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患无妻
这个郭明军给开的药，还真是管事，点上以后，闭眼休息了十分钟，再出来的时候，眼睛便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红血丝。
牛海玉再见到他的时候，凑到他的跟前，好好看了看他的眼睛，笑道，“这还差不多。一点儿药就管事，那么红着，别人还以为是红眼病呢。下午两点，准时下楼集合。还有啊，资料都拿好，一份也别拉下。”
在卢城县，古玉镇在车辆配置方面还是比较富有的。左睿听过抱怨，说偌大一个乡，连一辆车也没有。古玉镇要好很多，全镇一共有四辆车，计划生育有一辆专车——大双排座，下乡孕查或宣传什么的，经常用到。
一辆面包车，其他人开会办事时用。副职们到县里开会或需要大量人手下乡时，也用这辆面包车。
两辆小汽车，一辆供书记镇长轮换着用。一辆给经委专用。——当然，经委专用的这个，一般情况下有鲁志海坐的，就没有别人坐的。
左睿和牛海玉上了面包车，前面两辆小车已经开出去了。这次经贸洽谈会，鲁志海已经提前接触了一些客商，有几个有意向的。据鲁志海推测，应该会有些收获。
县里对这次经贸洽谈会极其重视，邀请了好多企业，各县以及重点乡镇都派员参加。古玉镇作为卢城县的重头乡镇，自然在卢城县委县政府重点推介之列。
梨昌市经贸洽谈会地点定在了梨昌市鸣雁宾馆，宾馆场地有限，左睿他们住在了离鸣雁宾馆不远的家佳宾馆。
为了搞好这次经贸洽谈会，市里几部门成立了专门小组。左睿跟在牛海玉的身后，在报到处签字报到，又拿了一撂会议资料。
“走吧，回宾馆歇着去。洽谈会得明天才能开幕，晚上市里有欢迎晚宴，咱们那时候儿就是‘狗肉’，上不了席面。我跟鲁主任请示一下，咱们哥俩一起到外面吃点儿，想吃啥？”牛海玉一边走，一边问左睿。
“啥都行。我是带毛儿的不吃刷子，带腿儿的不吃板凳。”
“呵！你这孩子，还真会说话。我想吃火锅，你想吃吗？大冬天的，热乎乎的火锅，吃着微微出些汗，最好香辣的，那才叫爽气！”牛海玉是个爱唠叨的人，左睿很清楚。
“我也爱吃火锅。”左睿笑道。
“走！那咱们现在就去。领导们在宴会厅又是讲话又是致辞的，还不如果咱们在外面吃的舒服呢！你还喝点小酒不？”
“酒就不要喝了。万一晚上有啥事儿呢？”
“能有啥事儿？资料啥的等自由对接的时候一发就行了。签约的那些，都是事先做过功课的，也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些人罢了！喝点吧，咱俩一人整一个扁二！”
所谓的扁二，就是100毫升扁瓶装的北京二锅头，价格不贵，但却深受喝酒之人的欢迎。
左睿想了想，100毫升的扁二，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即便喝下去了，也不会妨碍正常工作，便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来到离家佳宾馆不远处的一个小火锅店，一开门，里面热气腾腾的，左睿自觉身体一暖，暖得直想嚎两嗓子。
“二位，吃火锅？清汤的还是麻辣的？”一位中年女人上前，笑着，大嗓门，身上穿着围裙。花色的围裙，很干净，左睿觉得挺满意。
“进来当然就是吃火锅了。来微辣的吧，这两天上火，买一盘赠一盘是吧？来两盘羊肉，一盘大白菜、粉丝、羊血，哎呀！不好意思，小左，你想吃啥？你来点俩。”牛海玉把自己想吃的都点出来，正想接着再点的时候，这才想起身边还站着一个左睿，不好意思地拍拍头，说道。
“挺好。点的这些，都是我特别爱吃的。”左睿赶紧说道。他还真没什么忌口的，用他父亲的话说，穷人家的孩子，胃也跟着贱，什么都能吃得下，挑食的，那都是富人家的精米精肉惯出来的。
牛海玉看了一眼左睿，对左睿的谦逊很是满意。有的人，如果下饭店不让他点菜，人家就会挑理儿，什么怪话都有可能说出来。对这个小伙子，牛海玉打心眼儿里喜欢。
“那行，先来这些吧。一会儿不够了再点，对了，再来一盘宽粉条儿！找个安静点儿的位置。拿两瓶扁二来！”
中年女人听了牛海玉的话，快速的在单子上记着，应了一声，出去准备了。
左睿去卫生间。牛海玉坐在座位上，看着左睿高大的背影，暗道：这个小伙子，还真是不错，就是学历低了点儿，不然的话，跟我们家妞妞倒是挺相配。
牛海玉的女儿妞妞，今年刚刚研究生毕业，待字闺中，比左睿要大两岁。如果左睿知道一向自视甚高的牛海玉也看中了他，恐怕会对自己未来的婚姻更有信心吧。
自从杜玉宛提出分手，他的心情就跌到了谷底。心情不好，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都拉长了不少。他经常自我安慰，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等等，可安慰来安慰去，杜玉宛却像在他的心里扎了底，想驱逐也驱逐不出去。
左睿回来，看到牛海玉正看着桌面儿出神，坐下来，说道，左右看了看，“锅底儿怎么还没上来？”
“没上来呢。估计还要等一会儿吧。”牛海玉说道。
“外面是不是要下雪啊，刚进来的时候，阴的挺沉的。”
“应该下点雪了。今年入冬以来，一点降水也没有，来年年头不见得好啊！”牛海玉歪着脖子，朝窗外看了看。
两人聊起家常，牛海玉好像查户口的，把左睿家里的情况问了个底儿掉。要是放在平时，左睿对这样的问题是很反感的，今天却不然，牛海玉问什么他答什么，一脸的平静。
“二位，对不住，客人太多，上得晚了！请慢用。”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端着炭火锅上来，向两人点点头，说道。
“没事儿。谢谢啦！”牛海玉摆了摆手，说道，“来吧，开动！”
**的火锅翻滚着，冒着白气，一盘羊肉下去，稍顿片刻，便再翻滚上来，两人蘸了料，吃开了。
气氛，温暖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