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加索斯冒险找来的异界人各方面的能力距离伊索尔的标准相差甚远,不过在心性这一项它还算满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希克斯曾是四柱精心培育的使徒,结果呢,非但自己封神,还把埃德加搅得鸡犬不宁。
这个异界人对权力没什么兴趣,想法新奇,对生命足够重视,非但不偏帮人类,就连希克斯的两次亲临劝诱都失败了,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封神。单凭这一点,伊索尔决定让林克成为自己的使徒。
为了预防万一,已经没有退路的伊索尔留了个心眼。
虚无和死亡一样可怕,一个弄不好,会造出比希克斯还要可怕的疯子。
【需要你以自身为祭,抵抗希克斯对生命之流的侵蚀,一如,我正在做的。】
就像加索斯分裂灵魂,卡奥戈注入欲念,我也得给他加上枷锁,无法像希克斯那般,再以生命之流作为要挟。
若他迟疑,当场格杀!
若他反悔,当场格杀!
哪怕是加索斯违抗法则特意找来,哪怕他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都没有世界的存亡重要。类似希克斯的疯子,绝不能再出第二个。
全然不知地之柱盘算,林克满脑子想的是都连地之柱都抵挡不住的侵蚀,他又能扛多久?
再怎么坚持无神论,这毕竟是一个神灵为主的世界。没有神灵的力量,我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与生命之流里的千千万万生灵没有区别。在这边无牵无挂,就算殒命,也不会有人伤心落泪,只是可惜了这半年的布置,好容易制衡了内乱的人类王国。要是在这时候出什么意外,只怕刚同意加入同盟的兽人又要退缩了,那些被称作头脑简单的蛮子可一点也不傻。
林克知道自己的想法瞒不过柱,身处柱的精神空间,一举一动,一丝一绪都在柱的眼皮底下。他寡淡的脾性与压根不为自己性命担忧的思考让暗中考察的伊索尔再也忍不住。
【你就一点也不怜惜自己的生命吗?】
【说无所谓是假话。但凡是有生命的活物,谁又会想死,可生老病死是不可规避的法则,我只要在有限的生命里活得恣意就够了。】
在意识空间里,林克的所有念头都一览无遗,做不了假,所以伊索尔更困惑了。【无欲无求也能叫恣意?】
【征霸天下、超凡入圣才算有意义?遵从本心,不违背原则更困难吧,若能做到。为什么不能引以为傲?】不是不知道旁人对自己的评价,林克早不介意他人的评价了。
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那些或褒或贬的评语?为了一张脸面?死后盖棺定论他也不稀罕,人都死了,说得好听或难听都没有意义。
觉得原先的世界无趣,又没本事当个能人,能有奇遇到异界换另一种活法,林克已经满足了。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贪欲?这世界不是人类站在顶点的地球,何必妄求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费尽心机封神又如何?天外有天。强如初代,不也有法则制衡。就像神灵对物质界的压制与掌控,保不准埃德加之外还存在着更强的体系呢。
想到这,林克不由得为自己辩驳两句。
【胸无大志我承认,可这不正是四柱所需要的吗?一个没有封神野心,即使堕落了也不会搅得埃德加不得安宁的使徒。】比如霜寒,林克自诩没有那个曾经的人类聪明。为达目的而不惜一切的性格才最容易被上司忌讳。被视作死神心腹的他在希克斯眼里,也就是个可以随手抛弃的棋子。
兴许,它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几次相遇霜寒都故意放水。
少了我这个对手,霜寒的存在更加可有可无了。
【我大致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伊索尔的意念刚结束。黑暗中亮起淡淡的荧光,模糊地勾勒出一个林克熟悉的轮廓。
头生双角的雄鹿,洁白与神圣已不再,犹如一头濒死的病兽,全身布满大小不均的黑斑,溢着不详的死气正从这些斑点中散出,让人看了生怵。
【用你引以为傲的本心和原则来接受已被腐蚀的神力吧,这是成为我使徒的第一步。】白鹿微微低头,曾经光辉的大角枯槁黯然。
这便是考验么……
林克有一霎的恍惚。
答应,能否承受还是未知数。
不答应,就算地之柱不计较,却是永远无法获得它的认可了。
不是贪图三重化身所拥有的强大力量,而是怕……错失了净化的机会。
翻书似的,脑子里晃过冈萨雷斯无奈却决然的脸庞,晃过义无反顾向着死亡冲锋的骑兵,晃过躲在高墙后死气沉沉的普通百姓,最后定格在格兰瑟姆围城战中密密麻麻的骷髅骨海。
为世界牺牲自己义无反顾这样的念头林克从未有过,也不认为是缺一不可的重要人物,更不是救世主,我只是按照自身意愿去做罢了。
林克模糊的魂体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没什么可犹豫的,这是我的选择,不是柱的强制点名,也不是时局的推波助澜,最终做出决定的,是我。是我决定了要走这样一条道路。
伸出已有些涣散的魂体,林克握住了伊索尔化身的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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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完全被支配了……”赫尔捂脸,额头青筋直跳。
再怎么讨厌人类,毕竟是来自外界的助力,就这么搞砸了……
伊瑞斯盯着林克那已经完全变成地之柱的神力,同样是欲哭无泪。
本以为新来的自然之子和赫尔一样,不是地之柱真正的使徒,多少能抵御伊索尔的侵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同化了。还是说,地之柱的腐化已经严重到不挑食的地步,逮着一个是一个。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自贝法斯特后,地之柱就一直没有真正的使徒,迫不及待地吸纳那小子也在情理之中,他自己抵抗不住,也不能怪我们……”正说着,赫尔忽然面色一变,拽着伊瑞斯急急退出树屋。
本是人形的魂体忽然膨胀起来,眨眼的功夫已辨不出本来的形体。
“这是……神临了吗?”感受到陡然增强的神息,伊瑞斯担心,已经趋于疯狂的地之柱会借刚得到的使徒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被地之柱的神力激得直接显现出加索斯化身的赫尔已顾不上回答,全神贯注地戒备撑破树屋的林克,此刻的他已不是魂体,而是真真切切的拥有了肉//身,只是不知他是一具空壳,又或是保留着本来的意识。
柱的力量只有通过使徒才能施展,加索斯就是担心伊索尔陷入疯狂后无法自控,才会派本是风元素领主兼风之使徒的赫尔前来暂代职务。这些年能安然无恙,除了地之柱的自我封闭,更有力量无法施展的因素在里面。
如今……
这不小的动静自然引起了精灵与德鲁伊的注意,纷纷聚拢过来。
“走开!”
“别过来!”
赫尔与伊瑞斯同时惊呼,下令散开所有人,走得越远越好。
与此同时,林克的躯体终于停止膨胀变化,出现在诸人面前的是一个他们都熟悉形态漆黑的巨鹿,只余一双大角还残留着微弱的莹白。
一时间,绝望蔓延了整个王庭。
柱被彻底腐蚀了……
无论是精灵还是德鲁伊都如此认为。
匆匆赶回的瑞雯捂住嘴,亦被眼前一幕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慌什么!!”关键时刻,赫尔大喝一声,镇住了惊慌失措的精灵与德鲁伊,“地之柱要是真的完全腐蚀,你们也早跟着堕落了。”
这一句提醒了所有人,他们的神识都还保持着清醒,既没有狂化,也没有变化,和或隐秘或强行突入的水之纳迦不同。那才是真正的堕落,不放过一草一木,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你的意思是……”伊瑞斯双眼一亮,“柱还未被完全腐蚀?”
赫尔的目光紧盯着已完全变为地之柱化身的林克,鹿角还未完全变黑,那也是地之柱力量最强之处,事情应该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说是那么说,其实赫尔心里也没底。
他也盼伊索尔还保留一丝清醒,若是地之柱真的完全腐化,别说这守护之地里残存的生灵,就是大半个西陆也会被波及。水之柱的腐化让整个北陆都被浸泡在海水里,若是地之柱……只怕降下的灾难多半也是同属性吧。相比水灾,地震更加难以抵御,死伤也更严重。地面有人类的新都,地下有夜精灵西南最大的艾利西昂城,往南有兽人的部落,再加上零散分布的矮人与侏儒,如果都跟着遭了秧,这些灵魂落入希克斯之手,剩下的两柱恐怕难以抵挡生命之流的侵蚀。
怎么办?异界人已获得化身,在地之柱的守护之地内动手,有伊索尔的庇护,哪怕伊瑞斯肯拉上整个辉光精灵族反抗,也没有丝毫胜算。
四蹄落到地面,鹿形化身的林克将大角抵住地面,丝毫不在意自己背对蓄势待发的赫尔,略显暗淡的荧光闪了闪,紧接着,地面便颤动起来。
赫尔脸色一白,难道他预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