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裹挟着淡淡凉薄的幽昙花香，沁人心脾，可也逼仄至极。
李楚楚被慕不尽逼得寸寸后退，差点呼吸都顿住。
她看向门外逆光持剑走来的高大人影，求救似的呼喊道：“哥哥！”
李凌寺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很快将手中的银剑劈砍向慕不尽。
慕不尽笑着转身，反手用腰间的刀别过李凌寺的剑，二人目光相对，一时间不分伯仲。
李凌寺冷冷道：“慕不尽，谁给你的胆子，肖想楚楚？”
慕不尽笑着回：“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啧，被我试出来，没劲。”
李楚楚怒斥道：“你说什么胡话！我哥哥帮我何错之有，慕不尽你逼迫我顺从你，这才是令人所不齿的，不过看在你帮了我这么多次的份上，把我的方子拿出来，然后滚，好吗？”
慕不尽：“不好！”
哐当一声。
两人的兵器都落了地，随后开始撕打。
李楚楚被二人这不分伯仲的架势吓得连连后退。
李凌寺：“楚楚，你先走，别管我。”
李楚楚想起自己身上还有毒药，犹豫了一瞬，“接着！”
慕不尽笑着摇头：“骄阳，我这身子从小身经百毒，你那点随身带的毒药对我没用，倒是把你宝贝哥哥给误伤了，你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呢。”
李楚楚扔瓷瓶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李凌寺：“慕不尽你闭嘴。”
慕不尽跟李凌寺二人身上都挂了彩，血汩汩从二人的额角渗透出来。
李楚楚咬牙：“别打了！这边动静太大闹到皇后那里去，到时候倒霉的人还不是我！别打了——”
慕不尽收了拳，翻身躲过李凌寺的一掌，他侧眸看向李凌寺：“妹妹都发话了，哥哥还打吗？”
李凌寺：“滚，别恶心我。”
慕不尽啧了一声，“我可不想跟你打，是你主动先打我的，我还手怎么了？”
李楚楚上前，啪——
清脆利落地一掌直接打上他的脸，手指印明显，“明明是你先调戏我的，我的毒药方子可以还给我了吗？”
慕不尽摇头：“那东西太宝贵了啊，我可没有带身上，我还等着娶公主过门呢。”
李楚楚又羞又愤，“好，你要耍无赖是吧，那你就把我搞死算了，去跟你的皇后说啊，说我李楚楚从始至终就居心不良！说我心狠手辣只会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比如后宫厌胜或者是下毒，你去诬赖我吧。”
慕不尽歪头，看向窗外冷淡的斜阳，自言自语道：“诬赖么？”
李凌寺：“什么方子？”
李楚楚拉着李凌寺的袖子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今日皇后让东厂来搜宫，我宫里曾经留下的一张制毒的方子，一直没有烧，被他翻出来拿走了。”
李凌寺目光变冷了一瞬，“楚楚，你不是跟我说你毒药都是去黑市上买的么？”
李楚楚脚步一顿，慕不尽的笑声振聋发聩.......
“不是全买的，我不光制做毒药，我还做了很多的药材，这都是双相的，我既然会制毒就会解毒，不是想着在后宫本来也无聊吗，所以就自己倒腾了一下。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肯定早就记下来烧掉了，怎么会让慕不尽抓住把柄？”
李凌寺深究着李楚楚这话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度，“我信你一次，但是楚楚，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哥哥商量着来，知道吗？皇后现在本来就下令严查后宫厌胜的事情，如果这纸条落她面前去，你没罪都会被定个有罪，不行，这方子还是得找回来。”
慕不尽站在黑暗里，从怀里掏出那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大气磅礴的字迹，可写下的药材都是世间剧毒。
他低声呢喃：“这么重要的宝贝，怎么会还给你呢？”
李凌寺调头往里走，慕不尽已经恢复了刚才的神态，怡然自得给自己点了盏灯，他就靠在桌子旁边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楚的东西，还来。”
慕不尽挑眉：“不还，你凭什么让我还？”
李楚楚也不知道怎么了，只确信，慕不尽暂时不会将毒药方子递给皇后，“走吧，我相信他。”最后那个他咬字极重。
李凌寺见天色晚了，这边也来了一些巡逻的士兵，宫里眼线太多，他没办法避开所有，只好任凭楚楚将自己拽了出去。
李楚楚淡声道：“没事的，我相信慕不尽拿了也不会害我，暂时不会。”
李凌寺：“你知道慕不尽是什么人吗？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呢，如果他真的没有歪心思，就不该一直拿这件事情威胁你。”
李楚楚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很多的哥哥，笑意盈盈地说：“我说了嘛，他既然会威胁我，就证明我对他还有价值，当我彻底没有价值的时候，他才会选择害我，不是吗？”
李凌寺想通其中关节的时候，愣了一瞬，他竟然处理这些事情上，还没有李楚楚通透。
“可是他若真的想娶你怎么办？”
李楚楚摊手：“嫁给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坏得很的选择吧。”
这句话是实话。
嫁给慕不尽，的确不是什么很坏的选择。
因为慕不尽是阉人啊。
也不像其他的太监一样油腻，喜欢乱玩民女。
他一心只扑在权利上面，从来都是孤家寡人进进出出。
李楚楚觉得嫁给他，帮他独守空房，不也挺好的吗？
她吐气极轻，“慕不尽在朝廷树敌很多，权利也很大，不管未来是谁上位，那权倾天下的位置也轮不到他继续坐下去，不是么？”
李凌寺：“你想什么呢？真的想嫁给一个太监，疯了，不如我现在就把你重新关回感业寺，让你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出来。”
李楚楚苦笑：“我是真的不想嫁人了，但是如果有人非娶我不可，而且我也没办法拒绝的话，慕不尽或许也真是个好选择罢，我跟他相看两厌，你就别信他说的什么喜欢我、非我不可之类的鬼话了，他不是一个良善的人，可我也不是表面这么单纯啊......”
李凌寺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不是？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李楚楚心里发酸：“真的？”
李凌寺淡淡嗯了一声。
他将李楚楚送回了明珠台，自己才折返回去。
他已经到了年纪，可以开府出去住，或者留在皇宫都可以。
之前李楚楚搬去了外面，他也跟着搬了出去，眼下，她回来了，自己身边还有一堆的事情，索性也重新住了回来。
“去查一下慕不尽，特别是查他进宫以前在干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