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雨晨用一种异常冷静的语气告诉我,她的一只眼睛是瞎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了一下。
认识她的时间虽然短,但这两天何雨晨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云淡风轻那种,做事又很稳重,和她的年龄颇为不相符。
简单来说,她和上官爱完全就是两个性格极端相反的人。
可相处两天,我真的丝毫没有看出来,她的一只眼睛是瞎的。
只是她在看东西的时候,目光和表情一直都是很淡定,眼神也很少有太大的变化。
现在听她这一说,我才明白,她眼神变化很少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有一只眼睛压根就看不见……
“你……是先天的,还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同时用一只手试探着往她左眼侧面晃了晃,想试试她的反应。
从这个角度来判断,如果她左眼真是瞎的,那么用一只右眼就不会看到我的小动作。
没想到,她直接淡淡地对我说:“你不用试探了,我这只眼睛只有白天看不到,晚上的时候,什么都能看见。”
我晕,这是哪门子的盲人,白天看不见,晚上就能看见了?
我一脸懵逼,心中忽然掠过一个念头,脱口道:“你这只眼睛,难道是阴阳眼?”
据我所知,有些人的阴阳眼就是这样,大多是先天的眼病,视物不清,甚至一点都看不见。
但是另一方面,就厉害了。
这种害了眼病的眼睛,有一些极个别的,就能够看到那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所以说,何雨晨难道也是这种情况?
她见我如此说,微微一笑,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的这只眼睛,的确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我这并不是天生的阴阳眼,而是后天修炼出来的,叫做清月眼。”
“清月眼?那是什么?”
我还真没听说过清月眼这个说法,何雨晨想了想,说:“你还记得,刚才门卫老王的那只眼睛吧?”
我点点头:“记得,你说他那是毒龙眼,看着挺邪乎的,跟你这清月眼有什么关系吗?”
何雨晨道:“清月眼和毒龙眼一正一邪,清月眼多半是先天眼疾,而毒龙眼,却是硬生生把自己的一只眼睛练瞎的。”
“眼睛还能练瞎?他为什么要这么干,这不是缺心眼么?”我不解地问。
“呵呵,毒龙眼练到大成后,可直接摄人魂魄,这门功法是鬼道秘术中最邪恶的一种,等于人为的修炼出阴阳眼来。修炼时,要通过敛阴的方式,将阴气聚集吸收进自己的一只眼睛里,时间久了,自然就是阴阳眼,可以见鬼。再等到眼睛基本上瞎了,毒龙眼也就快成了,这时候,就需要用鬼胎用这种天地间极阴极煞的东西,来继续喂他的眼睛,喂的越多越厉害,简单来说,就等于在他的眼睛里养小鬼,不但能防身,更能害人。”
我听的毛骨悚然,而且恍然大悟,难怪门卫老王处心积虑,豢养阴魂,让她们同时怀孕,原来他是需要大量的鬼胎,来帮他修炼。
我忍不住问道:“那你的清月眼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已经后半夜很晚了,何雨晨却似乎一点倦意也没有,而且也没对我隐瞒什么,坦然说道:“清月眼,最适合眼睛有先天缺陷的人修炼,修炼成了之后,便能做到颠倒阴阳,也就是说,白天的时候看不到东西,但晚上就什么都能看到了。”
我这才明白,难怪刚才我做小动作的时候,何雨晨看得清清楚楚,原来是这个道理。
何雨晨继续说道:“若是正常人修炼清月眼,就要把练的那只眼睛用眼罩遮起来,三个月不见光,什么时候练到瞳孔散而不聚,看东西模糊重影,第一步就算成功了,这叫散瞳。”
我暗暗吐了吐舌头,心说这不是有病么,把自己眼睛练瞎,哪个正常人管这个叫成功?
何雨晨不再看我,她抬起头,眼睛凝视着窗外,缓缓自言自语起来。
“但我的眼睛先天就有眼疾,所以,我不需要散瞳的过程,在我十三岁那年,我就跟着师父练习清月眼,因为那时候我家里带我四处治病,花了很多钱,还是没什么用,直到遇见我师父,他告诉我,只要跟他修炼了清月眼,我虽然白天还是看不见,但晚上就能看见了。”
“我心想,既然白天看不见,晚上能看见也是好的,于是也没想太多,便跟他一起修炼了。但我没想到,修炼的地方居然是墓地。”
“我跟着师父在墓地半年,每天晚上都要对着月亮看,还不能让自己眨眼睛,用这种方法,来吸取纯阴之气。结果半年过去,还真的让我练成了。”
“只不过,从那之后,我的眼睛就变成了阴阳眼,据我师父说,清月眼还有护身的功效,修炼成的人,鬼魅不敢近身,因为这个时候,你自己的阴气就会比一般的鬼还重。。”
“但我师父又说,在清月眼之上,还有一种更厉害,却也十分邪恶的修炼阴阳眼方式,叫做毒龙眼。”
“我们修炼清月眼的人,因为长时间看着月亮不眨眼,眼睛就会流出泪水,将泪水和胎儿的羊水混合,每天来点眼睛,这是我们喂眼睛的方式。”
“但是修炼毒龙眼的人,就要用鬼胎和槐树汁混合点眼睛,因此,鬼胎是修炼毒龙眼的人,必须要用到的东西。”
听了何雨晨的讲述,我感觉自己奇怪的知识点又增加了不少。
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何雨晨家里既然很有钱,怎么会同意让女儿跟着别人天天在墓地里出没?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心中的疑惑,何雨晨又说道:“开始的时候,我家里是极力反对的,但后来我生了一次大病,差点没死过去,是师父救了我,他说我天生就有仙缘,而且和道家有缘,若是跟他修炼清月眼,不但能变相治好我的眼病,而且还能护体,让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无法近身。”
“后来家里也是没办法,就同意了让我跟着师父修行,并且在我十六岁那年,正式拜师立堂。”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立堂三年了?”我惊讶道,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看着不大,居然也是个老师傅了。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忽然奇怪地问了我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么?”
“为什么,因为你今天心情好?”
“并不是,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尤其是在见到了一个修炼毒龙眼的人之后。”
“为什么?因为毒龙眼比你的清月眼厉害?”
何雨晨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的思维方式简直是跟我二舅一样。”
“你二舅咋了?”
“他是个智障。”
“不带骂人的啊!”
“事实上……”何雨晨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她看着我,一字字说道:“两年前,我师父就是死在一个修炼毒龙眼之人的手中。”
“啊,是门卫老王?”
“不是,他才刚刚入门而已,我师父遇见的那个人,鬼胎早已成型,就藏在他的眼睛里,可随时听他命令攻击,一旦被扑入七窍,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我顿时明白了何雨晨的意思,猜测道:“我知道了,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找到那个修炼毒龙眼的人,然后帮你师父报仇?”
何雨晨又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摇了摇头。
她说:“我是想提醒你,如果我们有一天遇到了这样一个人,那就什么都不要说,赶紧逃跑,有多远跑多远,有多快跑多快,这是我师父临死前,告诉我的。”
“可是为什么要跑,难道,连仙家也挡不住他?”
“忘了跟你说,毒龙眼修炼到极致的时候,无论人仙,都可能是他的材料。”
何雨晨的这句话说完,我不由愣住了,一阵寒意从后背蹿了上来,遍体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