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何太太和何小姐买走的全部是这个月的新款，也是用我的工号签的销售单。”
店长被怼的一愣，刚想继续强词夺理，身边人发出一声轻呼——
“江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店工作？昨晚太谢谢你了，咱俩加个微信，等我这开了工资马上还你。”
被叫做叶子的店员脚步略微蹒跚地向沙发走去。
江依然循声抬起头。
老天，不带怎么巧的，太太太尴尬了。
好像今天她是特意来要人家还钱的。
这事儿整的......
昨晚，在医院电梯厅遇到的一家三口，孩子爸爸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之所以来医院就是为了把孩子的住院费拿去赌博。正好被刚进大厅的江依然和林阳看到，帮她们重新交了住院押金。
谁会想到孩子妈妈竟然是她店里的一名员工。
“江湖救急不用记挂在心上，囡囡退烧了吗？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叶子很激动，“囡囡今早就退烧了，昨晚护士帮我处理的伤口，已经没事儿。林先生没一起来吗？”
江依然淡笑：“他在开会。”
又歪着脑袋看向店长，问道：“现在楼上没顾客了吧，我能上去了吗？”
说着，她站起身来，拉上叶子准备上楼。
店长接连被江依然和叶子怼的浑身不爽，但是，她又不能直接对顾客做什么，眼露恶毒的威胁着叶子——
“慢着，轮到露露了， 你留在一楼挂衣服。”
一边说，还一边扯住叶子的衣袖，让她动弹不得。
江依然不着痕迹的拍掉店长的胖手。
眨了眨眼睛，耍赖地说：“如果我说非她不可呢？”
顿了顿，扭头看向叶子，语气小心翼翼，“姐姐，我听说有些店里有不成文的行规，只要进了试衣间，怎么着都得至少买一件，你们不会也是吧？”
叶子直直的盯着江依然古灵精怪的表情，了然会意，“谁说的，别人家我不清楚，我们店里绝、对、没、有。”
听到叶子特意强调的回答，店长的脸色变了又变，想起刚刚自己和露露的聊天内容确实有些不妥，这要是传到老板耳朵里，饭碗怕是要不保。
转念又一想，傻逼老板指不定在哪快活呢，短暂的担忧转瞬不见。
江依然站在一旁把店长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位绝对是惯犯，脸上不红不白，一丁点惊慌失措的表情都没有。
“既然没有强制消费我就放心了，那就随便请一位导购姐姐陪我上去转转。”
江依然朝叶子眨了眨眼睛，径直走向楼梯。
收到信号的叶子，走向已整理好大半的推车......
看着叶子朝她走来，忙不迭开口道：“表姐，我才不要去伺候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一身穷酸样，店里随便便一件t都比她一个月生活费多得多。
傻子才去做白工。
正当这时，一对情侣推开了店门。
名叫露露的店员一看两人的行头，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热情迎上前，“二位想选男装还是女装？”
店长喜形于色，即刻吩咐，“叶子你上楼去，看好卖场的东西，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唯你是问。”
*
一来到女装部，江依然不自觉的眉心紧蹙。
靠，这......是被人扫荡了吗？
整齐挂在展示架上的服装寥寥无几，被扒光的模特们羞答答的散落在展厅的各个角落；沙发座上一堆堆的衣服已经把它原来的样子掩盖；隐藏在试衣间内的库房门也大敞四开；扯下来的包装袋丢得满地都是......
江依然心生不安，早知道让那个叫露露的上来好了。
这么多的衣服重新叠挂起来，叶子腿伤......估计要严重了。
“你先随便看，想试穿哪件我给你找尺码。”
叶子一上来，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打扫战场。
看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路，江依然眸色暗了暗。
“像这样......什么样款式都喜欢的客户多吗？”
江依然突然理解了，电影中购物狂扫店的片段灵感来自于哪了。
艺术源于生活！
叶子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她们确实有点选择困难症，外加难以抵抗新品诱惑。但也还算好的，只要让她们找到适合自己的款式，就会满心欢喜的买单。”
说话间，叶子已经麻溜的给两个模特换上了新装。
江依然发现她在穿之前，还会去仔细挑选搭配，效果还很不错，来了兴致。
本来，她打算自己来做剧组的服装造型能省点钱，但现在手头事情太多，要想如常的保质保量，得做做减法了。
海城的店也打算收掉，她宁可多做慈善，也不愿意当个员工眼中人傻钱多的蠢老板。
“有兴趣去外地工作吗？”
闻言，叶子心尖一颤。
当然有，她差点出声回答。
但忍住了，“去哪？”
去哪儿都好，只要不是......
“青城。”
江依然随手从展示架上拿起一条阔腿裤，走到穿衣镜前比划，没发现身后女人的异常。
‘啪’
叶子手里的火红连衣裙应声落地，金属腰带发出脆响。
她无声苦笑。
青城，为什么偏偏是青城。
当初就为了所谓的爱情，抛下了外婆和妈妈来到海城。现在日子过成这样，她哪来的脸回青城。
一直没等到回答，江依然向后转身，“不喜欢青城？”
听到疑问，叶子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不喜欢，只是回不得，我家就是青城的。”
江依然不理解，“那不正好，换个更好工作，还能回去呆在家人身边。”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你老公不同意？”
提起那个人渣，叶子拿衣服的手在颤抖。
“他同意与否左右不了我，再过半个月，他就是我前夫了。”
江依然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她转了转眼珠，直接邀请不接受的话，那就换、套、路。
“我以为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会是你最想做的事，没关系，就当我没说。”
女人，为母则刚。
不信戳不到她心尖。
叶子腿一软，跌坐在满地的狼藉里。
是啊，她没征求过囡囡的同意就生下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帮她拒绝更好的生活呢。
回去，大不了被妈妈骂了一顿。
她猛地抬头，看向江依然，“我同......”意。
“江依然，你怎么也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