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门破的一瞬间,徐刚下意识的将苏卿卿护在身后,用胸膛对上几十把幽黑枪口,脸上毫无惧色,狼眸迸射锐利寒光,冷眼看着随后冲进来的宋其蹲到高潜身边。
“阿潜,你怎么样?”宋其将人从地上扶起,打量着他身上可怖伤口,满脸担忧。
从小风光霁月的高公子,何曾这么狼狈过,好兄弟胸中怒意翻腾。
高潜摇摇头,忐忑看向徐刚身后的女人。
“卿卿~”干涩嗓音有气无力,带着几分乞求脆弱。
“卿卿,你听我说!”
他想解释,可对上苏卿卿充满恨意的濡湿眼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她别过脸去,完全没有想要听他说话的意思,胸中苦涩难当,本想上前一步,却被宋其抓住手臂。
“阿潜,先跟我回去,老爷子还在等你!”
“卿卿!”他又叫了一声。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总觉得今天一过,他和她之间,从此再无可能。
可是那是他爱了十年的女人,是他拼尽卑劣手段,做梦都想得到的女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恨自己入骨,转而投进别的男人怀里,就算是杀了他都做不到。
“阿潜!来日方长!”宋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提醒,“现在是关键时期,多少眼睛盯着你呢,不能出一点差错,先回去再说!”
男人最终咬牙,一手按着胸口暗伤,一手扶着宋其,深深看了一眼别过脸去的昳丽女人,转身离开。
月黑风高,万里苍穹不见星光。
黑色低调轿车内,浑身是伤的斯文男人闭目养神,良久,才张口问了一句,“你怎么找到我的?”
“无意间发现老爷子的人在跟踪苏卿卿,八成是想对她下手,为了好兄弟的幸福,我就派人盯着了,你失踪后,我跟着苏卿卿来了这里!”宋其点了支烟,慢条斯理的解释。
“谢了!”他没再说什么,静静阖上双眼。
“打算怎么办?”
“她一定恨死我了!”
“本来只想用苏世雄的事情逼她跟你服软,谁也没料到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该放手就放手吧,这么多年了,你们可能真的没缘分。”
“再说吧!”
……
三个月后。
海市,佛光寺。
静谧禅院,檀香袅袅,身着素衣的禅师和过分年轻的高级干部,相对而坐,喝着僧人自己种的茶叶。
几小时前,年轻男人一步一叩首,跪拜上了一千零一个台阶,只为了一心结。
“施主,你既来寻答案,如今答案已在眼前,无缘之人,何苦强求!”静能法师慈眉善目,法相和睦。
“法师,我同她,不可能没缘分。”
年轻男人敛神静气,抿了一口茶放下,修长手指拿起公道杯,又给法师添了茶。
“我第一眼见她,就认定她一定会是我的妻子,后来,我甚至在梦中,梦见了同她在一起,度过了短暂的一生,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她一定会慢慢接受我的。”
说起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男人眼中沉寂慢慢出现裂缝,漫出几分缱绻,仿佛那梦境,不是梦,是另一个时空的亲身经历。
看着男人眼中执念,法师放下茶杯,淡笑的眉眼寂静慈悲。
“曾经,在一片无人的沙滩上,静静躺着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有一个人从旁边经过,摇摇头走开了。
不久,又一个人路过,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到了她的身上。
当第三个人经过时,小心翼翼的挖了一个坑,将女尸埋葬了。
下一世,女尸托生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一个富家公子爱上了她,同她相恋,但是女子最终嫁给了一个书生。
女子同富家公子相恋一场,还了前世他为她盖了一件衣服的恩情。
而书生,则是同她相伴一生的那个人,因为上辈子,他埋葬了她,她要报答一生一世。”
老禅师说完,将一旁火炉上架着的水壶拿起,又添了一泡茶,才缓缓开口,“施主,于她而言,同你的缘分,仅仅是一件衣服的恩情,还上了,也就了了!”
高潜此时胸中悲凉。
没有人知道,当他听见苏卿卿和徐刚要在三天后办婚礼时,他的心情。
狂醉一场后,依旧没办法放下心中执念,唯物主义的拥护者,换上运动装,一步一叩首,来佛祖面前,寻求一个解脱。
可是禅师的这番话,依旧没办法让他回头是岸。
“可是大师,我心里清楚,我没办法放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他指尖颤抖,呼吸沉重,眼角泛上嫣红,矜贵金丝边框眼镜下,俊朗眉目满是悲凉。
“阿弥陀佛,施主,缘法如此,不可强求!”
男人没再说什么,喝完最后一盏茶后,同法师告了别,信步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