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升升将呆毛小狗翻过来调过去，仔细辨认一番。
“别转了，转得本大爷头晕！”小狗被拎着，用力蹬了蹬耷拉着的后腿，表示抗议。
“真的是你在说话！”鹿升升惊讶地又确认一遍。
她知道修仙者灵宠都开了灵智，通人语，但是遇见能说人语的着实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此狗定是不凡。
呆毛白狗轻松一跃，挣脱鹿升升的手，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蠢笨如你，我给过多次暗示，你完全不开窍，区区魔界凡体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鹿升升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出这个“暗示”是什么。
呆毛小狗蹲在地上，看样子是准备给鹿升升做个示范。
它对着鹿升升，眨巴眨巴覆着白色睫毛的小眼睛，黑豆一样的瞳孔微微对向前方，顿时露出那副清澈中透着蠢笨的眼神！
“......”鹿升升无言。
“懂了吗？”
鹿升升缓慢地摇了摇头，“所以我第一次用糕点诱着你回来，你这副眼神是？”
“那是本大爷在夸你特意带来糕点，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呆毛小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挖出床下灵石，那时是......”
“毕竟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小白狗原地踱着步，瞟了鹿升升一眼，“那是预付以后的糕点钱。”
鹿升升一惊，“合着那时你就打算赖上我了？”
“倒也不是，不过不重要了。”小白狗转头，朝着杂役小院方向跑了回去。“回家吧，我晚上要吃几盒好呢？”
鹿升升追向那团小小的白影。
晚饭过后，鹿升升将悄悄从外门食堂带回的两个馒头，置于桌上。
“喏，你的。”
小白狗蹲在椅子上，狗头直摆，“拿了本大爷的灵石，你就给我吃馒头？”
“你那灵石都是偷的，才不是你的！”鹿升升更正道。“你要当一只正直的小狗！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
小白狗打了蔫儿，盯着桌上的馒头发呆。
“咕噜噜~~~”时不时，屋内就响起肚子的叫声。
月上树梢，只见一黑一白，两团身影，穿梭在山腰密林，直奔林子另一边的厨院。
“都怪你，肚子一直叫，搞得我都睡不着。”鹿升升埋怨道。
小白狗边颠着跑，边嘲讽说：“明明是你肚子叫声比较大！”
鹿升升也纳闷，不知怎么，她晚上明明吃了二十几个馒头，喝了五大碗水，却还是熬不过，这还没过午夜，就饿得五脏俱焚般难受。
“你确定晚上厨院没人看守吗？”这要是被人抓个现行，挨揍事小，丢人事大。她上辈子堂堂一代宗主，深夜带着狗去偷吃食！
小白狗自信道：“放心，这个我熟！何况就算你我不吃，也是第二日碾碎了拿去喂鸡鸭猪。”
“......”
说话间，一人一狗就来到厨院后门，两颗头侧着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院内鸦雀无声。
厨院院墙外垒着一摞杂草垛子，爬上去就能轻松翻过院墙。鹿升升心头一喜，看来可行！
她这身板实在矮小，助跑几次都失败了。小白狗蹲坐在一旁，给她打气助威。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鹿升升总算双手攀上了墙头，脚尖蹬墙，一跃而下。
“你进来呀！”鹿升升压着嗓子，朝墙外喊道。
“我为什么要爬墙？你把门打开不就好了。”小白狗用爪子搔了搔头，慢条斯理地说。
“......”
鹿升升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栓，开了个缝，小白狗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迈进院子，
“平时你都是怎么进来的，也有人给你开门？”鹿升升随嘴问了句。
小白狗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瞥了一眼鹿升升，“有个狗洞，你没看见？”
鹿升升借着月光，隐约瞧见草垛方向的角落，好像是有半个洞，从墙根往地面刨了个坑。
鹿升升微怒，压声道：“有狗洞你怎么不早说，你进来给我开门不就好了！”
“本大爷虽能屈能伸，但是今日不想屈着，只想伸。”小白狗拽了起来。
“狗事儿还挺多。”
小白狗没再搭茬，熟门熟路地引着鹿升升从厨房后门钻了进去。
厨院分为两个部分，前院是外门和内门弟子的食堂，后院一分为二，一侧是厨房，做饭之用，一侧是厨舍，休息之处。
小白狗径直走到放置餐食的架子前，“我说你们这些两脚兽，吃不完还要做那么多，真是浪费。”
鹿升升掀开几层盖布，双眼放光。这下绝对能吃饱了！
小白狗自行跳上另外一张案板，那上面就是它每天快乐的源泉——绿豆糕。
“嗯？”往日一摞一摞的绿豆糕，今日一个都没剩？小白狗纳闷，又望了望旁边的案上，也没有。
小白狗伸出爪子，轻轻将一口大蒸锅的锅盖推了个缝，“吱嘎”一声，虽然非常轻，但是在寂静的夜晚也颇为突兀。
“汪汪汪汪汪~”
就听着对面厨舍方向，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犬吠，一浪接一浪。
嘈杂声响起，有人掌了灯，牵着狗直奔厨房。
鹿升升嘴里叼着油饼，一手拎着布袋，一手抓着馒头正往袋子里塞。
听见这狂叫连天的“汪汪”声，怎么也有五六只不止。
小白狗也呆毛炸立。
“跑！”鹿升升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嘴里的半张饼，伸手一把薅过呆毛小狗，大步朝厨房后门冲去。
身后几个厨子，牵着几条狗一路狂追。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
鹿升升边跑边想，定不能回杂役院子，可是还能朝哪？哪儿人少！
“愚蠢的两脚兽，放开本大爷，你跑的还没我快！”小白狗此时被拎着后脖颈，四只爪子乱蹬。
鹿升升用力抡圆胳膊，使劲儿朝前甩去，“你快先跑！”
小白狗空中翻着滚，直飞出老远。
此时，后面追赶的厨子们也是十分吃力。他们大多体型胖硕，不善奔跑。与其让贼人跑了，干脆放开狗绳子，让护院狗们一拥而上。
鹿升升时不时回头，隐约看着狗好像松了绳子，头皮发麻。
“蠢丫头，跟我来！”小白狗在前面边奔边叫，她刚刚让自己先跑，还算够意思。
“你，你还靠谱吗？”鹿升升跑得声音发颤。
小白狗急切地叫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