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我？为什么？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观察着这位新上任的女副院长，试图找出她表情里的破绽。
“难道我是杀人犯你也要帮？”
“没错。”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即便是你杀了李院长，我也会帮你隐藏。”
我心想，这该不会是在试探我吧？还是在拉拢我？
“为什么啊？”我不理解。
女院长神情变得更加阴郁，不说话。
“反正人不是我杀的，也跟我的太平间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坦然地告诉她。“但我觉得咱们最好打开天窗说亮话。”
杨院长清了清嗓子，终于跟我说出了实话。
她告诉我，王副院长这个人工作能力不足，但小伎俩特别多，医院被他搞的乌烟瘴气，却没人能扳倒他。她也知道王副院长的手上有命案，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且她也确实不敢得罪王副院长。
至于李院长，他对王副院长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人可谓是同流合污，都不干净。
所以李院长的死，王副院长的被捕，在这位女院长看来，他们那是罪有应得。
她的努力现在终于得到了回报，自然是要好好做工作，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女院长还说，她知道太平间里有不少麻烦事，动辄出人命，而我却已经安稳地待在太平间里好几个月，她希望我能一直做下去，至少维持太平间的正常运行。
这就是她不管李院长是被谁杀死的，都会尽力帮我的原因。
这就是为什么她上任之后，还维持了我之前的工作待遇的原因。
她觉得王副院长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把我留在了太平间。
听到这儿，我才彻底对她放下了戒备。
女院长得知我确实不是杀害李院长的凶手后，也没再怀疑什么。
但她告诉我，这件事要么就是有人想栽赃给我，要么就是有很大本事，毕竟一具尸体抬进太平间，转眼就蒸发了，这说不通。
女院长让我回去也好好想想这件事，提高警惕，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先来找她。
这个女院长给我的印象还不错，目前看来比王副院长要好很多。
临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我，到底会不会什么巫术，能不能把太平间闹鬼的秘密，诅咒的秘密告诉她。
“我真的不会巫术。”我认真地回答，“太平间确实发生很多怪事，冰柜总是不够用，还有一个二号冰柜永远也不能打开，据说打开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但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她点点头，“既然你也不知道，我就不为难你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上午会有五组冰柜送到，希望能缓解下太平间的问题。”
五组冰柜，就是十五台，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估计不会再不够用了。
我离开了她的办公室，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李院长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尸体肯定不在太平间里，应该是通过后门运进来，然后从前门出去，送到某个地方了。
但问题的关键是，不管是走廊里的，还是太平间后门的监控录像都被人动了手脚。
回去的路上，我顺便拐了个弯，去诊室打了一针狂犬疫苗才回了值班室。
等我把女院长跟我说的事情给霖子重复一遍之后，他在我眼前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儿，突然提到了几个点。
“李院长被砍下来的是左手臂，尸体从后门运进了太平间。相关的录像都被删除了。”霖子喃喃地说，“这些应该都发生在咱们带杜皓去负一层的那天晚上吧？”
我点点头，“你怀疑是杜皓干的？”
“肯定是他。”霖子十分肯定。
“为什么这么确定？”
“你想啊，连这个杨副院长都那么恨李院长和王副院长，杜皓能不恨？他除了要把害了王副院长，李院长肯定也是他的目标。”
霖子这么一分析，我倒是觉得事情有几分眉目了。
“那录像都不见了，也是杜皓删掉的？他一个人怎么做到的呢！”我疑惑地说。
霖子说肯定是他找人帮他做的，这个事情并不难，关键是李院长的尸体去哪儿了，还有胳膊为什么被砍下来了。
杜皓当时把他偷走的那几具尸体还回来，李院长的尸体肯定也是跟着那一批尸体送来的。
而之前杜皓就一直待在太平间里面没露面，因为警察也在搜捕他，
之后杜皓都是和我们在一起的，从时间上来说，他也没有机会把李院长的尸体转移走。
所以照理说李院长的尸体应该就在太平间。
“强子，不对，不对不对，咱们漏掉了一个点。”霖子突然紧张地说。
“什么？”
“你还记得吧，当时咱们带着杜皓去负一层，那时候走廊里没有人，咱们也没在意，但是咱们忘了删掉那段录像了。”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了，霖子说得没错，算上杜皓，我们四个人一起进了电梯，后来杜皓被刘小雪弄死，我和霖子还有王颖一同回到一楼，根本没考虑监控录像的事情。
但当时警方正在调查杜皓的事情，应该是密切关注着医院内部的监控才对，肯定能在监控里看到杜皓，怪的是，没有一个警察来找我们问过话。
如果说警察根本就没有看到那段录像，就可以解释地通了。
到底是谁帮我们把那段录像删掉的呢？绝对不会是杜皓，他当时已经在负一层，准备好送死了。
霖子拿出手机开始给王颖打电话。
那天早上王颖去监控室，为了删掉我们背着杜老和刘小雪尸体的那一段录像，或许是王颖顺便把前一天的也删掉了，这可说不准。
电话打通，王颖的回答是，她确实想到了前一天的录像，担心我们带着杜皓去负一层的事情被拍下来，惹来麻烦，于是她就想把之前的录像趁机也删掉。
但值班室的小高告诉她，那天晚上设备出现了故障，一整晚的录像全都丢失了。
这就是为什么警察一直没有来找我们的原因，因为他们压根没看到杜皓跟我们在一起。
这故障很不简单，现在我们有一个可怕的猜测。那就是在丢失的那些录像里，一定还有些别的东西是不能让人看到的，比如李院长的尸体。
“霖子，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去负一层再看看杜皓那具尸体了。”我呼吸急促，紧张地说。
霖子的脸色跟我一样苍白难看，他冲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