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庭，当那维莱特的权杖落下之时，在场的人们又一次恢复到喧闹的讨论之中。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所有人都说着迪柯尼无罪的话语。
但这些并不重要，至少对他不重要，此时此刻的当下，对他来说唯一重要的，只是完成这场告别。
啪！
哦……开局不顺，想想也是。
“抱歉，芙宁娜大人。”
他当然该道歉，毕竟这事他做的实在过分，能被依为墙柱的人刚刚回来，才刚经历一场安睡的芙宁娜。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却是被告知，那个人为了她，做下了绝不能被原谅的罪孽。
这对她的确有些残忍，所以这一巴掌，他挨的不冤。
“迪柯尼，我不会包庇你，哪怕你要被关进梅洛彼得堡十年、二十年！”
芙宁娜装作冷酷的样子说着自认为无情的话，可这里只有他们，时间也已经不多，胡闹于是干脆利落的戳破了她的伪装。
“芙宁娜大人，如果您真的不打算包庇我，那我的罪行，不该止步于监禁。”
！
闻言，芙宁娜浑身一颤，她不可置信甚至难以理解的看向胡闹，眼中像是责怪又像是祈求，祈求他不要再说下去，更别把那个词说出。
“但很可惜，我的大人，剩下的路，注定只能由您一个人走下去。”
……
……
“……为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芙宁娜也不再做任何伪装，愤怒的泪水蓄满眼眶发出诘问。
“我根本不需要你这么做，这件事我们可以有更多、更好的解决办法，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是啊，在她看来自己这么做，就好像白痴一样吧，明明有着太多太多可以更好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存在。
可
“我的时间不够了，芙宁娜大人，我没办法每时每刻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神的威严一旦被戳破第一次，无数环伺的饿狼就会不停的发起试探！”
直到某一天，虚弱的伪装神明被撕去外衣，在血与泪中被蚕食殆尽。
“所以我必须这么做，用最直接最血腥最让他们恐惧的方式告诉他们，对神明出手的代价。”
他必须杀人，他只能杀人，其它无论多惨重的代价，都会被欲望的浪潮一点点吞没，只有刻在血中的痛苦能长存！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是我伪装神明，是我被刺杀，是我！”
不，这怎么能怪您呢？
您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懵懂的诞生，懵懂的被套上责任的枷锁，又懵懂的迎接未知。
可即便如此，您还是做得很好，被刺杀从不是您的错，是那群利欲熏心的狂徒触碰了绝不该触碰的禁忌。
如果非要找一个罪人，那其实是我
“如果我不曾出现在您的身边，枫丹就不会是如今的模样，不被逼到绝处的贵族绝不会胆大到刺杀神明。”
这或许就是璃月常说的因果报应吧，在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一切就早已注定。
“芙宁娜大人，听我说……”
将心怀愧疚的神明拥入怀中，碎裂的宝石散发出点点光芒。
‘抱歉，伊斯塔露，是你自己说停止世界很累的，所以就让我稍微给芙宁娜大人剧透一些，也没关系吧。’
当然，也谢谢你，大师。
这一刻，神明终于听到了少年无法用语言赘述的心声，也为这一场并不公平的离别奏响尾音。
‘对您来说，这将会是一场漫长的离别，时间的长河中，将不再有我的身影。
可我亲爱的神明，对我来说，离别或许只是一瞬，我本不属于这里，而是更遥远的未来。’
‘未来……’
芙宁娜呆住，她从未想过事情会这么发展，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强行下令救下胡闹的准备。
可现在
‘对，芙宁娜大人，我并不是去送死，我只是该回家了~’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还处于震惊中的神明，她一把推开胡闹，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歌剧院。
看着她的背影，胡闹露出无奈的笑容，既然是要告别，有些东西还是要斩断最好。
而哪怕神明缺席，十分钟后的审判依旧会继续，只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不仅喻示裁定书机给出的判决是有罪，最高审判官更是当场宣布，罪人迪柯尼的量刑为:死刑，立刻执行！
这一次，真正的全场哗然出现了，每个人都不可置信的质问着那维莱特为何要这么做，哪怕那些心底认为他有罪的人，都在此刻否认了死刑的结果。
见到这一幕，胡闹总体还是欣慰的，因为民意似乎已经告诉他，他的到来对枫丹究竟是好是坏。
至于那些在这一次被他杀死或被牵连的人们，他也只能对他们说一声抱歉，就像他们为了私欲而去刺杀神明一样，他的行动也遵从着自己的私欲。
所以他们死了，而他，也要付出一次生命。
“原来这就是断头台啊，躺在这里的感觉，和看果然不一样。”
看着头顶高悬的铡刀，即便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亡，胡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咔嚓！
随着鲜血飞溅，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亲眼见证这绝无任何虚假一幕的人们，心中想法不一而足。
只是或许在这一刻，有些人才理解了法不容情这四个字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