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油嘴滑舌，乐羡鱼少不了被爸妈一顿骂，又混了一天转眼就到了周五学校开学统测。
一中考试的考场按照成绩排名来分，乐羡鱼成绩中下游，却是好友中成绩还行的，和李华几人不在一个考场。除去舒颜玉在成绩靠前的考场，李华几人被分在排名比较靠后的一个考场里对着试卷连蒙带猜。
最后一科，乐羡鱼写完其他题又转着笔纠结回一道选择该蒙A还是c，他又仔细盯着草稿纸几个涂鸦旁边的演算，一个潦草的三十躺在涂鸦旁。
然而，A是三十五，c是四十，剩下两个选项和三十差得更多。乐羡鱼愁苦地抬头望了望前面同学的后脑勺，惹得监考老师警觉地往他这边看，他又立马低下头，扫了眼之前的选择题的答案，最后蒙了个整体数量较c少的A上去。
最后一题选择也蒙完，看着编得差不多的试卷，乐羡鱼边转笔边看卷面开始等待铃声。
啧，这卷面，字迹清爽不潦草，纸面整洁，除去正确率估计不怎么样外简直堪称完美。
终于熬到交卷放学，学生们一窝蜂出了教室，直往校门去。
根据舒颜玉的小道消息，孙子周志周天会去公司，手机通知联系了一下不在一个班的杜宽，乐羡鱼几人遂把整治孙子的计划定在那天。
“靠，这都不炒他鱿鱼？”李华恶狠狠开口，全然把自己肯定会糟糕的考试成绩忘到脑后。
丁俊清乐观道：“说不定他刚放出来就让他去公司是为了开除他呢？”
乐羡鱼摇摇头，“不好说，总之周天下午见了。”
舒颜玉有些紧张地点头，看着李华勾着丁俊清的脖子大谈自己将怎么招呼孙子。
几人道别完，乐羡鱼心情颇好载着姐姐一道回家。
停完车，乐临渊瞥几眼乐羡鱼脸上每次捣蛋前都不自觉带着的坏笑，想了想开口：“考试结束还这么高兴，头一次见啊，有什么好事？”
乐羡鱼赶紧调整表情，吹个口哨故作轻松道：“听学霸们对答案，发现自己对挺多，蛮高兴的。”
乐临渊怀疑地看他，显然不怎么信。乐羡鱼又打个哈哈蒙混过去，推着乐临渊进了家门。
时间过的飞快，周五周六眨眼就过。
睡梦中，乐羡鱼正一手抓着周志的头发，恶狠狠笑道：“垃圾，以后你就秃着过吧。”刚要再招呼几下垃圾的脸，垃圾却发出一阵怪音把他惊醒。
乐羡鱼睁开眼，看见天花板上一只蜘蛛正在织网打结。
乐羡鱼揉了揉头发，一把抓过发出梦里怪音的手机，按掉闹钟，打着哈欠起床。
乐临渊的学习一向不用父母操心，这两天乐父乐母只没少问乐羡鱼开学测感觉怎样，乐羡鱼死猪不怕开水烫回答就那样，乐父乐母拿他没奈何了，直叹气感叹儿子就是难管。
吃过午饭，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乐羡鱼祭出自己之前编造的外出学习的谎话，背着装有招呼孙子的道具的书包极其潇洒地出了门。
思考了下一会儿的行动，乐羡鱼没骑车，只坐着公交赶往约定地点。
“哟！咸鱼，你也到了。”下了车去往之前舒颜玉说的好蹲守的地点，只见李华一身黑衣鬼鬼祟祟从树丛杂草后探出头朝自己打招呼。
李华这身行头明明怎么看怎么可疑，偏偏一旁丁俊清和舒颜玉也一身可疑的打扮，三人的可疑相加，看上去反倒显得正常了。
乐羡鱼打了招呼，又看了看自己日常穿的这身衣服，默默蹲在树丛里等着看同样参与收拾孙子计划的还没到场的杜宽穿的啥。
没几分钟杜宽就也一身黑的出现了，乐羡鱼下意识看了眼同样一身黑的李华几人，和杜宽打完招呼后莫名其妙右眼皮一跳，他摸摸鼻子，活动了下蹲麻了的右脚。
蹲守的这处地方的地理位置真的非常好，幽深的树丛加上茂密的杂草形成了堪称完美的隐蔽，苟在里面视线也不会被遮挡，能清楚看到孙子公司的门口的情况。
据舒颜玉说这家公司周天的话下午才开门，但由于不知道周志那孙子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乐羡鱼几人只好开门后一直蹲守着，直到周志下班出来实施计划。
乐羡鱼等的百无聊赖，时不时掏出手机看几眼，又凑只耳朵听听李华几人的聊天。
“我、我觉得你篮球打得很好。”舒颜玉和杜宽互相认识后依然很腼腆，声音明明都紧张地夹在嗓子里了却依然主动开口聊天。
杜宽大咧咧一笑，“谢了兄弟。”
舒颜玉小弧度地也笑了一下，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被李华插了话。
李华激动地半站起来，抬手把几丛挡眼的草扒到一边，头也不回对几人说：“哎哎哎，刚进去那人不是咱们班学神吗？”
“啊？学神怎么会在这里？嘶。。。好疼”丁俊清闻言也稍微站起了身，却因为小腿太过酸麻而倒抽了口气，舒颜玉赶紧扶着他坐下。
杜宽皱眉看了眼就不再感兴趣，倒是乐羡鱼搭上李华的背，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极为捧场地附和，“还真是，白鹤他去公司干嘛啊？”
李华摸着下巴胡乱分析，“兼职？不能吧？”
舒颜玉小声开口，给出了比较合理的分析，“这家公司负责一些出版业务，他可能是来投稿的？”
杜宽无所谓地摆摆手，“管他呢，别碍着我们就行。”
乐羡鱼倒是伸长了脖子企图再看几眼，可惜白鹤速度太快，进了大门就再也看不到了，他刚要再活动下手脚就见一个穿正装拿公文包的人鬼祟又猥琐地出现在视野里。
这鬼祟又猥琐的身影，除了周志再没别人了，乐羡鱼几人都来了精神，压着耐性盯着周志。
周志神经质地抓着公文包左瞧右看，然后在一处电线杆前停下，速度飞快撕下一张贴着的纸，看周围没人干脆放下心骂骂咧咧，“妈的，不是说清理干净了吗？怎么还有？草，就老子周天还要上班还要来这破公司，什么破事。”
舒颜玉呛了一下，然后开口：“那应该是我贴的东西，原先以为被他们公司的人清干净了，我也没想到还留有一张。”
乐羡鱼盯着周志的身影只觉得怒火在一点点窜，他阴恻恻勾起个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贴的好。
李华像是怕乐羡鱼压抑不住怒火现在就冲出去招呼周志，拍了拍乐羡鱼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乐羡鱼点点头示意李华放心，看着周志进了公司大楼。
要招呼的对象已经确认了行踪，几人较之前放松了很多，丁俊清更是不管干不干净直接摊在了地上。
跳过舒颜玉疑似想讨论几天前统测的话题，几人胡聊了一些别的，时间过得也快，日头渐渐偏西。
公司大楼在的街道比较偏僻，加之又是周天下午近傍晚，几乎都没什么人，这种情形下，乐羡鱼那个拿钱勾引周志的憨批计划甚至都有了可行性。
“。。。真的要这么做吗？说实话我觉得不太行，太。。。嗯，太看运气了。”杜宽嘴角抽了抽，看着给钞票穿透明线的乐羡鱼。
乐羡鱼穿好线，抓着线头在空中挥了挥，满意点头，“我觉得可以。先试试呗，不行再说。”
“。。。”杜宽无话可说，看着乐羡鱼把线头递给几人当中看起来身量最小，估计也是最灵活的舒颜玉。
“我们先去小巷子埋伏了，一会儿引周志那孙子过来的事就交给你了兄弟。”李华郑重地如同起誓一样夸张拍了拍舒颜玉的肩，又拽过丁俊清，丁俊清再扯着杜宽，抓着乐羡鱼给的道具先溜了。
乐羡鱼对舒颜玉晃了晃手机，“情况有变就联系我哈，还是之前说的那样，引完人你就回家，周一学校再见。”按照他们的计划招呼完孙子就溜，各回各家，假装无事发生，乐羡鱼倒也想过计划外的情况，但他打算真发生点啥就自己留下来善后，他不想连累好友们。
小巷子狭窄且阴森无灯，几个垃圾桶东倒西歪躺在地上，黑绿色的污水顺着垃圾桶缓缓在地面流伸，散发出阵阵奇怪的味道。乐羡鱼几人戴着几块钱买的破面具抓着几包臭弹之类的玩意儿蹲在几个还直立着的垃圾桶旁，一阵阴风吹过，丁俊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只野猫窜进小巷子，见几个蹲着的可疑人员被吓了一跳，炸起毛弓着背威胁地叫了一声。
乐羡鱼鬼使神差压低了声音，朝那只猫开口，“喵。”
猫：。。。
李华几人无语地看了一眼乐羡鱼，乐羡鱼尴尬地笑了笑，“害，看大家紧张，我这不是活跃下气氛嘛。”
李华伸手赶了赶猫，“去，我们一会儿要干大事，跟你不是一条道上的，你赶紧走。”
猫：。。。
李华见猫不为所动，正要再抬手赶，乐羡鱼就小声阻止了他，“有脚步声。”
几人齐刷刷挺直了背，往垃圾桶后缩了缩，紧紧顶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周志翻开着手中笔迹俊秀飘逸的稿子，一脸挑剔，再抬眼看看眼前坐着的这学生，一脸小白脸好学生的样子，又联想到自己不受欢迎丝毫没有存在感的学生时代，语气不善开口道：“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是手写稿？”
白鹤像是压根不在意周志的语气和态度，淡然开口，“贵司写明了接受手写稿。”
周志噎了一下，呵了一声又接着翻看手中的稿子，“嗯，行吧，你这字。。。算了，也看的清。”顿了片刻，又露出个虚伪的笑道：“说实话，白同学，你这字虽然我看的清，但还是有些难分辨啊。你这次是运气好遇到了我，我可以收你这稿子，但下次要是不是我负责对接呢？你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白鹤却是压根没接茬周志的话，喝了口茶开口道：“您看完了是吗？”
周志感到有些恼火，他拢了拢手中的稿子然后装到一个文件夹里，“看完了看完了，好心提建议也不听，现在的小孩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懂事。”
“没问题的话稿费是三天后再来拿对吗？”白鹤抬手推了下眼镜。
周志翻了个白眼，内心咒骂一句，“嗯，真搞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小孩，汇款那么简单的方法不选，非要再过来一趟拿现金。”
白鹤没理会周志的废话，简单道谢后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拿着纸杯准备丢掉走人。
周志又抱怨了几声后收好稿件也跟着站起身，两人出了办公室乘电梯下了楼。
舒颜玉蹲在离小巷子近的树丛后，颤巍巍抓着手中的线，紧盯公司门口，见白鹤和周志一起出来手又抖了抖，正在犹豫该不该收回线就看白鹤往小巷子的反方向走了。
舒颜玉松了口气，边拿块小石子往周志的方向丢去，边牵动了下手中的线。
不知道是不是几人之前的祈祷奏了效，小石子落地带起的轻微响动极其轻松地吸引了周志的注意，顺带让他看到了不远处巷子口前躺着的红色钞票。
舒颜玉紧张地吞吞口水，小心翼翼控制着线，借助恰好的风力让钞票再往巷子那边飘了点，看周志一副被钱吸引住的样子，舒颜玉再拽了把线给乐羡鱼发了条消息就溜了。
舒颜玉溜得快，也因此没看见不远处接了个电话而停下脚步的白鹤。
乐羡鱼几人准备好手上的东西，待巷子口那人走近，借着夕阳余晖确认那人就是周志后三下五除二从垃圾桶旁窜起来，不等周志反应，由乐羡鱼给周志当头套了个黑布袋后就开始往他身上招呼。
“卧槽？！你们要干什么？抢劫吗？我的钱都给你们，别打了别砸了！”周志胡乱地抓着袋子，企图把袋子取下来，结果只摸到丁俊清死死扣着袋子的肥手。
“哥几个不抢钱，哥几个就是看你不顺眼。”李华躲过周志的乱挥，和杜宽一道用绳子捆住了周志的双手。
周志挣扎地更用力了，无果后语气染上害怕和恐慌，“大、大哥们。。。你们要干嘛？放过我吧，我、我没什么钱的。。。”
乐羡鱼想开口嘲讽点什么，杜宽摇了摇头伸手一拦，乐羡鱼也知道因为几天前自己和这孙子见过，开口就有被认出声音的危险，就只掏出味道奇妙的喷剂对着周志的脸喷了喷。
杜宽压了压嗓子，拍拍疯狂打喷嚏咳嗽的周志的背，“别怕，绳子捆得不紧，你多挣扎会儿总能挣脱的。”
周志恐惧过头，眼泪鼻涕湿了自己口鼻处的布料，他哆哆嗦嗦开口，“大、大哥们，放过我吧，我一小老百姓，又没得罪过人，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你们放过我吧。。。”
乐羡鱼听得怒火中烧，听这孙子在这鬼扯呢，控制不住踹了他一脚，周志嗷的一声往旁边踉跄了下。
似乎是怕过头，周志哆哆嗦嗦得不成样子，这惨兮兮的样子使靠巷子口站着的李华松了警惕，让周志得了空子往能看到模糊光亮的地方跑，“救命啊！抢劫啊！救命啊！！”
李华赶紧几步拉住周志，又往周志被罩住的头上招呼几个臭弹，恶狠狠威胁，“闭嘴！再叫就揍你！”周志听了这话果然安静很多，只一个劲咳嗽，带的口鼻处的布料越来越潮湿，李华嫌弃地摆摆手。
看几人的道具都招呼的差不多了，杜宽冲乐羡鱼打个手势问他溜吗，乐羡鱼点头晃了下手里还有剩余的道具，示意几人先溜，自己马上，杜宽几人遂率先往小巷子的另一头溜了。
白鹤正站在公司附近的树下打着电话，就见不远处偷偷摸摸出来个人，看样子似乎是自己班里的同学，好像姓舒来着看，见这同学做贼一样跑走，白鹤下意识往这同学出来的方向看去。
入眼的除了树丛杂草外还有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入口，四下无人，夕阳余晖伴着阵阵早春冷风一吹，再加之一条像是受了惊吓窜出来的野猫，只看得清入口的小巷莫名显得阴森。
白鹤挂了电话，刚要转身回家，就听小巷子里传来几声嘈杂，伴着几句有些难以听清的呼救声。
“。。。”白鹤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朵，又按开自己老旧手机的屏幕，通话界面按下110几个数字才慢慢往小巷子走去。
李华几人溜走，乐羡鱼刚又往周志身上再招呼了几个剩下的臭弹就察觉到巷子口似乎有人走来，他一惊，摁着周志头上布袋的手一顿才抬头看去。
来人身形高挑清瘦，戴着眼镜背着个背包，好死不死是他乐羡鱼的同桌白鹤。
乐羡鱼：。。。
草，不能吧？要不要这么巧？
乐羡鱼心中默念别慌，反正自己戴着面具，他故作镇定地站着，一手不忘在周志一块还算干净的衣服角上蹭了一下误伤自己的臭弹痕迹。
白鹤：。。。
白鹤先前离得远，见被揍的人虽然看不清但形容凄惨，再确定了里面就一个歹人后报完警才进了小巷子。现在走的近了，看着面具人那面具挡不住的几撮乱翘的头发，面具人那在哪里见过的身量，以及面具人手里、不久前找自己茬的周志身上、面具人和周志两人周围地上散着的菜市场的小摊有卖的臭弹。
这面具人是自己同桌吧。
想着同桌乐羡鱼的种种言行，现在又见到他的打架斗殴现场，白鹤觉得观感复杂。
乐羡鱼戴着面具顶着白鹤复杂的眼神，正准备踹了周志反方向开溜，就听见不远处警笛声鸣。
哦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