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奉关一身血污,终于艰难走到景向鸾身前。
“少主,都是一场误会!”
声音倒是镇定,隐隐透着谄媚。
只要景向鸾还需要他,他就不会死。
景向鸾未必不是在给他一个警告。
没有听到回答。
娄奉关抬头,却看到景向鸾似笑非笑的神情。
“误会?”
娄奉关重重点头:“就是一个误会,我以为有贼人闯入,就直接杀了。”
“本来光线就暗淡,也看不清楚,又都没有见过面。”
“所以这山林中才戒备森严。我以为有人发现这里了。”
继而苦笑一声:“没成想,是少主。自家人打自家人!”
损失惨重,肉疼!
培养那些人手几年了,才有一点成果。
如今,全军覆没。
景向鸾挑眉:“所以,我那两个人你杀了,你也没有异心,没有对我不满?”
娄奉关摇头:“自然没有。不仅仅没有,我本来想着过些日子,还要和少主汇报一件事情的。”
“如今还没有做成,我又在山中凿出了一口井。”
“又一口井?还是又卤水??”
景向鸾坐直了身子。
虽然资产不少,但是,盐井仅此一处。
这个东西越多越好,毕竟不可或缺。
“少主,我带您去看看。”
娄奉关说着,带头走下山。
山林里,稀稀拉拉跟出来几个人。
上百个人,只剩下不足十个人。
娄奉关的心里简直就是在滴血。
但是不能不咬牙咽下去。
景向鸾微微笑着,满是嘲讽。
看着这个现在佝偻着腰,狼狈万分的男人,怎么向她证明自己的忠心。
一行人呼啦啦穿过小径,到了山洞。
里面的器具摆的到处都是。
一片纷乱,显然还没有开始正常的工作。
盐井就是从这山洞里打下去的。
四周还有很多打井的工具。
那些工人看着这么多人,一脸呆滞。
甚至有点受了惊吓的样子。
景向鸾缓步上前,看了看打上来的卤水。
笑了,很好,盐井多了,盐就多了。
盐铁可是国之利器。
娄奉关却是瞳孔剧烈收缩。
不见了!
不见了!
那些运过来的盐不见了,几十袋子盐不见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些盐去哪儿了?
还有,这些工人那是什么神情,怎么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
“做的不错,那两个人的死,本少主就当你是误会了!”
那两个人的命,那山林里上百人的性命,在她口中,也不过是误会。
娄奉关压下心里的惊疑,敛下眉眼。
“多谢少主愿意相信!”
他现在确定,景向鸾还有后面的人。
不然不可能来的这么快,知道的这么多,布局的这么完美。
就是为了让他吐出来到嘴的肥肉。
顺便除掉他的人手。
“两处盐井,产量翻倍,按照之前咱们说的二八分。”
“娄奉关,下个月,本少主就来拿东西了,不会让本少主失望吧?”
娄奉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景向鸾又开口了。
“不过,也没事,是吧,路县令,有你看着!”
她话音落,从人群后面,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干瘦,山羊胡子翘着。
一脸谄媚的笑意:“自然,彭县是卑职管辖,自然会好好看着!”
一个县尉而已,以前趾高气昂的。
如今,他比娄奉关更加靠近他的靠山。
娄奉关怎么在耀武扬威?
说着,他似笑非笑扫了娄奉关一眼。
娄奉关脸色黑沉,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景向鸾来的快,走得也快。
不过是留下一句话。
“娄奉关,景家抬举你,你是娄县尉,赏你一口汤喝。”
“景家不抬举你,你什么都不是!不要挑战本少主的耐性,毕竟,不是非你不可!”
娄奉关深深低头,态度谦卑。
景向鸾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路县令站在娄奉关面前,还要抬头看着他。
“娄县尉,收拾干净,别吓着百姓!”
说着,轻哼着小曲走了。
娄奉关双手紧握,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等到人都走了。
他才问:“那些盐呢?”
那里面的工人才战战兢兢回答:“来了一批蒙面黑衣人,扛走了。”
“蒙面黑衣人?”
“说,说,说是景家的人,你的主子!”
那工人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娄奉关的脸色太可怕了。
景向鸾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他弄了一口盐井,早就知道他产了很多盐。
就等着把他一网打尽。
东西没了,人也没有了。
调集最后的人手:“把山林收拾了,伤了的救治,死了的……”
他闭了闭眼睛:“埋了!”
那些人低头,没有吭声。
娄奉关也没有多说,转身上马进城。
府里,那个娄夫人已经回来了。
孩子都睡下了。
她坐在窗口,听到脚步声回头。
眸光冷然看着娄奉关,冷哼一声。
别开视线,再也没有看娄奉关一眼。
娄奉关脚步一转,转身摔门而去,径直去了眠花楼。
娄夫人摔了一套茶具。
娄凤仙哭嚎半夜。
嫣儿准备了吃食,让娄奉关洗漱吃饭。
温顺少话,深得娄奉关的心。
只有在这里,他的心里才是舒坦的。
因为舒坦,他狠狠喝了一杯酒。
吩咐外面的人:“天大的事情,也不准来打扰我!”
伏剑带着霍惊霜一路绕过山峰,走到一处山坳里。
一群黑衣人静默的站在那里。
看到霍惊霜过来,齐齐抱拳:“公子!”
在外,他们从来称呼公子。
霍惊霜点头:“送给温御。”
“有人跟着景向鸾吗?”
伏剑点头:“有。”
“伏叔你跟着去一趟京城,和温御商议,探探定国公府的水!顺便把这一出盐井,告诉圣上。”
安卿离也会说,但是她说,是她的诚意。
伏剑点了几个人,赶着马车走了。
“小五,把这一半盐送给安卿离。”
霍惊霜翻身上马:“回城!”
这个时候,城门自然没有开。
但是,他们早已经有人贿赂过东城门的守将。
所以,并不是问题。
娄奉关一觉睡到大天亮。
暖玉温香在怀,舒服得很。
等到管家在门口,颤抖着声音问娄奉关醒没有醒来的时候。
娄奉关还没有回神。
“怎么了,大清早叫魂呢!”
娄奉关一肚子火。
“老爷,别院遭劫了!”
娄奉关手里抓着的衣服,一下子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