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黑色豪车向着秦家老宅驶去。
秋曼云靠在座位上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
直到车停下时，她才似乎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秦总，杨家的那个项目，是你之前就想要的吗？”
秦柏灏微微一顿，转头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秦锐跟她说过，抢了杨家的项目，为她报仇。
可当时，秋曼云是抱着听玩笑的态度，并没有当真。
她并不认为，一向谨慎严谨的秦柏灏，会做出这种看似儿戏的事。
可事成后，秦锐乐呵呵地向她报喜。
接着就是杨夏萱的上门讨伐，就连韩铭轩也说，秦柏灏是为了她。
这让秋曼云有点迷糊了。
刚才一路上，她反复陷入纠结之中。
犹豫良久，她还是决定问个清楚明白。
“不懂就问，有疑惑就去求解，秦总不是这样教我的吗？”秋曼云淡笑着回。
秦柏灏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轻笑了一下，点头应道：“嗯，没错。”
但他却没有回答秋曼云的上一个问题。
“所以，答案呢？”秋曼云追问。
秦柏灏沉默着，抬眸看向车外路灯映照下的暖黄一片。
过了一会，他缓缓开口，“你觉得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秋曼云觉得，秦柏灏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点紧张。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握了握。
秋曼云悄悄打量他，发现秦柏灏脸上的表情也紧绷着。
她疑惑地微皱了皱眉，想了想回道：“我觉得，秦总总会有自己的目的。”
这话说了也相当于没说，秦柏灏不直接回答秋曼云的问题，她也跟着绕着弯回答他。
若是往常，秦柏灏定会挑眉看着她，让她说说看具体是什么目的。
可这会的秦柏灏，只是默默地点头，“嗯，每个人做事总会有其目的。”
看起来，确实有点反常。
秋曼云没有继续开口，俩人陷入一阵沉默中。
细微的啪嗒声响起，慢慢地，声音逐渐变大。
秋曼云转头看向车窗外，黑夜里，下起了雨。
“秦总，”秋曼云转回头看向秦柏灏，“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眼看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秋曼云打开车门，跳下车，准备冒雨跑回宿舍。
“等会，”秦柏灏叫住她，“车上有伞。”
他说的有伞，秋曼云还以为是一人一把。
可她一回头，看到秦柏灏撑着一把伞绕了过来，另一只手却空空的。
幸好这阵雨没有下大，秦柏灏撑着伞，秋曼云靠在他身边，不急不慢地走着。
雨滴落在伞上，发出嘀嗒的声音。
秋曼云静静地听着这嘀嗒声，慢慢地，却听到咚咚地，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疑惑地抬头，却意外地撞上秦柏灏微垂眸看她的眼神。
秋曼云一顿，连忙别开头。
她也没搞明白，这咚咚的心跳声，是她自己的，还是秦柏灏的。
再往前，俩人就要分开两个方向走了。
“秦总，我跑过去就可以了。”
从这回宿舍的距离，比回主楼的距离要近。
何况，总不能她自己把伞抢走了，让老板淋着雨回去吧。
秋曼云抬起手遮着头，微弯着腰，准备起跑。
却听到头顶传来秦柏灏低沉的声音，“没事，我陪你走过去。”
秋曼云愣了愣，摇头，“不用了，没事的，也没多远。”
“走吧。”不容拒绝的语气。
侧院是佣人们的宿舍，秦家人基本不会过来。
若是让人发现，秦柏灏亲自撑伞送她回侧院，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议论。
虽然她是秦柏灏的助理，俩人一起出入很正常，但难免会有一些闲言闲语。
院子里的树被风吹落了叶子，在地上凌乱地散着。
秋曼云转头往周围扫视了一眼，再转回头时，身体斜了斜，往秦柏灏手臂上撞去。
“对不起秦总。”她连忙站稳，接着往另一边退了半步。
秦柏灏向她挪了半步，把伞斜过去，“小心淋到。”
“谢谢秦总。”
“在看什么？”
看着地上的落叶，秋曼云摇头，“没什么。”
看来，明天早上，叶青青有得忙了。
前方就是侧院，秋曼云感谢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听到秦柏灏忽然开口，“你相信流言吗？”
流言蜚语，不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吗？
秦柏灏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曼云想了想，摇头，“不信。”
“嗯，”秦柏灏点头，“你最近听到过什么流言？”
秋曼云微愣，转过头抬眸看他。
秦柏灏也转头，微低着头，眼神和她对视。
俩人不自觉地同时放缓了脚步。
“是关于杨家的项目。”秋曼云说道。
“嗯，你不信。”
在秦柏灏略带笑意的眼神注视下，秋曼云率先收回了目光。
她垂眸看着被雨水浸得湿润的地面，轻声说道：“流言本就不是真的。”
“你说得对。”秦柏灏轻笑着点头。
缓慢的脚步停下，路已经到了尽头。
“进去吧。”秦柏灏说道。
秋曼云往侧院门口看了眼，又转回头，弯了弯唇，“谢谢秦总。”
道别的话已经说完，秋曼云的脚步却没有动。
秦柏灏撑着伞，也定定地站着。
“秦总，”秋曼云再次抬眸，“不管流言真假，我都要谢谢你。”
不必再纠结真实的答案，秋曼云眼眸弯弯，笑意盈盈。
在她转身走进侧院的那刻，身后传来声音，“偶尔信一次也无妨。”
脚下一顿，秋曼云转回身，秦柏灏撑着伞，已经走回了雨中。
只看到那挺拔的身影，迈着大步，在雨夜里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