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江亦尘自然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不得不说，相当诱人。
尤其是对于他这样，头上悬着一把大刀，随时准备落下的人来说。
但在短暂的心动过后，他微微一笑：“万兽国的小皇子殿下，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京城。”
是京城。
不是万兽国。
“就算江公子因为此次比试胜了，侥幸捡回一条命有机会继续活下去，甚至能重新踏足官场，还能得到皇帝陛下的信任吗？”
“这就不劳小皇子殿下费心，我得去向皇上请罪了。”
里面的打斗告一段落，也就意味着现在他头上的那把大刀很快就要落下来了，是生还是死，就看皇上此刻的心情了。
虽然他知道，皇上现在多半是会赦免他的，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有些慌乱和紧张。
江亦尘拍了拍身后比他还紧张的苏衍的肩膀，从小皇子身边绕过去。
——
“你说你想要把那只老虎拿回去给你的娘子把玩？”
慕容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迎岁，对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感到陌生。
苏迎岁轻描淡写：“我娘子说她喜欢毛茸茸的动物，皇上指给我的那只象身上的绒毛并不多。”
“所以如果他身上的毛多，你还准备将它带回去给杨溪？”
慕容渊惊讶完，从苏迎岁脸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顿时叹了口气：“那是只老虎，不是猫咪，而且这是万兽国赠送的国礼，怎能轻易的送给你？”
说起来那只老虎也怪可怜的，江亦尘为了省力，下手时完全照着他的眼睛打，所以他的眼角带着些伤口，另一只眼睛则是有些睁不开。
经人探查，发现这只老虎之前也常受到虐打，身上的毛皮都带着难以恢复的鞭子的痕迹。
可见他是如何被驯服的。
苏迎岁见慕容渊不愿意，倒也不强求，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臣今日本该休沐，为了让皇上尽兴，可是和猛兽以命相搏啊，皇上不该给点赏钱吗？”
要是之前，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但在杨溪昨晚给他普及了一下加班的概念之后，他忽然就悟了。
他本来可以在家里陪娘子的时间，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和一群看着就烦的臣子虚与委蛇，还和一只象打架。
这么辛苦，不得拿点赏钱啊。
正如慕容渊说的，现在是个文官，根本就不需要包揽武将的差事。
“你…杨溪都快把你教坏了。”慕容渊骂了一声，“你自己去取吧，想拿多少拿多少，别让国库空虚就行。”
至少苏迎岁是讨赏，还来报备一声，不像极个别大臣，只当国库是他家，想拿就拿，想花就花。
苏迎岁听到了想听的话，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和江亦尘擦肩而过。
两人都没说话，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事，太多仇恨，他们做不成朋友，但可以是很好的对手。
“罪臣叩见陛下。”
要想获得饶恕，认错态度必须好，江亦尘一进门就行了跪拜大礼，姿态放的很低，丝毫没有刚得胜的骄横感。
这让慕容渊很满意。
“想不想官复原职？”
他打量着比之前沉稳了几分的江亦尘，声音带着几分诱惑。
江亦尘忽然有些怀疑这是小皇子冒充的皇上。
在他面前站着的分明就是货真价实的慕容渊。
“臣不敢，自知罪重，皇上开恩留下性命已是极好，不敢奢求更多。”
“万兽国皇子来找过你了吧？你怎么说的？”
慕容渊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见他露出的诧异里，还带着些庆幸，就知道他并没有背叛。
“皇上明鉴，臣只是和万兽国皇子交谈几句，没有任何离开的打算。”
他现在觉得，之前那样平平淡淡的活着也挺不错的，至少不会让苏衍担惊受怕，他不想再去和苏迎岁争那些事了。
而且，就冲着他在各部门安插人手这件事，皇上对他肯定是抱有戒心的，绝不会允许他官复原职，如果他如此轻易的就被放过，那估计他也离死不远。
“朕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你官复原职，你得拿出些功绩来，朕想要你随着万兽国使臣回去，摸清他们的各种情况，在报上来，如果你做的足够好，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朕允你一个锦绣前程。”
见江亦尘似乎并不是很心动，慕容渊加大了筹码：“你是想让苏衍重回朝堂吧？如果这件事做的好，朕也可以答应，不过他只能从九品做起，如果能力不足，就怪不得朕没给他机会了。”
“怎么样？做不做？若你不愿意，朕也不会为难你，此次的事情官降三品也就算了。”
“臣愿意。”
他在听到苏衍也能重回朝堂时，就知道自己又被皇上拿捏了。
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慕容渊满意的笑了笑。
“记得隐藏好你自己，不要被发现，你是朕派出去的。”
这些年，万兽国国力不大，野心不小。
若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他们估计早就准备发动战争，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只是为了窥视周围国家的实力。
慕容渊烦极了这种像苍蝇一样的行为，打又打不死，赶又赶不走。
但由于对方没有造成太大危害，这件事也就一直这么僵着。
万兽国擅长控制野兽为己用，所以很难摸透他们的真实兵力究竟有多少。
他们控制野兽的方法能否破解？
如果能，那这件事就好办了，慕容渊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往那边派人，这次可是那位小皇子自己提出来的，他还拒绝了好几回。
如果走投无路的江亦尘去投靠，应该会得到比较高的信任，更容易取得他们的秘密。
“是。”
江亦尘迟疑了几秒，低着头：“臣离开的这段时间，能否请皇上护好苏衍？他不坏，只是人有些糊涂罢了。”
他实在不放心，那家伙没他看着，隔段时间就能闯出一次祸事来。
“朕只能保证让他活着。”慕容渊说了和上回对苏正说过的一样的话。
“多谢皇上。”
他行了礼，往门外走去。
去找万兽国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