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些太素道祖是玩真的。
它们不是简单察觉到系统的存在这么简单。从徐子青的经历来看,某种程度上罗教已经有成熟的技术,反向观测那边的地球了。
搞不好千面仙人为首的那些道祖,其实只缺个过去的门呢。
你直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直视你。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他是那边地球的系统,发现异世界的妖魔鬼怪知道自己家园的存在,甚至在认真考虑着跑过来旅游,那他也得毛骨悚然。
不过从徐子青的说法揣测,那边的世界连轨道电梯,环世界,智能人和虚拟眼镜这些在科幻小说中常见的设备都已经大规模实用了。
那就不关他屁事了,肯定不是他的地球了,他家才刚开始修电梯,只能算各种意义上的乡下……
李凡耸耸肩,很快就想通了。
毕竟那种太素道祖和系统之间跨越无数个位面宇宙的战斗,可不是他这个数学题都做不好的凡人能参与的。杞人忧天也没用,先修炼升级吧。
现在家搬得比较远了,既然都到了娄观塔,李凡也懒得来回跑,干脆就顺便再兜一圈,去拜访梁真人,打算同他再请教一下归虚元婴的关窍。
现在单纯吸取煞气提炼归虚真元是不成问题了,但铸元婴李凡还是有些犹豫,玄天剑意说把真元捏成啥样的都行,通常是婴孩模样,以后长成自己的样子,但也不一定,主要取决于以后化神和悟道的方向,北辰剑宗就一般都捏成剑,然后再一个劲精粹。
李凡心里一时也没个谱,就想着找老梁头商量商量,最好叫他把归虚元婴掏出来观摩观摩……
一路来到义庄,刚把门推开,一只狗头飞弹就从门里射出来,差点撞着他。
“咦?狗子好眼熟啊……还是土狗都长一样的?”
李凡眼明手快得给狗子提住了,往院子里瞧了瞧,还真瞧见熟人了。
陆碛同元玄宝正在比武练功,他们两个在麻衣外头,穿着札甲护住肩臂胸腹,一个用狼牙棒,一个用宣花斧,显然正在练习战阵上厮杀用的霸体功。
梁真人就坐在堂前看着两个练习,见到李凡进来就点点头,“狗扔外头,别乱窜给罡风打死了。”
李凡耸耸肩,摸出块妖骨头塞给狗子,扔一边让它自己啃去。然后进义庄里头和梁真人一起坐着看两人练功。
他们两个修行速度倒也不慢了,都已经是筑基圆满境界了,而且霸体功一招一式明显是得了梁真人的指点,没有一点花头在,棒子斧子打起来罡风四溢,打得惊天动地,劲道十足的。
李凡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练习的招式套路,是适用于战阵的杀招,有点明白了,“他们这是要上战场?”
梁真人努努嘴,“陆家的借钱保住了家里的老宅,但观里的差使赏钱太少,他又不肯老欠着朋友的,打算去边州卖命。玄宝也到金丹门槛上了,同他一道去历练历练,两人也有个照应。”
对了,北边离国的大军还在同神教对峙呢,这么多兵马,暗地里的争斗肯定不少,怕是没个两三年是分不出个胜负的呢。
李凡旁观了一会儿,他们两就是修为比较低,功夫倒是一板一眼的,挺有武学上的天赋,身体素质也很好,到真正的沙场上历练一段时间,成就金丹后的战力,绝不会弱于仙宫的天兵,到雷部的级别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若现在就碰到元婴级数的神将,恐怕还是得凉凉。
而且这次对手可不是区区的妖怪,而是神教的战兵,翻越昆仑山过来的,至少都是神罡体级别的精锐,霸体功更是神主创造的功法,何况搞不好对面还人手龙胎羽化丹的。坦白说,如果真的打起来,以神教同玄门五五开的实力,这两个筑基期的菜鸡,只怕也是九死一生。
于是李凡想了想,从储物玉里翻出来一堆垃圾,“我在南海得了些军械,也卖不出个价钱,不如你们挑两件合身的去用?”
于是元玄宝同陆碛也停了招式,围上来瞧那一堆海妖的兵甲,都是元婴战将用的,盔甲虽然都有点蟹壳风,外观不咋地,但真是挺结实的好东西。
“这不是元婴级的战甲么!”
“清月这如何使得!”
然后李凡又掏出来一根乌铁棍和一把长刀,“这两把是化神大妖用的。峨嵋嫌弃垃圾,我给捡回来了。应该也能用吧?”
接着又翻出药葫芦,“九转玄牝紫金丹,九转东华长春丹,龙胎羽化丹只有四颗了,给你分了吧。”
这已经不是慷慨的问题了,陆碛和元玄宝瞧着李凡一件件扔出来的至宝,已经麻木了。
李凡叹了口气,“你们别客气了,我有一堆数算题要做,做完之前肯定突破元婴了。到时候又得换一批新装备,这些丹药囤着不用实在是浪费,你们拿去提升吧。”
其实李凡是很期待结交墨竹山新生代的修士,组建起自己的小团体的。总不能啥事都自己去做吧?可那些早就得道几十年几百年的老人,一则思想保守,二则同各方势力牵扯也太多了,指不定是哪个组织的卧底呢。哪里敢完全信任呢?
这两个前期队友倒是底子干净,而且一穷二白很好拉拢,只可惜他们的资质只能算是优秀,根本就跟不上他的修行进度,这世界也没办法组队带刷经验的,只好投资点垃圾,让他俩个自己上战场拼一拼,若是能追赶上来,那以后还能当个帮手。
元玄宝同陆碛依旧处于呆滞懵逼的状态中。
梁真人则饶有兴趣得瞧着李凡,“救命的丹药当然不会缺他们的,不过这些兵器确实不错呢……怎么,你都要准备突破元婴了?”
“正是,还想请教真人归虚元婴的铸就之法。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呢?”李凡请教道。
“归虚元婴难的是入门,你可以自塑一座尊天魔,对照观想,以此形态寄宿元神,投影出元婴便成了。”梁真人指指里头的神像,“以内丹功法成就元婴之时,难免会引来雷劫,不过只要道体扎实,功底深厚,自没什么难过的关隘。
何况我瞧你太素道体修了不少,大不了舍一具应劫便是了。过了雷劫之后元婴就可以飞魂出窍,遨游寰宇。到那时再来寻我,教你些这些年悟出的手段。”
“多谢真人指点。”
有这样的前辈在前头开路还真不错,不需自己耗费脑力冒着风险一点点揣摩,只要一脚油门踩到底,修踏马的就是了。
这时元玄宝陆碛俩个也总算回过神来,大概也想通了,太矫情真的没意思。这可是上战场,生死未卜的,老是拒绝别人的好意实在是坑自己,于是元玄宝拿了带鱼的长刀,陆碛用了鲸鱼的乌铁棍,各取了一副战甲和两颗龙胎羽化丹,向李凡抱拳行礼。
元玄宝也是干脆,“清月,以后有什么事,但凭驱使。”
陆碛则涨红了脸,“道兄的恩情铭记于心……找回家姐前,我一定照顾好旺财。”
怎么诸天万界的狗都叫旺财的?而且你是不是误会啥了?
不管怎么样这俩个现在看李凡的眼神,至少是友好度三颗心往上那种了,果然送装备刷好感最快了啊。这要是有桃园估计都能三结义了。
于是李凡便以给他们践行的名义,拉着俩个一起去吃酒,也算是解解馋。
这两个月一直给禁足修行,最是清闲的元玄宝便提议道,“听说最近镇上新开了间酒楼,说是从长思城迁过来避难的,叫流云阁,阁主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把可山斋的生意都抢去了,我来做东,大家一起去见识一番。”
哇,居然能把可山斋那种高档会所的人气给盖过去?这可不得了,李凡老师得去品鉴一下,打个分啊!
“同去同去同去!”
于是李凡同元玄宝拽了陆碛就走。狗子也叼着骨头跟着。
果然友好度提升了可以解锁新场景啊,你瞧这一下子就有新的会所可以逛了不是。虽然不能一起扛枪,但一起那个啥,以后关系也一样铁不是……
这流云阁的地段虽然不及可山斋那边繁华,往来车马飞舟也不少,大概都是慕名而来观赏那名伶的。
不过从各种场景布置来看,这流云阁到底还是差了一筹,也没有什么仙女沐浴的壁画和真人版可以看,就是单纯的酒楼,中间摆了曲艺表演的戏台。但是酒菜的价格倒也不算太离谱,而且没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噱头,肉就是肉,汤就是汤,用不着你猜字谜。
李凡尝了尝味道,一般般吧,没生血肉好吃,还是喝两口酒吧……
“瞧,来了来了,那位就是此间阁主严夫人,据说是长思城之乱亡了夫家,来墨竹山投靠远亲,大概是哪位真人的家眷吧,偶尔她还亲自登台,弹唱一曲给大家助兴呢。”
“元兄,这位严夫人的样貌似乎平平无奇啊……”
“诶,你这就不懂了,这才是成熟女人的韵味,看得久了你就懂了。”
李凡听了,也好奇得瞥了一眼,差点没一口酒呛死。
什么严夫人,分明是雁夫人!这不就是那只狐狸!
只是不知这狐狸到底用了何种法术法宝隐藏,不仅全然看不出狐身特征,见不着兽耳和大尾巴,更察觉不出半点妖气。
当然她原本就没什么妖气,只是连带元婴境界似乎都给隐藏了,此时显露出来的只有金丹境的散修实力,既不至于招惹麻烦,也不会惹人忌惮。
看得出,‘严夫人’素颜淡妆的,一身上下也不曾有多少装饰,或许还刻意作了些手脚,于是整体只有八十分上下的水准,而且至少得有十分,是身材曲线的加成。
总之就是同之前那个狐狸精完全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了。
那么那么李凡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呢?
这简单,人变了琴没变嘛。她怀里那古琴虽不是入品法宝,但也不可能连木质和纹理都一模一样的,李凡见过一眼自然就记得了。
而且九尾狐狸,大概也有那种天生的种族光环,哪怕她都故意把相貌整的‘平平无奇’,见着她的雄性却都不自主得颇沉迷。
就那种,虽然乍看第一眼觉得只是个美人,但这皮囊却越看越越耐看,越看越好看,而且举手投足间,都别有一番风情。于是这么个明显特意找来隐居的冷清酒楼,生意也越发兴隆,甚至都车水马龙了……
不过这种对魂魄的影响,对李凡这个‘冷静一点’的家伙却是半点用都没有的。
当然这不是说李凡的定力有多高,她要是开放一点,直白一点,和望舒仙子那样把一身罗裙扯开来大腿一蹬,李凡保证也喷一口鼻血以示尊重。
但现在这个扮相就只能算是个漂亮老板娘吧。
只不过其他人,尤其没有到元婴境界的俗人们,就顶不住这种先天的魅惑了。见着严夫人走出来,一齐跟着她转头行注目礼,茶水都不喝了。
严夫人也是无奈,大概也是烦恼这具伪装的外型,都同妖身有天壤之别了,却还是招蜂引蝶的,思至苦闷处,不由拢起秀发,蹙眉轻叹一声。
酒店里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嘶……元兄,我好像懂了……”
“嘶……不得了不得了……”
“……”李凡就用眼角斜着他两个,说真的,于他而言还不如去可山斋‘观鱼’呢。
这时从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李凡扭头一看,发现不知谁家的坐骑豹子跑进酒楼里来了,因为太肥了差点把门给堵住……恩?
“捞瓣酿,邀鹅凉抖华。鹅司巾轰嫂祖揉。”
然后就见陈阿莎身穿墨竹山外门弟子褐衣,背着个装药的竹筐,头顶着个鲲,踩着豹背上跳进店里来。
严夫人楞了半天才听懂,“哦,哦……好,稍等……”
鲲拍拍阿莎的头。
阿莎从竹筐里逃出个小药罐,用勺子舀了一勺豆腐喂鲲嘴里,“贼似甲新典。鲜苍苍耗不耗围。”
鲲满意。
李凡闪身过去,一把给鲲抄起来,眯着眼瞅它,“花给茯苓送去了没,家里没人看门?”
阿莎答道,“见过李师兄,蓇蓉送去了,清月涧阵法关好了,水潭里的两条鲤鱼也喂了,茯苓姐用了药气色不错的,现在休息了,柳青姐在照顾她。我听说开了家新店,豆腐颇为有名,就带鲲师兄来尝尝鲜。”
李凡很满意,“阿莎你辛苦了,这货算什么师兄。劳烦你照顾这两坑伙一定累了吧,这么巧一起吃饭吧。”
鲲用鳍擦了把汗。
然后李凡扭头瞪了豹一眼,“胖成个球!看我怎么操练你!”
豹泪目,和狗子一起蹲在门口。
这时严夫人端着小盅豆腐来了。
李凡瞧着那豆腐一阵怀疑,这是正经豆腐呗?
鲲尝了倒是连连点头。
‘鲲道,有茯苓那味了。’
真的假的啊?豆腐还能有什么味?
不过阿莎尝了也点头,“甜而不腻,腻而不滑,而且还有些淡淡的清香,仿佛飞云自唇边流过,可是浅浅一口之后,就再也没了,很有些怅惘。不愧是流云豆腐。”
“小姑娘说的太过了,不过是小时候母亲常常做给我吃。所以还记得些罢了。”严夫人笑了笑,随口小唱了一曲道,“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这曲儿她常唱着,所以取个名儿,就叫流云豆腐了。”
一群客人们齐声“哦……”得一声,搞得严夫人一时红了脸,连忙借口往后厨去了。
李凡也是汗一个。
雁师兄你还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不一会儿点的饭菜抖上来了,单就这么吃也乏味,于是李凡想了想,同严夫人道,“我这里有首偶得的曲子,不知道夫人愿不愿唱来助兴。”
严夫人倒也不介意,笑道,“这又何妨,但得是好曲子。”
“自然是好曲子。”于是李凡便把曲词写出来,又哼了两句。
果然严夫人这修音功的大家,一听就会了,“这曲词还真没听过,不过却也真没听过,叫什么?”
李凡哈哈一笑,“笑红尘。”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