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本来站在靠后一点的位置，经过徐嘉树的“引荐”，他直接走到了教导主任面前。
隔着一米的距离，江烨更能把眼前这个女人看清楚。
个头不高，偏瘦，有浓重的黑眼圈，即便有多项生理特征表明她最近身体状况不那么乐观，但她的气场仍然撑得很足。
她似乎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孤注一掷――掷到了这外强中干的皮囊上。
她昂起头，眼睛微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你要说什么？”
江烨收敛了惫懒的神态，迎着她的目光怼了回去：“照约定来说，你没有资格再勒令让我退学。”
她蹙了蹙眉，应该是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回应，便朝一旁别过头。
“我相信，能到您这个职位，说话还是算数的。”江烨说，“至少不能拿成绩来侮辱我了。”
教导主任身子一僵。
江烨凝视着她，不咸不淡地轻笑：“也不用设想我作弊，考场多严你比我清楚。再说，作弊作到第一名，本来就是个悖论，依您的才能，不至于得出这种降智的结论。”
教导主任猛地一个回头，睁大眼睛瞪着江烨。
在她印象中，这个男生一直冷冰冰的，也不怎么开口说话。
她还记得，去年就是……
明明就有机会把那件事洗白的，但是这个江烨……
思绪戛然而止，她硬生生把自己从回忆的漩涡中扯了出来：“嗯，成绩这件事我的确……是我的失误，可是那些事呢？你始终给这个学校带来了不良的影响……”
“他妈的江烨怎么就带来不良的影响了？”徐嘉树一个打断，声音且猛且狠，用的肺活量与跑一千米旗鼓相当，“就因为他长得不良？”
江烨：“……”
“他也没有染发打耳钉穿凉拖啊！怎么就不良了？校服在身上穿得规规矩矩！”徐嘉树的嘴像加特林似的，噼里啪啦地往外扔着词儿，“人家还考了696，他妈的把我这个万年第一都贬值了！你说这么牛逼的人不良？教导主任！你这是被封建思想荼毒地丧失了基本判断力？”
不仅教导主任，就连同学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特别是没怎么见过徐嘉树发飙的同学，听得是一个怀疑人生。
原来嘉哥这么猛，气势完全可以压倒菜市场讲价的大妈！
“你们……”教导主任一时气结，一个转身跨到办公桌前，像找救命稻草似的掏出傅明朗给的复印件，“这些东西，就算是成绩这关过了，但是风纪……”
江烨抬眸，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文件，虽然内容看不清，但也能在心里猜个七七八八。
无非就是些陈年旧事。
江烨开口：“我一直有个疑问，教导主任。”
她顿了顿，看着少年眼中的墨色氤氲开去，就好像某些情绪在心中化开的映射似的。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在为谁卖命，所谓的投资商是吧？”江烨缓缓道，“但是你从中得到了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
她瞳孔骤然紧缩。
“虽然你现在主要做的是行政，但最初你确实是老师。”江烨轻轻道，“所以，走到现在，你有怀念过自己的初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