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息怒！”
聂宝林眼疾手快，趁茶杯还未砸到自己时，双膝跪地。
头堪堪躲过了这一遭。
算是避免头破血流了。
聂宝林垂下眼眸，松了一口气。
西太后根本不把棋子的命当人命。
幸好自己弃暗投明。
跟着西太后，小命随时都会消失。
但是跟着袁昭仪就不一样了。
还可以“吃肉”！
袁昭仪不像西太后，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等袁昭仪扳倒了西太后，她就自由了。
到时跟着袁昭仪，吃香喝辣！
哪怕没有陛下的宠爱，都不担心被高位妃嫔欺辱。
那才叫人过的日子！
“太后，勿为了不值当的人动怒。”
“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对奴婢的情义，奴婢也铭记在心。”
“我们主仆，可不是袁昭仪几句话就能挑拨离间的。”
庄嬷嬷轻抚着西太后的背，帮着主子顺气。
庄嬷嬷哄了好一会儿，西太后心中的恶气才消散些许。
“哼，袁允棠想离间哀家和你，那她可打错如意算盘了。”
“哀家倒想看看，她袁允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西太后冷嗤。
沉首扫了惶恐跪地求饶的聂宝林一眼。
“总算打听到些有用消息了，还不算太废物。”
“继续跟在袁允棠身边，她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聂宝林如同得到大赦一般，叩拜谢恩离开
出了甘泉宫的门，聂宝林脸上的唯唯诺诺不再。
抬头看了眼天空的那轮烈日。
很快就能自由了。
拍了拍衣裳沾上的尘土，聂宝林这一回，是大摇大摆，毫不遮掩来到棠梨宫。
这可是奉了西太后的命令，来“监视”袁昭仪。
“西太后和庄嬷嬷真这么说？”
棠梨宫，袁允棠吃着燕窝。
差点没笑喷出来。
西太后对自己的御下水平，很有自信。
庄嬷嬷对自己的忠心，也很有自信。
她要是不认真挑拨离间一番，都对不起这么信任彼此的主仆了。
不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袁允棠还需要跟姑母了解一二。
毕竟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手。
姑母跟西太后分庭抗礼这么多年，对西太后和庄嬷嬷，肯定很了解。
说不定还能打听到小道消息呢。
“棠儿此计甚妙。”
福阳宫。
得知了袁允棠的挑拨离间计策之后，甚是欣慰。
侄女的成长，远比自己预期的快。
“不过牧澜依已经知晓你的计策，恐怕不会轻易怀疑庄嬷嬷。”
“棠儿欲行此计，可真真假假混在一起。”
“只要在牧澜依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假以时日定能生根发芽。”
东太后手摸着袁允棠的头，一脸慈爱。
“姑母，您觉得，棠儿该从哪方面造谣呢？”
姑母才是最了解西太后的人。
与其自己乱拳出击，不如让姑母给出更为精准的方向。
如此也能事半功倍。
“牧澜依此生有两个遗憾。”
“一是先皇在世时，她没能得到先皇的爱。二便是三公主远嫁东海国，母女分离。”
东太后把当年之事，详细告诉了袁允棠。
袁允棠惊喜颔首。
不愧是姑母。
一招致命。
她知道该怎么造谣了。
“简直闻所未闻！庄嬷嬷以前居然对先皇有非分之想，还趁着先皇醉酒，妄图爬龙床！”
“我听宫里的老人说，庄嬷嬷年轻时凶相外露，她爬龙床，也不怕吓到先皇。”
“西太后对庄嬷嬷甚是信任，没想到最信任的人背主爬龙床，庄嬷嬷也不怕寒了西太后的心。”
……
翌日。
庄嬷嬷曾经爬先皇龙床的传闻，在避暑山庄蔓延。
庄嬷嬷伺候着西太后用膳，主仆俩都嗤之以鼻。
“还以为袁允棠有什么本事，居然说你爬龙床。”
西太后抿了一口茶。
这几天积攒的郁气，也慢慢散开。
“当年哀家让你去侍奉先皇，你都不愿意，更别说主动爬龙床这种下贱事。”
“庄嬷嬷，你是个好的，哀家都懂。哀家不会让袁允棠挑拨离间得逞的。”
拍了拍庄嬷嬷的手，西太后语重心长。
多年的主仆情义，岂是外人能离间的？！
庄嬷嬷也觉得袁允棠这次是黔驴技穷了。
就这点本事，也想挑拨自己和主子，做梦！
“昭仪，咱们散布的谣言，会不会太敷衍了？”
巧珠给袁允棠按揉着肩膀。
对于今天的谣言，总觉得没有发挥好。
“就是要敷衍。”
不敷衍，不随便一些，怎么降低西太后和庄嬷嬷的警惕？
她从未想过一招就能成功。
真招往往混在假招里，才更让人措手不及。
等着吧。
第二批谣言，已经准备就绪。
希望西太后和庄嬷嬷还能这么自信
“庄嬷嬷，这两日外面总有人鬼鬼祟祟盯着甘泉宫看。”
“奴婢心里慌慌的，如今太后的病还未好，莫不是有贼人盯上咱们甘泉宫了？”
“嬷嬷，自从来了避暑山庄，咱们甘泉宫就没有一日安宁，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宫啊？”
……
连着几日，甘泉宫的宫女和太监们，找庄嬷嬷抱怨。
“慎言！”
“你们是甘泉宫的人，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如今太后身子已大好，那些嚣小得意不了多久。”
庄嬷嬷安抚着宫女和太监们。
暗中让牧家的眼线调查到底是何人在监视甘泉宫。
庄嬷嬷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感。
“混账！”
“袁允棠该死！”
“她分明是见上次的谣言没有挑拨成功，这次又造谣你非陛下不嫁，还因此拒绝了皇室宗亲的求亲。”
当牧家眼线把查到的消息送到西太后手上时，西太后动怒了。
跟第一次击破谣言时的云淡风轻相比，西太后现在恨不得将袁允棠五马分尸。
“太后，袁允棠太狡猾了，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看来她是非要把奴婢的名声弄臭不可。”
庄嬷嬷气得头发又白了几根。
虽然知道是挑拨，但那些宫女和太监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很让人烦躁。
就算西太后能杀几个宫女解气，但杀了一个，还有无数个。
总不能把所有宫女和太监都杀了。
“昭仪，你这招挑拨不成就恶心人的招数，实在是高啊。”
巧珠也是每日在甘泉宫外鬼鬼祟祟偷看的人之一。
这两天，时常能听到甘泉宫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可真好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