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祺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里,在包厢里巡视一圈后,目光锁定在离苏灿不远处的一片区域,那边的灯不知道被谁关了,光线昏暗,单人沙发上靠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只能看到他随意交叠的双腿,俊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
被点名的贺常凛慢条斯理地起身,踱步似的来到苏洋闺蜜面前,他体格宽阔双腿修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铁血冷煞之气,就这么杵到苏洋闺蜜面前就把她吓住了。
苏洋闺蜜不自觉往后退,“你谁啊?”
一张轮廓略显粗矿但格外俊朗的脸在灯光下浮现,贺常凛穿着一身黑,眉眼格外的冷,“向我老婆道歉。”
他直截了当,一点不含糊。
苏洋闺蜜强撑着嗤笑,包厢那么多人,叫她道歉她就道歉,多没面子,“我没说错,苏灿就是小三生的女儿,她这种出生没有正经人家愿意娶她。”
“你闭嘴!”肖祺听不下去了。
贺常凛也拧眉,望着眼前的女人嗤笑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苏洋闺蜜目光躲闪着,“不关你事。”
肖祺转脸看向顾一城,顾一城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她叫季烟,季家的嫡长女。”
贺常凛摸出手机,当着季烟的面打电话,通了后,淡淡开口,“查一下季烟,看她家是做什么的,找点她家违法犯罪的证据。”
季烟以为贺常凛就是唬人的,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顾一城也挺纳闷,季烟毕竟是他带来的,面子总要给一点,但她好死不死去怼肖祺的闺蜜,他舔着脸凑到韩伟霖身边,压低声音问,“霖哥,给苏三儿出头的男的是谁?以前没见过他。”
韩伟霖挑眉看他,“贺老爷子的葬礼你没参加?”
顾一城一愣,“贺老爷子那什么级别,我们顾家根本不够格,我爸妈送花圈都要托人。”
韩伟霖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敲了敲,淡定开口,“他是贺老爷子的孙子,根正苗红,大学读的军校,毕业就去当兵了,一直在部队里,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自然没见过。”
顾一城听得冷汗直流,一个鲤鱼打挺跑过去拉住季烟,把她拉到一旁跟她说贺常凛的身份,季烟听后腿都软了。
顾一城用力推了她一下,“赶紧去道歉,否则季家会因为你完蛋,你回去会被打死。”
季烟脑子懵懵的,回头去看贺常凛,这次发现对方长得很好看,只是被浑身的气势掩盖让人容易忽视,“我……我去勾引他怎么样?”
顾一城听得直接骂娘,“人家是军婚,看他对苏灿的维护也是个上心的,你就是想找死。”
只挣扎了数秒,季烟当着全包厢的面冲到苏灿面前直接对着她跪了下去,“对不起贺太太,是我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整个包厢格外的静,大家全都无声地看着突然变脸的季烟,看贺常凛的目光纷纷变了,本来贺常凛坐在沙发上没什么存在感,大家不认识他便没怎么注意,可这会儿通过顾一城的散播,再看季烟直接下跪的狼狈,贺常凛的身份不胫而走。
苏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季烟有点儿懵,她前一秒还在伤心难堪,下一秒就被当做菩萨似的被人跪着,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抬头看向贺常凛,她不是傻子,贺常凛那通电话她听见了,季烟突然转变肯定是怕了贺家。
如果,她不原谅季烟,会不会被传仗势欺人?对贺家的名誉不好?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贺常凛开口,“你想怎么样都行。”
一句很简单的话,却像是春风化雨般落在苏灿心口,她垂了垂眸子,掩住发红的眼圈,板着脸在茶几上分出三瓶洋酒,“如果你能把这三瓶酒喝下去我就让你站起来。”
是站起来不是原谅。
季烟看着三瓶高浓度的洋酒,眼前一黑,可她自己做的孽死也要撑着,“好。”
她膝行到茶几旁,一声不吭咬牙往下灌酒,烈酒若刀子滑过喉咙,她在脑子里把苏洋骂了千万遍,喝到第二瓶时,她在心里把苏洋鞭尸了成千上万遍,到第三瓶时,脑子和身体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根本就没法从地上起来。
苏灿看着狼狈不堪的季烟,还是有些不安,贺常凛坐到她身边,展臂抱住她,“不要多想,没事。”
他语气肯定,苏灿被他安抚的放下心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贺常凛抬手理了理苏灿的发丝,目光深沉注视着她,“不会,我老婆是最好的姑娘。”
边上的李明潜一直在沉默,这会儿看到贺少和苏灿旁若无人地亲密,心下有些无语,苏灿是圈里出了名的养鱼大户,亏贺少敢说,苏灿还挺敢认,对着贺常凛就露出天真纯洁的笑容,配上她妖冶的长相,只觉得像是要勾魂摄魄。
看的失神,突然就接收到贺少一记警告的冷眼,李明潜惊得后背寒毛直竖,对方眼神强横占有欲十足,他赶紧挪开目光看向没人的角落。
谁能想到养鱼大户有一天会嫁给军人呢。
肖祺见苏灿有贺常凛护着,想到今晚组局的目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秦浩和倪新倪定那边,秦浩擅社交,本可以借此机会认识更多的二代们,但他为了照顾社恐的倪新倪定始终陪他们坐在一起。
“我们来喝酒吧。”她端着酒杯走到三人面前,为了让气氛更好,她说起上学时参加计算机大赛的事情,那些岁月充满着奋斗和青春,如今想来都很热血,尤其是倪新倪定,他们是搞技术的,很热衷赛事。
肖祺跟三人喝了不少,秦浩的酒量早就练出来了,喝到最后也没醉,倒是倪新倪定红着脸,一副喝醉的模样。
聚会结束时,大家三三两两的散了。
肖祺给秦浩找了代驾,把秦浩送上车时,她笑着开口,“倪新倪定我来送,你放心。”
秦浩点点头,上车走了。
冬天天冷,寒风吹过,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肖祺拢了拢大衣,回头看向焉头耷脑被服务员扶着的倪新倪定。
韩伟霖站在与她隔着三米的距离,与他眼神交汇而过后,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