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林莹莹乖巧地对顾寒舟喊了一声。
顾寒舟冷着一张脸，纤长睫毛下的黑眸落在林莹莹身上，吓得小姑娘身子往后缩。
沈雨嫣看不过去，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哥，别吓到孩子。”
顾寒舟这才对着林莹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坐我车回去吗？”顾寒舟抬眸问沈雨嫣。
沈雨嫣后背一凉，身体比嘴诚实，往后退了两步，“我再陪陪莹莹。”
顾寒舟点点头，没多说，出了医院。
沈雨嫣又陪林莹莹玩了一会儿，天黑的时候，林桂帆送她回家。
一进房里，沈雨嫣就去冲了个澡，将这一天脑子里的混沌赶走，把拖鞋甩飞，闭着眼倒在床上。
没多久，她爬起来，往窗子外长廊那边看。
那头很暗，顾寒舟应该是休息了。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顾寒舟随便一个举动，就能搅得她心绪不宁，可他倒好，该吃吃，该睡睡，从头到尾，心里在意的人只有她。
沈红梅挤眉弄眼地进来，沈雨嫣回过神，坐回到床上。
“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和女婿约会去了？”沈红梅挤到她跟前。
沈雨嫣叹了口气，“妈，别总叫人女婿，还没结婚呢。”
沈红梅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你就说是不是？”
“是。”
沈红梅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语重心长道：“语嫣，这个节骨眼千万别掉链子，一定要和林桂帆结婚。不能让那个杜若云骑到我们头上。”
沈雨嫣眉头一跳，强压住情绪，“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沈红梅鼓大眼睛，“顾氏集团在搞新项目，杜若云已经成了顾氏集团的设计总监。”
沈雨嫣一顿，想起今天看到杜若云和顾寒舟呆在车里的情形。
难道他们是在谈工作？
“这和我嫁不嫁林归帆，又有什么关系？”
沈红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就是没心眼儿！你没看出来，老顾有意让她成为儿媳妇？她现在在公司风光无限，不就更显得你平庸无能？”
沈雨嫣的心像被插了把刀子，气笑了，“我平庸无能，不是你求来的？”
沈红梅闪了舌头般，极其敷衍地道歉：“是是是，是我让你留在顾氏打杂的，但你现在很平庸，也是个事实。”
沈雨嫣扭过头，不想理她，被沈红梅强制掰回来。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别提了。反正你要赶紧做总裁夫人，至少会被别人高看一眼，能风光一时就风光一时。记住，你的脸面就是你妈的脸面。”
沈红梅走后，沈雨嫣手机里，紧接着就传来了公司群的通知，关于人事任免。
杜若云的名字赫然在列，还配了她的照片，标注【设计总监】。
其后是大篇幅的漂亮履历。
沈雨嫣看了一会儿，熄屏睡觉。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沈雨嫣发现到处都有人在讨论新任设计总监。
无非就是说她年轻漂亮，有才干，人又温柔大方，简直是女性典范，和顾寒舟很配，说不定马上就是总裁夫人了。
“说到漂亮，还是顾总妹妹更胜一筹，我记得谁说过，她从小到大都是校花。”
“光漂亮还不够，杜总监她……”
沈雨嫣抱着文件，默不作声从那两个八卦的职员身边走过，正说话的那个像吃了苍蝇闭上嘴。
沈雨嫣清楚，后面要说的话，估计和那些佣人的话大差不差。
将文件送到总裁办公室前，汪洋正好推门出来，隔着门缝，沈雨嫣一眼看到里面的顾寒舟和杜若云。
两人共用一张办公桌，挨得很近。
杜若云手里拿着笔，在桌上的方案上涂涂画画，她讲，顾寒舟听。
汪洋神色复杂地接过沈雨嫣手里的文件，正要进去。
“汪秘书，”沈雨嫣微笑，“司机小张是回老家结婚了，不是被开了。让你兼职司机，是因为顾总信任你。”
说完，她离开。
汪洋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沈雨嫣一眼看穿，不禁对她有些好感。
那天之后，他确实怀疑小张是知道了顾总秘密，才被赶走，害得他一直忐忑。现在总算安心了。
汪洋进去送材料，一瞬间，顾寒舟抬起头，看到沈雨嫣的背影。
“顾总？”杜若云叫他。
顾寒舟回过神，眸光重新放到方案上，“你继续。”
杜若云讲着，借着勾画的时机，身子往顾寒舟那边靠。
顾寒舟眼中寒光一闪，微微侧身，“杜小姐，我同意你进顾氏时就说过，我们只能是工作关系。”
杜若云一愣，左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掐紧，忍住心里的不满。
她从没见过像顾寒舟这样的钢铁大直男，她主动往上凑，顾寒舟都不知道顺势而为。
但没关系。
一直以来，只要是她想做成的事，就一定能成功，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既然顾寒舟不解风情，那她就在工作中攻略他，她足够自信，势在必得。
她微微一笑，“当然，我记得你的话。但我提出的这个方案和集团新动向很契合，不是吗？不然的话，顾总怎么有耐心听我说？”
顾寒舟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冷淡道：“继续。”
下午高层会议，沈雨嫣提前去会议室准备好东西，会议开始后，她不住地在端茶倒水。
顾寒舟坐在长会议桌主位，和其他高层一起，听大屏幕前的杜若云讲解。
沈雨嫣趁着倒水的功夫，听了一耳朵。
集团打算推出非物质文化遗产与现代服饰结合的产品。
“蜀绣是四大名绣之一，江城在古代，曾隶属蜀地，在服饰上展现蜀绣，从文化宣传和市场推广上，都是不错的选择。”
底下高管纷纷点头。
沈雨嫣端着水壶，垂着眼，站到了顾寒舟身边，“顾总，请喝水。”
即便不去看他，沈雨嫣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气息，带着温度，扑向她的肌肤。
她攥紧了水壶把手，心脏不可抑制地被搅动。
杜若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为了让大家更进一步了解蜀绣之美，我向各位展示我创作的一幅作品。”
沈雨嫣动了兴趣，抬头看去，手里端着的水壶一抖，水洒在了桌上。
大屏幕上的那幅蜀绣，分明是她卖出六万块钱的《花鸟鸣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