“叔叔你放心，我已经把老头给说动了，老同志这两天一直琢磨着回老家呢！”左纪爱拍拍胸脯，得意地说，“要是没有左睿，这老头儿恐怕还不动心呢！”
虽然对于左纪爱一口一个老头，父母有点不高兴，觉得父女之间不应该这么称呼。但看到左纪爱这个姑娘还算不错，说话办事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矫情，也没有城里人那种臭美的劲头，于是自动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