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羡鱼早上起来后父母一如往常出门的出门，做早饭的做早饭，似乎昨天的事情连半点水花都无法激起。他和乐临渊吃完早饭出门一道去学校，乐临渊似乎是心情不好，没怎么回应乐羡鱼的话，乐羡鱼也没再多说，只停好车看着乐临渊先进了校门。
差不多看不到乐临渊的背影了，乐羡鱼才背着包慢吞吞移动脚步，然后碰上几步朝自己跑来的丁俊清和李华。
大致和他们讲了下昨天自己倒霉被抓了的事情，丁俊清立马紧张兮兮地询问，“啊，不是吧，那你没事吧？有没有留下案底什么的？”
乐羡鱼嗯了一声道没事，李华拍拍他的肩膀，担忧开口：“你感觉还好吗？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
丁俊清也跟着点头，脸上的肉颤了颤。
乐羡鱼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下，“我没事，不用担心。”
李华见状虽然知道乐羡鱼在勉强但也没再继续，转了个话题道：“话说报警的是谁啊，真讨厌啊。”
乐羡鱼眼角一抽，“嗯。。。不知道。”
“那天还碰见学神，每每碰到学神都没啥好事，唉，倒霉啊。”李华又感叹一句。
乐羡鱼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快走吧，马上要上课了。”
进了教室和舒颜玉打了个招呼，乐羡鱼坐回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同桌白鹤早就到了，拿着一本书在看，对旁边坐下来的乐羡鱼视若无睹。
乐羡鱼莫名感觉到点挫败感，他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传向白鹤，“早。”
白鹤有些意外，没想到乐羡鱼居然还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他的视线从书上移到乐羡鱼那顶着几根乱翘头发的脑袋上，“早。”
白鹤刚想移回视线，就见乐羡鱼转头看向了自己，一双眼睛带着点疲惫却清澈得黑白分明。
乐羡鱼的声音依然是低闷地传来，“你觉得昨天我有错吗？”
白鹤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有。”
乐羡鱼的眼里疲惫和一些别的情绪更甚，他转过头，不再看向白鹤，却听白鹤又讲道：“但，可以理解。有些时候，这或许是没办法的选择。”
乐羡鱼有些讶异，双眼不禁睁大，又扭头看向白鹤，“我以为你会觉得。。。”
“觉得只要打架就是错误的？我也以为你会因为是我报的警就不会再愿意和我讲话。”白鹤接上乐羡鱼的话。
乐羡鱼从桌子上趴起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但，就算因为你报警我才被抓到，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虽然我确实因为被抓有些不爽，可这种不爽不该发泄到你身上。”
白鹤挑挑眉，嘴角微微勾起，“嗯。”
白鹤嗯完就又拿起书开始看了，也没问乐羡鱼事情后续的发展，乐羡鱼感到一阵尴尬。
本来也是，他们也不是很熟，也不像同李华几人那样互相很了解对方，他怎么就莫名其妙跟白鹤搭话，又更莫名其妙地问白鹤的看法。
乐羡鱼转着笔，猜想可能是因为学神口风严，看起来又比较靠谱的缘故才导致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
尴尬感加之对姐姐的担心，让乐羡鱼全然忘记了一中飞速的阅卷速度，以至于早自习过后第一节班主任老袁的课，老袁说发成绩单时他都没反应过来。
“那我们来发一下成绩单，被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一下。”老袁笑眯眯地看向台下一片唉声叹气的学生们。
还不等老袁念名字，就有几道热烈的视线投向了最后一排的白鹤，老袁轻咳一声，看向白鹤的目光里是止不住的满意，“这次开学小测，年级第一出在我们班。”
柏瑞海带着几个男生起哄，“白鹤！白鹤！”
老袁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一下，又笑容加大拿着成绩单道：“对，年级第一和班级第一是白鹤同学，他的理科有几门都是满分，作文应该被印做范文了，你们之后的语文课文老师会给你们讲。”
乐羡鱼看着同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站起身，十分淡然地顶着周围的各种目光接过成绩单，又更加淡然地坐回了座位上。
乐羡鱼：。。。牛
什么叫连装都不用装就自带学神气场，吊是真的吊。
白鹤只又看了几眼成绩单后就把单子收回了抽屉，又拿着书开始看，全然没有对自己令人羡艳的逆天成绩的得瑟炫耀之意。
乐羡鱼又瘫在桌子上转着笔等待自己的成绩单。
过了挺长一段时间，约莫念完了四十多个人的名字，乐羡鱼才听到老袁叫自己上去拿成绩单，不出意外看着成绩单上中下游的成绩和排名，他烦躁地瞥一眼周围几道拿白鹤和他比较的幸灾乐祸的目光，坐回座位把成绩单丢进了抽屉里。
这次考试除去舒颜玉是班级前十比较好外，李华和丁俊清比乐羡鱼更惨，在吊车尾相依相靠。
好不容易熬过老师们对这次考试试卷的分析讲题到了午饭时间，学生们一溜烟冲进了食堂，乐羡鱼盯着餐盘里最难抢的红烧鸡腿却是食欲不大。
“咸鱼你不吃吗？你不吃我吃了。”丁俊清啃完了自己的鸡腿，虎视眈眈盯着乐羡鱼的盘子。
李华一把拍开丁俊清的肥爪子，“去去去，没见我们咸鱼有心事吗，你和他抢什么鸡腿。”
丁俊清转筷夹了块炸鸡，叼着筷子看向乐羡鱼，“没事的咸鱼，我和李华的成绩更烂，我们都没啥，你就别担心了。”
李华嘴角一抽，“我觉得，他不是因为这个。”
舒颜玉也抬头，有些惊慌地开口，“难道还是留下记录案底了？”
乐羡鱼咳了一下，喝了口水，“不，这个倒没有。警局那边真的没事，你们别担心。”
见李华几人还是面带担忧，乐羡鱼又扯出个笑，“我真没事，快吃饭吧。”
吃完午饭回教室的路上，李华少不免又拿何影来调侃了几句丁俊清，丁俊清涨红着脸用李华对林若徽的求而不得进行反击，几人一路嬉笑着进了教室。
没有了好友的插科打诨，乐羡鱼本已压抑住了的烦躁焦虑感又渐渐回涨，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和乐临渊没什么变化的聊天栏，输入几个字最后又全部删掉，抓了抓头发趴在了桌子上强迫自己午睡。
白鹤看了眼明显睡不着一下抓抓头发一下挠挠脸的同桌，莫名想起隔壁花摊老板养的狸花，那只狸花最喜欢在太阳底下睡觉，但却怎么都不老实，爪子和尾巴时不时就要动一下。
朦朦胧胧间乐羡鱼似乎是睡着了，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一切都按照他熟悉的轨道进行着，他却偏偏离开熟悉的轨道，想要回到乱套了的不熟悉的世界，因为还有很多事情都没解决。
好在午自习结束的铃声将他从梦魇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掏出手机看了眼没变更的信息栏，叹了口气又拿出下午课的书丢在桌子上。
下午的课乐羡鱼被点起来了几次，回答的乱七八糟，老师无奈地让他罚站，他倒也无所谓，拿着试卷站着神游天外。
熬到放学乐羡鱼下意识叫住了收拾完书包的白鹤，白鹤于是拎着包等待他的下文，乐羡鱼顿了顿，又挠挠头，“没什么。。。明天见。”
家里的水果快吃完了，但一是他要带姐姐乐临渊，二是他已经没什么心情再榨果汁了，所以原本下意识的那句一起走啊也就算了。
白鹤很利落干脆地回了句嗯，转头就走了。
够冷淡，不愧是学神，乐羡鱼摸摸鼻子想。
和李华几人道别，乐羡鱼拿着手机看了眼依然没什么新信息的和乐临渊的聊天栏后索性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往早上停车的地方走去。
乐临渊已经在车旁边等着了，见周围路过的几个学生偷偷摸摸地打量几眼校花，乐羡鱼赶紧快步走过去，扯出笑容，“姐，久等了。”
乐临渊也扯扯嘴角，笑容有些勉强，“没有啊，走吧。”
乐羡鱼感觉心里某个地方扯了一下，却没什么说帮着乐临渊放下书包。
一路沉默着骑过几个路口，乐羡鱼看了眼姐姐抱着自己被风吹的有些发红的手，缓缓开口，“姐，对不起。我。。。”
“我才是，对不起。”车身驶过一个坎，颠簸了一下，乐临渊收紧了手，打断了乐羡鱼的话。
乐羡鱼急道：“姐，我。。。”
“你没有错的。。。是我没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让你感到难受了吧。”乐临渊的声音压过乐羡鱼的。
“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得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呢？”乐羡鱼听着姐姐带有一些哭腔的声音，握着方向的手不禁力度加大，指节因为力度甚至泛白。
“。。。”乐临渊没回答，沉默地抓紧了乐羡鱼的衣服。
乐羡鱼的声音缓缓继续，“你根本没有做错的地方。”
“我明白啊，可是，可是我要是不做好的话，我。。。”乐临渊很轻地抽噎了一下。
“就像这次，我打人有错，爸妈避重就轻有错，你根本什么错都没有，你为什么要道歉。”乐羡鱼打断她。
乐临渊吸了吸鼻子，“因为。。。我本不该因为爸妈对你的态度和对自己态度的落差感而对你产生讨厌情绪的。。。这是不对的，这是在迁怒。”
“那又怎么样呢？你不是机器，不是被百分之百正确程序编写的机器，你那么多年来接受的偏差肯定会让你很难受，我是你弟弟，你把这种难受发泄转移到我身上又如何呢？你又不是真的讨厌我，只是一时情绪到了要崩盘的程度的转移，这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乐羡鱼停下车，等着后座的乐临渊慢慢平静。
乐羡鱼掏出了包里有些皱的纸巾递给乐临渊，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姐，其实我也只是希望你可以有什么事多和我讲讲，不要觉得一切都得自己解决。我可没在说教啊。”
乐临渊接过纸巾，也不好意思地擦了下眼泪，她明明是姐姐，却被弟弟安慰了，还控制不住地流了眼泪，感觉有点丢人。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丢人，乐临渊轻轻捶了下乐羡鱼。
“姐，你干嘛打我。”乐羡鱼嗷了一嗓子，夸张地捂着根本不疼的地方。
乐临渊终于笑了下，“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