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就算是在小说里只手遮天的霸总,也大不过法律的权威去。
听了盛朝的控诉,几位民警同志一致认为这件事十分严重,理应受到重视。
将盛朝记下来的车牌号上报后,局里很快就展开了调查。
就在事件即将有了眉目的时候,盛朝却接到了唐夏的电话。
盛朝小心翼翼地接通,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奇怪之处。
“朝朝,我现在在城南医院,你可以过来接我吗?”
盛朝还想再问具体些,那边却被挂断了。
莫名其妙。
因为盛朝还和他们处理的案子有关系,所以他最后是被几位民警送过去的。
被夹在中间的他像个没发育完全的小鸡崽,引得了一众好奇的打量。
打听好唐夏所在的科室后,盛朝风风火火地往那边跑。
还未到目的地,他远远就看见唐夏正被一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那人的手十分不老实,几乎要把主角受整个人搂到怀里去了!
哎呀,臭流氓!
盛朝气势汹汹地往那边走,与此同时,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唐夏也抬起了头,他正好看到盛朝。
紧绷的表情立马放松,他顺势推开男人的胳膊,冲着盛朝挥了挥手,“朝朝!我在这!”
楚北樾看着自己被毫不犹豫推开的手,脸上瞬间闪过不悦。
自己刚才低声下气地和唐夏搭话,对方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始终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他以为这人性子冷淡,本不想太过于计较,没想到他却是因人而异,对着别人就能笑得这么灿烂……
阴郁的视线落在盛朝身上,却得来盛朝不甘示弱的一瞪。
然后,楚北樾眼睁睁看着那个讨厌的小子变脸比翻书还快,转头一脸委屈地对跟上来的民警们告状。
“警察同志,就是他不顾我哥的挣扎强行把人带走的!我在车屁股后面撵了半天都没撵上!他这是光明正大地耍流氓!这样的坏蛋你们可不能轻易放过!”
“……”
楚北樾的表情有些怔愣,像是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他的傻样,盛朝心里得意:当霸总当傻了吧,还真以为天凉王破,唯我独尊了?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人民警察的威力!
暗戳戳给男人上了眼药,盛朝溜到了唐夏身边,默不作声地把楚北樾挤到了一边,上上下下打量唐夏。
唐夏也被盛朝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眼眶又有发红的趋势。
他抖着手想去碰一碰盛朝,看着那一脸伤口,手终究是没有伸出去。
“你的脸……是被他们打的?他们怎么下手这么黑?!这么多伤,多疼啊……”
唐夏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便是对自己的关心,盛朝心里暖乎乎的。他觉得自己这一晚上总算没有白折腾,起码还有心疼自己的人。
他咧了咧嘴,艳丽的容貌染上几分傻气。
他凑到唐夏耳边小声道,“这些伤只是看着严重些,我不疼。他们倒是被我打得很惨呢!”
唐夏知道他是安慰自己,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想哭,但是更想笑。
害怕他掉金豆豆,盛朝赶紧转移话题,“你呢,你有没有受欺负?!”
唐夏咬着唇摇了摇头,“没有……那个人只是把我送进了医院,然后又问了我一些问题,并没有做其他事情。”
顺着唐夏复杂的目光看去,楚北樾正在被民警训告。
楚北樾哪里受过这个气,向来只有他骂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教训他了?
他脸色沉沉,表情明显不服气,“将受伤的人无偿送到医院进行救治,我做的难道不是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么?”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几位民警也明白了这件事大概是一个乌龙,但是楚北樾好心办了坏事,该说的还是要说。
“助人为乐确实是值得提倡的好事,但是你事先应该征得当事人的同意。况且人家弟弟还在那,你一声不吭地把人带走,他还以为遇到什么坏人了,瞧瞧把他吓的。”
几人的目光看过来,盛朝适时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不住点头同意,看得他们越发同情。
楚北樾又被训了几句才被放过,此时的他脸色十分难看,仿佛处在随时爆发的边缘。
离开之前,他又找到唐夏,趁着旁人不注意,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名片塞进了对方的口袋里。
他看着唐夏,如鹰如狼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势在必得。
“唐先生,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不过我相信我们有缘,也很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希望下一次不会再发生这些让人不快的事情。再见。”
转身之时,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盛朝一下,里面尽是高高在上的不屑。
随后,“哒哒哒”的皮鞋声逐渐远去。
盛朝被他看得很不舒服。
他戳了戳唐夏的胳膊,“那是谁啊?怎么拽成那样?”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喜,唐夏下意识捏紧了口袋里那张薄薄的名片。
他得留着这个联系方式,方便把医药费还给人家。
害怕盛朝把名片扔掉,他撇开脸撒了个谎,“……我也不认识他。”
《唐夏》这本书里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如今的剧情又有了不少出入,盛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人是谁。
估计是个不重要的炮灰吧。
盛朝没再过多关注这件事。
…………
回到警局做了笔录之后,又留下了联系方式,盛朝和唐夏打车回了家。
紧绷了一个晚上的情绪骤然放松,盛朝只觉得浑身又疼又累,唐夏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像是斗败了的小公鸡,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还没到家门口,盛朝就眼尖地看到了门口一人长身玉立,朦胧的灯光将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渲染得十分好看。
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精疲力尽地往家走,却能看到有人为你留了一盏灯更能治愈情绪。
盛朝的心忽然鼓鼓胀胀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盛朝刚要喊段暮的名字,段暮就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盛朝。
微愣片刻,下一秒,段暮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盛朝竟觉得他的身子微微踉跄,动作间充满了急不可耐。
那种感觉像什么呢?
是飞蛾之于火焰,是倦鸟之于巢穴。
是他从光里来,我在黑暗处,他却义无反顾地奔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