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遗旨，传位武安王顾亭，泰安帝谋权篡位，天理不容，天理不容！”
她说话的速度极快，顾夜烬想要再拦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刘嬷嬷瞪着眼睛，胸口不断的起伏着，等初暮寒走近时却渐渐没有了呼吸。
但是，重点不在于她的身死，而在于她临死之前所说的这句话。
初暮寒将手搭在他的颈部，却没任何跳动。
他抬头，缓缓摇头道：“死了。”
随着这两个字一出，殿中之人立刻喧嚣起来。
“摄政王殿下，刘嬷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摄政王殿下，刘嬷嬷所说的这些您可知晓？陛下可知晓？难道陛下当真是谋权篡位？”
要知道，先帝对先武安王顾亭那可是尤为喜爱的，甚至喜爱程度都超过当时的太子殿下。
就连出行时，先帝都会将顾亭带在身边，还不止一次说过，希望顾亭是他的儿子。
回想过去，刘嬷嬷所说，并非没有可能。
想到这些，心中本就对泰安帝不满的众人更加喧闹起来。
“安国公主，臣等想和陛下对峙！”
若是先帝遗旨当真是传位于先武安王顾亭，那么是不是代表，他们如今该侍奉的陛下，应当是顾夜烬……
想到这，不少人的视线已经炽热的落在了顾夜烬的身上。
比起初且染，他们更愿意听顾夜烬的命令。
哪怕，他曾经声名狼藉。
“公主殿下……”再次有人开口：“臣等想和陛下对峙！”
此人话音落下，殿中已经有十四人站了出来。
他们齐齐行礼，大有初且染不答应他们便不起来的样子。
初且染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聂书柔恐怕早已经猜到自己会让刘嬷嬷当众承认当年陷害君氏之事，所以，便趁着这个机会将泰安帝谋权篡位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当真是，好深的谋算。
初且染第一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而且，如今这石头，还和顾夜烬有关。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冷冽的目光落在站出来的这些人身上：
“父皇若当真是谋权篡位，各位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一出，刚才开口的一行人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初且染戏谑的目光，他们不由求助的看向顾夜烬。
希望顾夜烬能为为了皇位和初且染对峙，然而，在他们的注视下，顾夜烬却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本王怎么不知道先帝传位于父王呢？一个疯婆子临死之前的胡言乱语，你们没长脑子吗？”
谁也没想到，顾夜烬会根本不把皇位当回事。
面对他如此讽刺，站出来想要替他出头的右都御史当场便不乐意了。
他冷哼一声：“若刘嬷嬷所言是胡言乱语，顾小王爷为何会出手阻止刘嬷嬷说出这一切？”
右都御史瞥了初且染一眼，又讽刺道：“顾小王爷莫不是为了安国公主，连亲生父亲的仇恨都不顾了？”
“本王做事，何时轮到尔等置喙！”顾夜烬森冷的目光落在右都御史身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王如此说话。”
他身上的仇，他自己清楚该怎么办，不需要旁人来指指点点。
没想到顾夜烬会如此不给自己留情面，尤其是因为顾夜烬的态度，站在他身后的不少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不想再掺和此事。
右都御史心中有些急了，一急便有些口不择言。
他指着顾夜烬，怒声道：“先武安王乃是清风朗月，君子一般的人物，为何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明知道他和先王妃身死有异，你作为他们的儿子怎能敷衍了事！”
“难道，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弃自己的父母仇恨于不顾吗？”
说到这，右都御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字一句道：
“此刻站在高台之上的人，可是你杀父仇人之女！”
殿右都御史声音回荡在殿中，顾夜烬却恍若未闻。
他盯着上首的初且染，他此刻只在乎他的阿染知道了这一切会是什么反应？
恨自己利用她替自己的双亲报仇吗？
还是怨自己没有将这一切都告诉她，才让她处在此刻这般被动的境地？
然而，在他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寂静的殿中响起一声低笑：
“呵……”
虽然是笑，但是这声音却冷到了极致，让人头皮发麻。
初且染抬脚，缓缓的走下高台。
看到她的动作，右都御史吓得倒退了几步。
因为，上一次初且染亲自踏下这高台时，她亲手解决上一任右都御史。
如今见她走下来，右都御史心中自然畏惧。然而初且染却看都没看他，直接走到了顾夜烬身边：
“先武安王赤胆忠心，为我大夏国土抛过头颅，撒过热血，更是带着妻儿上战场守家国。”
“我相信刘嬷嬷所说并非空穴来风，本宫会亲自去问父皇，若真是父皇愧对了先武安王和先王妃。”
初且染顿了顿，坚定的看着顾夜烬：“本宫定然会为武安王府讨回一个公道。”
她此举不单单只是为了顾夜烬，更不愿大夏的将士寒了心。
“至于刘嬷嬷所说父皇谋权篡位一事……”初且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右都御史的脸上。
“此事本宫也会替各位问个清楚，只是如今父皇身子欠佳，本宫需要等父皇身子稍好些再开口询问。”
“如此决断，各位可还有异议？”
见初且染没有对自己出手，右都御史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又听初且染话里的意思竟然向自己一行人妥协了，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
“公主殿下深明大义，自然会还天下一个公道。”
初且染冷笑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退朝！”
“臣等恭送摄政王殿下。”
初且染的身形消失在金銮殿，然而朝臣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不少人走到顾夜烬身边，想要和他攀谈，却都被他森寒的眼神逼退。
唯独初暮寒和初九没有半分畏惧之色，直接站在了顾夜烬的身边。
“顾小王爷，咱们聊聊？”
初暮寒开口，声音还算平静。
倒是初九，一双眼睛不满的盯着顾夜烬，他不信今日这刘嬷嬷所说之事他半点都不知情。
毕竟，刘嬷嬷是初且染从他手中接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