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凤仙皱了皱眉头，本不想回答，不过碍于曾经并肩作战的交情，于是开口道：“谁和那几个流氓和解了，我巴不得他们滚的远远的。”
原本温柔还在语气诚恳地请求唐瑶当中间人，帮忙联络一下501宿舍，投票给吕凤仙，听到这不加掩饰的声音身子一僵，后面的悄悄话也说不出来了。
邓昊闻言，扯着嗓子喊道：“驴班长，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几个都是你的铁杆选民啊。”
吕凤仙听到后筷子一拍，站了起来，一双大长腿比桌子还高一截，即便身穿齐膝运动裤，也难掩那笔直浑圆的大腿。
“没错，驴班长矫健的身姿，正义感爆棚的责任心，还有长长的，咳，头发，都深深地吸引住了我们这群屌丝，我们都想把票投给您来着。”刘昆这次的捧哏时机不对，关键好死不死的还盯着人家腿看，还被发现了。
果然，吕凤仙压抑不住了，火辣的声线响起，但攻击性有些欠缺，“我吕凤仙，不稀罕你们几个臭流氓的票，爱投给谁就投给谁。”
“哎呦，听见驴班长这动人的声音，我浑身都酥了，连堵了好几天的鼻塞都通了。”邓昊最先开始犯贱。
“受不了了，以后要是听不见这迷人的声音，我还怎么活呀，我要把班长的声音做成铃声，每天鞭策我起床。”刘昆双贱合璧，此刻吕凤仙已经红温了。
幸好，温柔和万思思及时起身拉住她，这场饭吃的也是不欢而散。
始作俑者房锡明露出阳谋得逞的微笑，和小弟们继续吃吃喝喝，楚雄则是和唐瑶出去散步消食，特招生并不强制午休，因此就在一中校园里乱逛。
很可惜，有三个尾巴没能甩掉，双人行只能变成五人行。
“我看那房锡明没安好心，估计是故意激起咱们矛盾。”一直没有吭声的楚雄直到出了食堂才开口。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但是那吕凤仙太没脑子了，一点就爆，我也没忍住，就耍了个贱。”邓昊上头后就有所察觉，但已经骑虎难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吕凤仙怼他的时候，他都很容易情绪化，平时的他可没那么容易着别人的道。
“啊？老邓，我还以为你是将计就计呢，白给你打配合了。”刘昆的语气，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当时是故意找乐子的。
“那怎么办，咱们宿舍直接弃权？谁也不投？那不还是让房锡明得逞了？”
这时候，唯一的主事者开口了，“我不喜欢那个房锡明，他这人太过阴鸷，吕凤仙虽然对你们态度不好，但她只是有些一根筋，没什么坏心思，也很有责任心，当班长肯定能保证公平公正，不会给你们穿小鞋的，两害相权取其轻。”
老大都拍板了，小弟们自然是无所不从。
下午三个班来到了体育场，一中的器材多到用不完，甚至每个特招生还有自己的独立更衣室，录入个人信息后，可以凭借身份卡或者人脸识别开启，哪怕存放一些贵重物品也丝毫不用担心。这大方的手笔，不禁让过惯了穷日子的学生们感慨了起来。
一班的体育老师是一名和蔼微胖中年人，挺个肚腩，还有点罗圈腿，不得不说，看起来非常没有说服力。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体育老师王腾龙，负责指导与安排大家后续的训练计划，原本还有两位武学指导老师，负责给你们这次试炼成绩进行评比，不过因为某些事情没能来，所以先由我代为教授《炼体拳》与《短兵十八式》。”
如果不看他的身材，这套拳法打的确实是虎虎生风，但是摇晃的啤酒肚，有些形变的大粗腿，怎么看怎么怪异。
“出拳要快，衔接要准，下手要狠，把那种搏命的气势展现出来。”
如果在马戏团，或许会收获一波掌声，但在体育馆，三十名特招生都沉默了。
你的杀气呢？你的气势呢？你的快准狠呢？
练完一遍，体育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同学们，好久没打这套拳了，我之前都是负责理论教授的，大家将就着看吧。”
“老师，要不您直接发个演练视频吧，我们看视频学。”
“哦对，差点忘了，我这还有纪老录制的视频，你们看看吧。”
忙活了一会儿，一道全息投屏出现在大伙面前。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的是《炼体拳》，这套拳法脱胎于传统武术，要想掌握这套拳法的精髓，首先…”
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有不少女同学睹物思人，虽然只认识了几个小时，但还是哭出了声。整的原本有些哀伤的楚雄疑惑起来，当初明明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怎么你们还哭起来了，难不成女生的泪点这么低吗？
扭头一看唐瑶，虽然表情也很哀悼，但没那几个女生这么激烈啊，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表演型人格？
一连循环播放了好几遍。
看着老者虎虎生风的拳法，哪怕只是投影，也能感受到那股桀骜不屈，战天斗地的气势，至于与人搏杀释放出的杀气，相比较起来终究落了小乘。
“这套炼体拳，可首重炼体，次重搏杀；亦可首重搏杀，次重炼体。同一套拳法，可以练出两种不同的路数，如今习武者多为名利，重搏杀，但切忌失了武道本心，强身健体，突破极限，方为正道。”
这话开导了楚雄，不过想到老者死不瞑目的表情，又有些纠结，生死攸关时，光靠心境恐怕难以获胜，有时候实用也很重要，杀人技还是锻体技，楚雄难以权衡，偏头看了眼唐瑶，发现她目光炯炯有神，于是悄悄肘了她一下。
“老大，你打算走哪个路数？”
“那还用想，肯定是武道本心啦，一听上限就很高，应该能提高锻体效果，再说了，我缺那点杀伐手段吗？”唐瑶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楚雄还以为她是个重杀伐的暴力狂呢。
想了想唐瑶常用的棍法，确实，还是侧重锻炼比较好，拳法对她提升有限。楚雄自己默默地选择了重杀伐，他经常用拳，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不过重杀伐的练法要有人对练，楚雄于是找上了邓昊，几通拳法下来，二人都熟练了不少，不过尽管他收了手，邓昊还是鼻青脸肿。
“老邓，对不住，我想收拳的，没想到你直直撞上来了。”
“哞事，唔不要井，就是李得晃个对使了。”邓昊扶着演武台的边缘就要下去。
正当楚雄纠结找谁对练时，台下一道目光锁定了自己，那眼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随时能烫伤别人，正是大长腿吕班长。
楚雄想着她实力确实不赖，打算只用武者的实力和她交手，于是试探着问了问，“吕班长，练练？”
一道漂亮的翻身落地，吕班长不带护具就上了演武台，开口就是刺激的挑逗，“别穿这些碍手碍脚的玩意了，我也突破了，咱俩真刀真枪干一仗。”
刚下场的邓昊也不着急上药了，顶着一副猪头，发出阵阵惊呼，并且叫上了正在独自练习炼体拳的沈肖肖和刘昆。
“楚雄加油，打倒这娘们儿，晚上我请你吃饭。”果不其然，邓昊的呼喊引来了吕凤仙的白眼。
回过头来的吕凤仙嘴角微微勾起，目光睥睨，下巴微仰，一张脸露出迷人的弧度，开口道：“楚雄，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有没有进步。”
心中吐槽一句我还得让着你，嘴上却很正经的说道：“吕班长小心了，我要上了。”
楚雄把脚上、腿上、脸上的护具都摘掉，一抱拳，摆出炼体拳的起手式之一，下盘扎稳，重心后移，慢慢接近对方。
没等他靠近臂展的攻击距离，吕凤仙便利用长兵器的优势，玉腿一甩，一招横踢将其逼退。
“这一腿，迅疾如风，肌肉匀称，笔挺有力，光滑诱人，太哇塞了。”台下的邓昊看直了眼，连连惊呼。
“老邓，你喊我们来不会就是看腿吧。”刘昆有些狐疑。
“当然不是，我们是要看这只腿，呸，吕凤仙是怎么败在楚雄手下的。”邓昊的目的暴露无遗。
连续躲闪了几道连环踢后，楚雄瞅准机会，架住了一记高抬腿的下劈，想要扣住这条腿，迅速贴近对方，未曾想吕凤仙的杀招藏在后面，借力上跃，一道连环跳劈将楚雄打的身形一晃，接着落地一记低扫。可惜，楚雄的身形一晃也是假的，他下盘稳得很，向前一脚踩中对方大腿，突然想起来不是生死相搏，岂能踩断，又收了些力，没想到这一脚触感不仅滑溜溜的，还柔若无骨，很有弹性，像是踩到了抹了润滑油的弹力球，差点滑倒，杂念顿生。
吕凤仙趁机来了个滚地回旋踢，踢中楚雄腿窝，将他绊倒，接着欲要近距离施展裸绞。楚雄有些心虚，如滚地葫芦般落荒而逃，上半场势均力敌。
小败一场的楚雄反思了一下，找到局势发生扭转的时刻，在他踩出那一脚的时候，就被对方吃定了，如果正常近距离交战，且不束手束脚，哪怕仅凭初阶武者的实力，也足以制服刚突破没多久的对方。
另外，他最开始目的不是击败对手，而是熟练这套拳法，且抱有让让她的心态，吕凤仙则是冲着狠狠揍一顿楚雄来的，气势上他就输了一头。
看来自己输在了气势上。
回想了一下当初阮大龙收放自如的杀气，虽然他是野路子，没有章法，但依然有一种势，让他和自己交战时能全面压制，当初交手时就隐隐有些模糊的感受，如今听了纪老的那节课，更加明晰。
刚刚如果不是自己分心，慌乱，生出杂念，就算踩的那一脚滑倒又如何，自己有体力优势，哪怕缠斗也能赢，怎么会被吕凤仙占尽先机，丢了本就不多的势。
何为势，滚石千仞，势不可挡，洪流湍涌，浩浩汤汤（shang），这些都是势的表象，真正的势，发于心，成于形，顺势而为，逆势而亡，无形无踪，却能让每一个经历的人感受到这股不可阻挡的信念。
想到这，楚雄缓缓踱步，某种气场释放出来，那是坚信自己可以击败对手的气势；那是宠辱不惊，心无旁骛的专注，那是收放自如，张弛有度的杀气；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仇敌地愤怒，对逝者的哀悼。虽然只是初具雏形，但已能形成压制。
在吕凤仙眼里，则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前一瞬，对方好似被激怒的暴熊，下一秒又像是憨态可掬的国宝，让人捉摸不透。
“我倒要看看你悟出来个甚么，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临阵感悟。”吕凤仙摆出蓄力的架势，长腿一甩，主动进攻。
然而无论她的进攻有多么猛烈，楚雄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让这些攻击溅不起一丝水花。明明是自己在主动进攻，却总有一种跟着对方节奏走的错觉，她知道，这一场，赢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