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想好对策，只能冷冰冰说出一句：“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
她早便托了人，说一有秋芙的消息就马上去通知她。
今日宫人跑来和她说秋芙回来了，她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绝对比敦贵妃和皇后娘娘知道得还快。
就是不知这般快，能不能在秋芙心中挣个关心妹妹的好印象。
“额，行，你看吧。”秋芙干巴巴道。
秋凝意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她刚回来秋凝意就知道了？
好尴尬。
许久，秋芙实在受不住秋凝意的眼神了。
秋凝意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用之人，是多余的，是失败的，是不配出生的，是该直接一头撞死去投胎的。
她觉得秋凝意讨厌她。
“皇姐，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秋芙试探道。
秋凝意不知如何挽留，只能应道：“嗯。”
秋芙不敢再多看秋凝意一眼，像被鬼追着一样，往蓉华宫方向跑去。
秋凝意看着秋芙的背影，只觉得，好可惜。
就这样让秋芙跑掉了，要是她能和秋久安换一张脸就好了，换个性子也行。
她也想和秋芙像寻常姐妹那样，可以躺在一张床上，聊些姐妹间的闺房话，聊整个晚上。
秋芙跑回蓉华宫，刚进去就喊道：“母妃，我......”
话语中断，她忘了，厅中总是不止她母妃一人，还有另一个人。
“皇后娘娘。”秋芙乖乖问好。
“玩够了？会回来了？”银灵雨边喝茶边道。
柳夏呆了一会儿，站起身，走过来抱住了秋芙，“芙儿，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母妃有多担心吗？”
说着，就哭了出来。
秋芙拍着柳夏的背，安慰道：“不哭了母妃，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柳夏放开她，拉着她上下看了看，“没事就好，商为序那个混小子，怎么还把你一起带走了？没对你怎么样吧？”
柳夏第一次说出骂人的话。
对她而言，“混小子”就相当于骂人了。
“是我自己要跟去的，再说了，他能对我怎么样？母妃您放心吧。”秋芙笑道。
银灵雨放下茶盏，“混小子？确实是。”
“皇后娘娘，您也别这样说，他一个商府大少爷，丞相之子，怎么还成混小子了？”秋芙道。
“你这般为他说话，莫不是对他生了情？”银灵雨笑道。
“皇后娘娘，您说什么呢？什么生情不生情的？”秋芙恼道。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这样说？
“没什么。”银灵雨意味深长道。
柳夏也道：“皇后娘娘，您说什么呢？”
银灵雨恨铁不成钢，“芙儿便是像你一般迟钝，那个混小子可有得难受的了。”
秋芙解释道：“我死也不会对他生情的，我讨厌死他了。”
银灵雨转头看向她，可目光涣散：“我的眼看不清，可心却清得很。”
“倒是你，眼睛看得清，心却被雾蒙了。”
“也不知道那个混小子能不能将这雾散了去，不过他得先散了自己心中的雾。”
秋芙一跺脚，“不说他了，说他我就烦，我要去沐浴了，难受死了。”
秋芙丢下这句话就往浴房去，银灵雨和柳夏也不在意。
“皇后娘娘，您方才是说芙儿喜欢序儿吗？”柳夏在银灵雨对面坐下。
“你觉得呢？”银灵雨反问道。
“可是芙儿说讨厌他。”柳夏道。
“你愚钝，不要想了，你想不明白的。”银灵雨劝道。
“好，那我便不想了。”柳夏道。
她就是这般听劝，毕竟，听人劝，吃饱饭，“对了，皇后娘娘，皇上不会责罚芙儿吧？”
“若是要责罚她，她还能这般完好无损回来？你便放心吧，皇上只是......只是有他这样做的道理罢了。”银灵雨道。
她憎恨秋岩修，但是这么多年夫妻，秋岩修与她说过许多心里话。
她足够了解秋岩修，若是他对商泽存了哪怕一丝疑心，商府的人早就在那一日人头落地了。
怎还会等到秋芙和商为序回来？
柳夏似懂非懂点点头，“还是皇后娘娘和皇上聪明些，我便是愚笨。”
“愚笨有愚笨的好处，过得舒心不是？我若是也像你这般心大，也不至于哭坏了眼。”银灵雨道。
“皇后娘娘别这样说，您若是不开心了，我便与您玩乐，放风筝斗蛐蛐如何？这样您便不会再哭了。”柳夏自知嘴笨，说不出好听的安慰话。
“我眼睛看不见，如何放风筝？斗蛐蛐你每次让着我，没意思，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好，有你和芙儿在，就好。”银灵雨道。
她已不求那么多了。
“嗯。”柳夏轻声应道。
后宫中的妃子都说她傻人有傻福，虽不得秋岩修宠爱，但得了银灵雨喜爱，走到这个位置，如今这般，她已是感恩知足。
水絮殿中，有二人低头对坐。
“母妃，为什么小妹不想和我亲近？”秋凝意向她的母妃宁昭仪宁晴发问。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层姐妹关系了。
“你没照过镜子吗？”宁晴道。
“为什么我要生得这样一张脸？”秋凝意又问道。
“怪我，其实你姥姥也这样。”宁晴叹了口气。
这张脸，就好像诅咒一般，传女不传男。
“母妃。”秋凝意喊了一声，下意识抬头。
宁晴听了，下意识也抬起头。
二人对视，猛地又低下头。
“你别看我。”宁晴道。
被那样看着真的很不舒服，好像她是路边的一滩烂泥一样。
也难怪秋芙不愿意与她女儿亲近。
“母妃......母妃您也......也别看我。”秋凝意的气势低了下去。
她看到宁晴的脸的那一刻，算是明白了秋芙为什么不愿与她亲近了。
被这样看着，能亲近就怪了。
“你知足吧，还好你有点像皇上，若是十分像了我，你小妹连一个字都不肯与你说了。”宁晴道。
“今日小妹对我笑了。”秋凝意道。
“那你如何反应？”宁晴问道，她有些期待。
“我不知道，我就说我是来看看她的，然后她就走了。”秋凝意道。
“唉。”宁晴叹了一口气，不争气啊不争气，“机会就在你眼前了，你却让机会溜走了。”
“我......我害怕。”秋凝意道。
“你怕什么？”宁晴问道。
秋凝意握着茶盏不断搓着，“不知道，我就是害怕，不敢说多。”
“我要是能像皇弟那样能说会辩就好了，若不然我去找他取取经？”
“你小妹和他关系也不是很好，你找他做什么？要找也是找那商府大少爷。”宁晴道。
“商府大少爷？我不敢。”秋凝意道。
“你有什么是敢的？那你就主动些，直接去蓉华宫找你小妹，一来二去就熟了。”宁晴支招。
“那母妃您和我一起去吧。”秋凝意道。
她自己一个人不敢去。
宁晴想了想蓉华宫中住着的人，摇摇头道：“我不去，我一看见那个敦贵妃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