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影约和丁俊清聊天越觉得无名火起，但是考虑到这人是乐羡鱼的好友，肯定人也不坏应该只是不会表达才硬生生忍住了火气，反而思考起是否自己说话表达不到位才会这样，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的话题还是结束为好。
“我往那边走，我们不顺路了，明天见。”
丁俊清心中有些可惜，时间还是太短了，自己纵使赋有口才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教何影些东西，“好，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没关系，反正后面还有的是时间，后面再慢慢改变何影的错误观念吧。
觉得乐羡鱼做得对肯定是因为她喜欢乐羡鱼才这么说的，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在干嘛。
“大孙子，想奶奶了吧，这几天奶奶刚好过来看看你。”乐奶奶笑得一脸慈祥，让服务员把菜单拿给对面的乐羡鱼点菜。
乐羡鱼接过菜单，“那我就点几个咱们三个都喜欢的菜。话说奶奶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爷爷呢？”
“我这几天和老姐妹们报了个旅行团，刚好离你们近嘛，就说过来看看你们。”乐奶奶依然笑呵呵的，“至于你爷爷，你要是想他的话，过几天让他也过来。”
乐羡鱼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父亲，感觉奶奶过来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没事奶奶，爷爷年纪也大了，一个人过来也挺折腾的，下次应该我过去看你们才对。”
乐奶奶闻言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孙子就是懂事听话。”
乐羡鱼也笑着回道：“奶奶，应该的，毕竟我们有血缘关系嘛。”
乐奶奶咳了一声，看向乐父，“儿子，你也别发呆，赶紧去喊服务员点单上菜。”
乐父应下起身离开，乐奶奶又转头看向乐羡鱼，蔼声道：“孙子啊，趁你爸不在，奶奶悄悄问你，不当着你爸的面给你压力。”
“明年就高三了吧，想好去哪里读大学没有啊？”
“想去离家近的还是离家远的？奶奶家那边的大学也很不错，双一流重点，有没有考虑过？考过来还可以回奶奶家住。”
乐羡鱼笑了下，“奶奶，以我现在的成绩就考虑上哪一所双一流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了，我现在的任务是把学习成绩提升上去。”
“倒是我姐的成绩的话，全国双一流肯定是随便她挑。”
听到孙女的名字，乐奶奶的笑容减了几分，埋怨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姐姐也真是的，自己成绩那么好怎么就不知道帮扶下你呢？真是自私！”
“……这和她根本就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好好学习罢了。”乐羡鱼虽然有心理准备，觉得这个世界线的奶奶估计和原世界的奶奶肯定不一样，但也没想到区别会这么大，听了她的迷惑发言感觉蛮可悲。
乐奶奶也不在意乐羡鱼的表现，笑着从包里抽出个红包递给乐羡鱼，“好啦，不提她。奶奶给你个红包，现在我们羡鱼大了，要用钱了，平常零花不够就和奶奶说。”
乐羡鱼把红包塞回给奶奶，“不用了奶奶，零花钱那些都是够的，这些钱你留着自己用。”
两人互相推拒了几次，乐奶奶发现自己拗不过乐羡鱼，也只有笑呵呵把红包收了回来，“哎呀，我们孙子就是懂事。”
“刚好你爸也回来了，我们这一家人就差着你爷爷就齐了，今天先好好吃饭，下次再齐齐地聚一聚。”
乐正清笑着坐下，看见之前母亲的动作不免怪道：“妈，你又给孩子红包，你啊，就是太宠这小子了。”
“我自己的孙子，我不宠谁宠啊？我宠我孙子是应该的。”
“唉，妈，就是因为你们太宠这小子了，他才难管教。”乐父故作无奈叹气。
“哪有啊？我孙子最懂事了，刚刚还说下次要来看我和你爸呢。我们不住在一起，又不能经常见面，现在我和你爸也老了，你们在羡鱼高考结束后搬过来吧。”
“多陪陪我和你爸，我们也没几年啦。”
“哎哟妈，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和我爸身子骨还好着呢，不要瞎讲。”乐父呸了几声，让母亲不要再说这种话，又转头看向乐羡鱼。
“我还不好说，但我看儿子可以往你们那边考下大学，离你们近些。”
乐奶奶点头，“我之前也是这么和她说的，我们那边多好啊，虽然你们现在在这边也是一线大城市，但是我们那边也是啊，给孩子换个环境还能更锻炼他。”
乐羡鱼：……
看着两人其乐融融地聊天，左一个搬家右一个距离的，乐羡鱼叹了口气，“爸，你已经告诉奶奶了吧？”
乐羡鱼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情，但他知道父亲明白自己在指什么。
乐正清却笑问他，“什么？”
“你和我妈离婚的事。”乐羡鱼看着父亲，一字一句开口。
“没想到你还专程请了奶奶过来啊，倒是也不用这么费心地演这些，我的选择我一开始就决定了。”
“我想跟着我妈一起生活，并且这个想法之后都不会发生改变。”
乐正清面色阴沉，抬手止住了有些急想说话的母亲，“乐羡鱼，注意场合和你的态度。”
“好啊，那我再礼貌一些。”乐羡鱼见父亲这样子也不怕，继续道：“我觉得就算你和我妈离婚了，你也依然是我的父亲，这个关系不会改变。”
乐正清面色略微缓和，乐羡鱼继续开口，“所以我出于这份考虑，我觉得我有义务同你一起吃饭聊天，也应该定期看望你。”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奶奶请过来，因为无论你请不请奶奶过来，我都觉得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乐正清看着儿子，“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和你姐姐不一样。”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就直接一些了。”
“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你在我和你妈离婚后想跟着谁生活，我的经济状况比你妈要好，对你的关心也绝对不会比你妈少。更何况不止是我，你的奶奶爷爷也会加倍关心你。”
此刻乐羡鱼很想起身离开，但是有些话必须同眼前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说清楚，“爸，我已经说了，不管你们是否离婚，我和你们的血缘关系都不会发生改变。”
“我更想和我妈我姐长期生活在一起，这个想法不会改变。”
乐父趁声，“你姓乐，你是乐家人，你妈姓唐，你为什么非要跟着她？”
乐奶奶也应声附和，“是啊孙子，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跟着你爸这边，唐语安…我是说你妈一个人要负担两个孩子的生活花销，她压力也大啊，你也要为她想想。”
“行，那我还有个问题，你们今天怎么只找我一起吃饭呢？我姐不也姓乐吗？”乐羡鱼静静发问。
乐奶奶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临渊毕竟是女孩子嘛，当然，奶奶这话绝对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啊。只是你想，临渊她一个小姑娘，当然是跟着她妈妈那边更方便了，你让你爸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带一个小姑娘？”
乐羡鱼笑了，“那不是还可以搬过去和奶奶你们住吗？”
乐奶奶哽了一下，“这…我们毕竟上年纪了，怎么能照顾好年轻小姑娘呢？”
“呵呵。”乐羡鱼低下头又笑了一声，乐正清皱眉看他。
“严肃点，我和你奶奶在跟你说很正式的事情。”
闻言乐羡鱼抬头看向两人，无论是父亲和奶奶对自己其实都很好，如果跟随他们生活自己肯定在物质上会上升不知多少台阶。可是他很清楚，父亲和奶奶对自己这种几乎无条件的好，都是因为自己的性别。
因为他是乐家的孙子，基于他这一性别，他可以众星捧月。
真是有意思，明明自己无论什么方面都比不上姐姐，却在这种环境下受到莫名的肯定。
“爸，奶奶，不用多说了。我的意愿不会改变，我就是打算跟着我妈。”
“而你和奶奶爷爷，我会定期去看望的，后面应尽的义务职责我也会履行，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还有，我差不多也饱了，我先回去写作业了，你们慢慢吃。”
“羡鱼！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伤奶奶的心？”乐奶奶见他要走，作势往座位上一靠，抬手抚上了胸口。
乐父赶紧抬手给母亲顺气，“妈，你没事吧？”
乐羡鱼：……
乐羡鱼有些服气了，掏出了手机按了120，“奶奶，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如果你依然因此感到难受的话，我这就叫救护车。”
“不用不用，这傻孩子，奶奶休息一会儿就好，你赶紧把电话挂了。”乐奶奶支撑起身体，喘着气。
开什么玩笑，自己虽然六七十了，但是身子骨还不错，本来就只只是过来给儿子撑腰的，怎么能扯上救护车。
乐羡鱼本来就没打出电话，现在更是道了声好就把手机揣回兜里，“行，奶奶你没事就好。”
“陪你奶奶再坐会儿，你那作业也不急这么一时半刻的。”乐父怕他收好手机就走人，出声呵斥。
乐羡鱼又笑了，做到两人对面，“行啊。”
乐奶奶看起来像是缓过来一些了，但还是在乐父的搀扶下顺着自己的胸口看着乐羡鱼，“孙子，你就真的能狠心不管你爷爷奶奶吗？”
乐羡鱼叹气，“没有啊，我说了啊，我会定期去看望你们和我爸的。”
“孙子，本来这话不该我来说，但是为了你好，我只能说了…”乐奶奶换了个突破口，眼神充满了无可奈何。
“其实你们孩子想跟着谁都是你们自己的自由，并且也像你说的那样，无论你们跟着谁，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改变，我们依然还是一家人。”
“只是呢…这次你爸和你妈离婚，完全就是你妈的问题，协议我也看了，财产她怎么好意思要那么多的，但是我们大方，也觉得她不容易，那也同意给她了。”
“钱的问题也就算了，只是小事。可是品德方面出了问题可就不好办了，我们怎么放心把你放到你妈身边耳濡目染啊？”
乐羡鱼满头问号，听着乐奶奶继续。
“这种女人每天什么都不干闲在家里游手好闲，闲了几十年，你真的信她会在离开你爸后出去工作吗？这完全就是她一时兴起才说的话，怎么能作数呢？”
“还有，她的那些个异性朋友，连我这种老太太都有所耳闻，前段时间还有去了你们家吃饭吧，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避避嫌，打得什么主意啊？你别不信，你就看着吧，现在她和你爸一离婚，肯定就迫不及待去找她那些异性朋友啦。”
“你说说，就这种女人，你跟在她身边能学到什么好？”
乐羡鱼沉默了几秒，确定自己并没有听漏听错任何一个字，握紧了拳又松开，定定看向对面的两人。
一个自己的父亲，人到中年外表却也不闲油腻，看着就是成功人士的代表。另一个自己的奶奶，一脸慈祥和蔼发自内心的担忧表情，外表看着就是和善可亲的老人。
但是他们能讲出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话，内里也隐藏着时代背景等等因素造就的无法改变的封建糟粕灵魂。
其实，还蛮可悲的。
乐羡鱼看着两人，“说完了？”
“那我问你……不，我问你们个问题。”
“你们觉得正常地和异性交友，频繁地出轨嫖娼，哪种行为更恶劣啊？”
“乐羡鱼！”乐父怒吼一声，意识到现在是在餐厅这样的公共环境后打量了一眼四周道歉几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压低了音量，“你在说什么？”
乐羡鱼想了想，“嗯，陈述事实并且发问啊？”
“毕竟你和奶奶都在，那么会思考分析，不如教教我啊？”
乐父抬起手忍了又忍，终究没有给儿子一巴掌，“我再提醒你一遍，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乐奶奶到底是心疼孙子，见儿子想要打孙子的架势，赶紧劝道：“儿子，消消气。”
“孙子啊，你说的这两个问题要看是什么情况啊，前者正常和异性交友中对正常的界定要看是什么情况。如果都有家室了，做妻子的就不该再和男的有什么接触。倒是后者嘛，你也要看是什么情况，男人本来就比女的更辛苦更累，压力也会更大，只是在外面找……”
“行了奶奶，你不用说了。”乐羡鱼笑着打断了絮叨的奶奶，又看了眼父亲，站起身道：“我们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我也不和你们争论，反正都肯定不会有结果。”
“我就先走了，我会定期看望你们履行好我的义务的。”
“你们慢慢吃。”
说完也不管两人作何反应，直接转身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