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对着溪川摆了个谄媚的笑脸，“鬼王大人，鬼界，缺厨子吗？我会做饭，不要工钱的那种。”
溪川向苏意逼近，“不缺，但缺晚饭。你，很合适。”
苏意一步步后退，“好说，晚饭是吧！鬼王大人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尽力满足。”
溪川的脚步停下，指了指地上正在疼得嘶吼的程言，“二选一，你和他，选一个做我的晚饭吧！”
苏意的小心肝已经快受不了了，这都什么狗血剧情啊！怎么又是二选一，还能换点儿花样吗？
苏意豁出去了，闭着眼把手伸到溪川嘴边，“你啃吧！记得啃完剩下的骨头帮我烧成骨灰送回天宗派，他们知道该交给谁。”
溪川看着自己嘴边的食物，她的手出冷汗了，漫出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倒不似寻常脂粉那般俗气。
溪川冷冰冰地说道，“我有这么不讲究吗？生吃？”
苏意颤颤巍巍地睁开眼，“鬼王大人想吃，熟的？”
溪川点点头，“难不成，姑娘平时吃肉都吃生的？”
“那倒也不是。”苏意惊恐地盯了溪川一会儿，“要不，鬼王大人还是直接把我杀了吧！吃肉还是噬魂，您都随意。我怕疼，就别让我自己动手了。”
溪川看快把人吓哭了，也就不再捉弄人了。
溪川声音少了几分凉意，多了几分人气，“我只噬恶魂，不会随便杀生的，你无需害怕。”
苏意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结果就这。
“破系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还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他再唬我一会儿，我就直接被吓死了。”
系统也赶紧哄道：“宿主，我是知道一些。但，我们还要走剧本呢！”
苏意被吓得过头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结结巴巴地说道，“程言前辈，能把，他放了吗？他快受，不住了。”
“不行。他带你回来，违背了鬼界的规矩，理应受罚。”
苏意擦了擦眼泪，“哦！”
溪川略带嘲讽地说道，“胆子这么小，还敢让人往你身上种噬心血灵，以后发作起来，可不是吓唬人的！”
“哦！”苏意敷衍道。
苏意现在压根不想说话，刚刚吓成那样，她现在心里还慌着呢！
溪川看着苏意说道，“姑娘，我送你出鬼界吧！这里非久留之地，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等我？”
溪川点点头，“姑娘出去便知道了。”
“好，谢谢鬼王大人。”
苏意跟在溪川身后出了程言家的院门，走在漆黑但又热闹的鬼街上，两侧的小贩喊道：“刚烤好的鬼爪，鬼爪。”
“鬼魂汤，鬼魂汤，美味的鬼魂汤。”
明明街道卖的小吃还是那些恶心巴拉的东西，但苏意却再没闻到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
只有，溪川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荷花的香气！
苏意悄咪咪地溜到溪川身旁，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排走的架势，“鬼王大人，我能问一下，程言前辈为什么过世两百多年还弥留在鬼界吗？”
溪川说道，“留在鬼界的人，分很多种，等人，执念，相思。怨恨，不愿轮回，没钱轮回等，理由千奇百怪。程言留在这里，并不奇怪。”
苏意好奇道，“没钱轮回？轮回，还要钱吗？”
溪川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冰凉的笑意，“产婆接生、死人入土都要钱，轮回自然也要。”
“要是没有钱的话，一辈子留在鬼界好像也不错。”
溪川的脚步停下，指了指街边小吃上熬着的一锅汤，“那锅汤，是由三十个鬼的魂魄熬制两个时辰而成。他们，确实不用再入轮回了。”
溪川继续说道，“不管是鬼界，还是人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没用的废物，到哪里都是垫脚石，并不会因为换了个环境就变得不一样。”
苏意看着那锅汤，问道，“蝼蚁尚且有偷生的权利，鬼王大人既知晓，难道没想过改变吗？”
“鬼界有鬼界的生存法则，我只是个看热闹的，没那么大的抱负。”溪川继续迈着步子向前走，“苏意，若是有一日，你真正属于这鬼界了，腌臜地里滚一圈，就能明白我今日说的话。”
苏意继续在溪川身后紧紧跟着，“那鬼王大人，今日为何不杀我，还带我出去？”
溪川说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暂时不归我鬼界管。另外，有人保你，这也是你能走出鬼界的一个原因。”
“后一个原因，占主导地位吧！”
溪川冷飕飕的嘴角弯了弯，“嗯，你很聪明。比那个什么程言聪明多了，修了一辈子仙，脑子都修傻了。”
苏意惋惜道：“听说程言前辈很厉害，我还以为，这样的人最后会飞升成仙呢！没想到竟然困在这里。”
“凡人，是不会飞升的。便是再修上千年，依旧如此。远不如拿一身修为术法换了权势、财富和官途，倒还实用些。”
苏意不解：“为何？那些飞升录里，明明记载着有人成功过的，只不过可能数量比较少。从古至今，也就那么一两个，还无名无姓的。”
说到这个，苏意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因为这些都是野史里记载的。正史当中记载的是，十重成仙劫，无一人而至。
“那是瞎写着骗人的。”溪川转过头看了苏意一眼，“现行的修行十重境源于一本遗落人间的天书。只可惜天书有残，具体记载只到九重，所以才引了这么多修行人士前仆后继。”
“十重飞升境，成仙于九天。一人献祭，诸仙引路，方可得偿所愿。”溪川盯着苏意问道：“别人为何舍命献祭，诸仙又凭何开路？这些，都不是一介凡人凭借百年修为就能触及的。”
苏意有些恍惚，脑子也是乱糟糟的，“所以，修仙就是一场骗局？”
“从未有哪个神仙说过，凡身经过苦修可以飞升九天。如果你现在跑出去告诉那些人你所听到的真相，他们，也只会觉得你是个疯子。”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像是一个城门口的地方，远远地，苏意就看到站在前方的顾南栀。
苏意小声嘟囔道：“姐姐。”
溪川领着人过去，然后笑着对面前的人说道：“殿下，我把人领过来了，又欠我一个人情。”
顾南栀直接朝苏意走过去，“一一。”
苏意有些不高兴地撅着嘴，小声说道：“我还以为，姐姐不想见我了呢！连话都没留一句，就好几天都看不着人影。”
“遇到一些事，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顾南栀伸手抱了抱苏意，“一一怎么样，没受欺负吧？”
“没有。”
苏意委屈巴巴的模样，可真不像是没受欺负的样子。顾南栀忍不住瞪了溪川一眼，“人就在你这里一会儿，怎么成这样了？”
溪川无奈地耸了耸肩，“可能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真相，心里不太能接受。”
“你跟她乱说什么了？”
苏意赶紧解释道：“没说什么，姐姐，我们回去吧！”
“好。”
一乘三龙两凤拉着的轿辇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停在半空中，顾南栀直接抱起苏意飞到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