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绝望的是，不只是她没预料到这个局面，就连一直被她完全信任崇拜，从未错误估计过局势的楚凛居然也失算了。
她以前把楚凛当成她的主心骨，现在主心骨就这么被别人踩在了脚底，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
人的认知被打碎时，精神都是恍惚的，霍云姿呆滞地听着楚凛嘴里的叫骂，眼睁睁地看着陶李的黑发死死缠绕着他的脖子。
还有许多发丝像涌动的肢体一样暴力探入他的耳朵眼睛鼻孔嘴巴，就那么活生生地把他勒死在了她的眼前。
楚凛七窍流血而死的模样，极其惨烈。
霍云姿看着死去的男友，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快要掀破天花板的尖叫：
“啊！！！”
直播间：
【是我出现幻觉了，还是那个牛逼轰轰的楚凛真就这么死了？】
【不会吧，他和霍云姿之前装逼装得那么厉害，结果第一轮就挂了？就这？？】
【这两人简直可以成为惊悚游戏界的年度笑话了，一上来就想搞死别人，结果反过来被别人搞死，成了第一个出局的垃圾】
【我就说一句，楚凛纯属活该】
【对，以前直播时看到别的玩家身亡我都会同情，但楚凛真是自找的】
【楼上都这么没有人性？楚凛怎么就该死了？】
【那些说楚凛该死的都是苏堇的粉丝吧，这个女人太恶毒了！一定是她精神操控了霍云姿，让霍云姿透出了这一票。她害死了自己的人类同胞，她就是杀人凶手！】
【说苏姐是凶手的人不要太搞笑，刚才楚凛和霍云姿想联手整死苏堇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们俩是凶手？现在苏姐反杀了，你们就开始指责起她来了？能不能要点脸？】
【对呀，之前是谁说惊悚游戏里就是弱肉强食，不需要讲道德。按照你们的逻辑，楚凛和霍云姿想杀苏姐，她反杀不仅没错，还应该被你们追捧啊！】
【所以说这些人根本不是真的追捧实力，他们就是希望看到自己支持的人能一直恃强凌弱地欺负自己不喜欢的人，等到局势反转的时候，他们就不这么说了】
【就这么说吧，就凭楚凛以前干过的事，这小子死的一点也不冤，稍微有点三观的人都不会粉他。我原本也不是苏堇的粉，就因为她把这个祸害给收了，我决定粉她了！】
【之前我就分析过，苏堇的精神力比楚凛和霍云姿都要强悍，甚至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当时还有人反驳我，说我是看她长得好看才舔她，现在被打脸了吧？】
【我不是帮楚凛喊冤，我就是纯好奇，他和霍云姿都已经是排名十一和十三的高玩了，苏堇居然能这么轻易地反杀他们，这真的是能不靠神级道具做到的水平吗？】
【我也怀疑，这女的肯定是和邪神做交易了，拿到了什么杀伤力极大的神级道具】
【我们崇尚实力为上，但崇尚的是人类的实力为上，我们可看不起和邪神做交易，当伥鬼害死自己同胞的人。那些替苏堇叫好的人，不仅没有道德，连一点人性都没有】
【他们都粉苏堇了，你们怎么能指望这些人有基本的理智呢？】
就在直播间里忽然多出一批人，成群结队地攻击苏堇是和邪神做了交易时，副本里又发生了变故。
本来被陶李的黑发缠死的楚凛，他的身体忽然开始腐烂，散发出一股枯萎的玫瑰香的味道。
陶李闻到这股怪味，就像是害怕被烈火烧到，她迅速收起散落在楚凛身边的黑发，用警惕忌惮的眼神看着这具处在迅速异化中的身体，还用头发把苏堇的椅子从楚凛身边拉远了些。
苏堇对女鬼小姐笑了一下，“谢谢。”
陶李有些别扭地转过头，避开了苏堇的视线。
通过陶李这个动作，苏堇能确定她虽然被异化成邪物，但还保留着高度的理性，已经算得上是高阶的邪物了。
能直接把一个普通的人类女性污染成高阶邪物，看来这个副本的污染源等级不会低到哪儿去。
但现在，她还没感知到污染源的存在。
就在苏堇开小差的时候，霍云姿忽然开始发疯一样地尖叫。
因为楚凛的身体腐烂得太快，竟然直接破碎成一块块的肉块，那些肉块顺着椅子滑落在地上，化成黑水一样的粘稠液体，把地板都腐蚀了。
霍云姿和楚凛坐得很近，还有些肉块掉在了她的腿上，她的惊叫瞬间变成了惨叫，那些融化的黑色液体在瞬间就渗透进衣物，把她的皮肤和血肉，甚至是骨头也腐蚀出好几个窟窿。
“好痛，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听着霍云姿凄惨无比的呼救，在场的人却没有谁同情她。
“你真吵。”
陶李避开那些从她腿上往下滴落的黑色液体，直接把自己的头发塞进了霍云姿的嘴里，把她呼救的嘴堵住。
就像苏堇在校花的记忆中看到，霍云姿曾把肮脏的垃圾塞进陶李嘴里的画面。
陶李这是以暴制暴，亲手报复回来了。
霍云姿被堵住嘴后，楚凛的身体很快都化成了黑水。
然后，那些黑水像是无数条扭动的虫子般爬在了一起，渐渐涌动凝聚成了一个黑色的茧。
在众人的凝视下，厚厚的茧身里好像有虫身在蠕动。
这一幕把直播间里的观众都给恶心坏了：
【这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楚凛的尸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被那个叫陶李的Npc也异化成邪物了？每个变成罪人的玩家都会是这个下场吗？也太恐怖了吧】
【我觉得不像是这个Npc姐姐做的。她处死罪人的手段，应该就是用头发把人勒死】
【对，你们注意观察了没，楚凛的身体是在死亡后的半分钟才忽然开始异化，那个女鬼察觉到后都收回身为自己力量化身的头发，露出了忌惮的表情躲到一边，这很明显不是她做的】
【这种程度的异化，怎么有点像是邪神才能做到的】
虫身戳破了黑茧，露出丑陋的虫首。
那张半人半虫的脸上，依稀能看出楚凛以前的五官特征。
霍云姿看到它，霎时就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苏堇张嘴哇哦了一声，“楚大玩家，你真厉害，死后还能变成邪物复活，看来你和那位邪神大人的契约，一定是最高等级的。”
虫子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瞪着她。
直播间：
【不可能吧，真的是楚凛和邪神达成了交易？】
【楚凛这个人虽然高傲了点，但应该还是有骨气的，他怎么可能和邪神合作】
【还骨气呢，真正有骨气的人会向邪物出卖自己的队友吗？】
【反正我不相信楚凛是和邪神交易了，这一定又是苏堇这个恶毒的女人搞的鬼】
【对，最毒妇人心，她弄死了楚凛还不算，居然连人家的尸体也不放过，要把楚凛变成邪物来侮辱他】
这条弹幕刚发出来，系统的提示音就在下一秒响起：
【玩家楚凛在A级副本‘死亡茶话会’通关失败，但他在死亡时刻激发了和邪神阿佛洛狄忒的神奴契约，正式成为阿佛洛狄忒的奴隶，获得了‘复活’状态】
【楚凛被剥夺人类玩家身份，按照规则，系统会在十秒后将它传送出该副本】
这次的提示音不是单独在玩家的意识里投放的，就连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都能听见：
【和邪神达成契约的真的是楚凛！】
【刚才那些还支持他，说苏堇没人性的黑子呢？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到底是谁背叛了人类】
【我只关心一点，楚凛之前赢了那么多场的能力，都是靠和邪神达成契约得来的吗？】
【靠，我之前居然还粉了楚凛那么久，我真是瞎了眼了！】
楚凛带着对苏堇的无尽怨恨从‘死亡茶话会’副本消失，地板上的窟窿也被系统修复，但霍云姿腿上的伤口却维持着原样。
“第一个玩家出局，我们进入第二轮游戏。”
陶李缓声道：
“这次的主题是，你们对我说过的所有谎话中，最恶劣的一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