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霍惊霜怎么不客气,天色暗,下面仅有的几个人不是死了就是昏迷了。
所以,并没有人看见。
等到风临暗骤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衣服不见了。
而他的身边,霍惊霜躺在他的外袍上,睡得正香。
嗡嗡的蚊子声都没有吵醒她。
风临暗看着自己的胸口,自己的中衣应该是被撕成布条了。
因为他后背的伤口被横七竖八的布条缠着,在他前面系了很多个结。
嗯,别别扭扭的蝴蝶结!
让他看着就像是被五花大绑一样,除了布条之外的地方,都是真皮真肉的露在外面。
嗯,喂蚊子!
因为他一抬起胳膊,胳膊上喝血喝的滚圆的蚊子都飞不起来了,叽里咕噜的滚下去了。
他严重怀疑,霍惊霜不是想要给他治伤。
而是,想要剥光了他放在身边喂蚊子,好让她自己能好好睡觉。
风临暗深吸一口气,侧头看看自己的另外一条手臂。
嗯,很好,已经变成霍惊霜的枕头了。
他动了动发麻的手臂,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抽出来。
只是看着天上的星光,无语。
心里五味杂陈,她放心的睡在他的身边,应该高兴吧?
可是她也拿他喂蚊子!
他叹口气,这家伙是个心大的,还是没心的!
他侧头,看着一只蚊子落在霍惊霜的脸上。
那脸上已经有了好几个包包。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手指一弹,弹飞了那只蚊子。
低头看着微弱天光下的霍惊霜。
一张脸上七八个包,都鼓起来了,油亮的那一种。
原本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此时看起来格外的精彩。
风临暗莫名的觉得,心里平衡了。
他抬起手臂,虽然手臂上也有密密麻麻的小包,但是霍惊霜也有啊。
今朝同被蚊子咬,也算是一种情调。
风里传来嗤嗤的笑声,好像是努力压制着,但是又忍不住发出来的声音。
风临暗的目光陡然利箭一般射过去。
只见他们洞穴外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蹲着一个人。
那个人也不靠近,就那么歪头看着他们。
看到风临暗发现他了,才磨磨蹭蹭的,磨磨蹭蹭的凑过来:“爷,睡得好吗?”
美人在怀啊,是不是心思翻涌睡不着啊!
他又探头瞅了一眼,哎吆,还枕着胳膊,这亲密的姿势!
风临暗只有一个字:“滚!”
若是能动,他一定给狼牙一脚。
狼牙动了动,保证风临暗踢不到他。
才低低说道:“山崖上面已经清理干净了。阮靖要跑。”
风临暗侧头看了霍惊霜一眼,她依旧睡着,不曾醒来。
狼牙接着说道:“承安驻军不见了。从将士到士兵,都没有踪影。就是郡守府的那些侍卫,都不是驻军中的人。”
“那就找人跟着阮靖,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风临暗的声音很冷,他们不仅仅是要钱,还要要人。
承安几千驻军,家眷都还在大渊,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走。
若是参与谋反,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让人拿着承安驻军的名册,找找他们的家眷。”
这么多人,不会是毫无痕迹的。
也许,这场蓄意而为的大水,就是为了掩盖某些痕迹。
毕竟,死于大水,死于饥饿和瘟疫的人,无法计算。
统计方法只能是大水平息之后,按照户籍找人才能知道。
霍惊霜眨了眨眼睛,闻着鼻间清冽的气息,感受到脖子下温热弹性的触感。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昨夜,貌似睡觉时脖子不舒服,就抓了昏迷的风临暗的胳膊。
风临暗察觉到了。侧头看着霍惊霜。
霍惊霜幽幽一笑:“难道不应该查查历年上报的因公殉职的将士人数吗?”
她缓缓坐起来,假装没有看到枕着的是风临暗的胳膊。
只要她装作看不见,她不相信风临暗能说。
“剿匪殉职,水患殉职,修堤殉职,打击流窜的倭寇殉职,我可是记得,几乎年年有呢?”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人殉职了,还有抚恤金的,这累积下来,也不是小数目。”
狼牙眼睛一亮。
如果殉职的人没有死,这事情才严重。
风临暗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然后:“娴郡主借用胳膊一夜了,不说一声谢?”
霍惊霜老脸一红,不,这个昏暗的光线下,就是老脸红了都看不见,何况是微红。
她能屈能伸,从善如流:“谢?风统领如何睡在我铺好的床榻上,胳膊怎么跑到我的脖子底下去的,我真不知道!”
狼牙……
他往后退了两步,他就兴致盎然的看着就好。
不多嘴,多嘴容易死!
“娴郡主,人是要脸的!”风临暗揉着酸麻的胳膊,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
“嗯,我不要脸。”霍惊霜点头。
风临暗和狼牙同时呆住,和没有道德底线的人说话,真的是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