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带着女儿苏巧娘亲自迎接到大门口。
一见面,陈瑜满面笑意:“望京府的百姓有福了,尹大人快请。”
尹智荣抱拳礼:“苏老夫人过誉了,是皇上肯给在下机会,为国效力啊。”
进门,尹智荣看到院子里的粮食,啧啧几声:“都说苏家的粮种撑起了大越国百姓的饭碗,但就这一院子的粮食,在下信了。”
“是百姓勤苦,国泰民安,才有这样的好日子。”陈瑜笑着说。
进屋落座,丫环奉茶,尹智荣端起茶抿了一口才说:“老夫人举荐在下当此重任,在下得上门求教,望京府的路在何处啊?”
“尹大人想要苏家的粮种,苏家必会每年都准备妥当,随时可送来,尹大人想要苏家农耕的本事,大女婿的家业都在这边,定是愿意倾尽所有为尹大人分忧,至于说望京府的路在何处。”陈瑜微微摇头:“我到底是后宅的妇人,这就看不透了,但我相信尹大人心里有定夺。”
尹智荣感激的再次抱拳,这粮种和农耕的本事就足够望京府安民了,民安后才是发展。
“尹大人,我也有所求。”陈瑜顿了一下:“家中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这个当娘的人却总觉得他们尚且还太稚嫩了些,所以望京府的农官别落到我的大女婿的头上,老五在这边的买卖能做到什么程度,那是他安身立命的本事,大人也不必照拂,苏家现在什么都不缺,但正因如此什么都怕,怕人言可畏,杀人于无形。”
尹智荣站起来了,抱拳躬身:“苏老夫人当真是这世上少有的眼明心亮之人啊。”
陈瑜起身还礼:“居安思危罢了,尹大人但凡用得到苏家的地方,吩咐便是,之前苏家不敢把买卖放在望京府,如今尹大人执掌此地,苏家的买卖放在望京府才正是好时机,所以苏家的买卖很快就能开起来了。”
“老夫人是看透了在下此行的目的了。”尹智荣笑着坐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毕竟苏家全然的支持,有如此的有分寸,自己是求之不得啊。
陈瑜亲自给尹智荣斟茶:“不如说是我们想到了一处,望京府要发展,苏家也是如此。”
茶饮三杯,尹智荣起身告辞。
陈瑜送客到大门口,进屋看了眼苏巧娘,笑道:“我巧娘学了什么?”
苏巧娘想了想:“尹大人明面是来求问,其实在试探苏家在望京府的态度,问望京府路在何处是假,要粮种是真。”
陈瑜点头:“还想让苏家把买卖开过来,因为买卖商户能让望京府的钱财流转起来,只有钱财流动起来了,百姓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赚钱的机会多了,花钱的地方也多了,人就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更加勤勉。”
“对,娘,我以前日子一文钱都恨不得攥出水来,可还是捉襟见肘的穷苦,如今赚得多了,花的也多了,就想要做的更多,做得更好,赚的更多。”苏巧娘说。
陈瑜抿了口茶:“我们也是寻常人,从自己身上其实可以看到很多人的共性,这就是人心。”
“娘,为什么你要把不需要尹大人照拂的话当面就说的清清楚楚呢?”苏巧娘轻声:“百姓都知道衙门有人好办事啊。”
陈瑜笑了:“巧娘啊,苏家现在不需要衙门里有人,事情照样好办,若是娘不当面说,不管咱们是多么的奉公守法,多么的按照规矩办事,外人都会说一句苏家有门路,这是好听的,真要是有人说苏家势大人横的话,那就损了苏家的声誉,再者你且记住了,这位尹大人是难得的清正之人,并且很有能力。”
苏巧娘缓缓点头。
“清正之人,见不得乌烟瘴气,苏家立场摆的明明白白,真要是有人想要在望京府动一动苏家,他第一个就不答应,为什么?因为望京府的农耕和经济,有苏家的汗马功劳在。”陈瑜放下茶盏:“而护着苏家,就是护着望京府这一方百姓。”
苏巧娘叹了口气:“我算是学不来娘的本事了,脑子笨的很。”
“再者,如春不能衙门当差,并非当差不好,而是要给我的小外孙留一条敞亮的大路,读书入仕的这条路,有天分就走,无天分不强求,富甲一方总不难吧?所以如春可用自己的本事广结善缘,却不用这本事换个名不见经传的官职。”陈瑜拍了拍苏巧娘:“身为一家主母,眼前的日子要料理明白,更要为孩子们以后铺路。”
苏巧娘轻声:“是啊,这时间过得真快,致远都快五岁了。”
“所以,往后一定要多为孩子们考虑,再者儿女的婚事也得眼明心亮,孩子们的婚配是要找什么样的是夫婿和媳妇,心里的有数。”陈瑜拍了拍苏巧娘的手臂:“不必学娘多少,日子得自己琢磨着过,到什么时候也得记住了,女儿比儿子更得多疼爱一些,嫁出去到别人家,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娘家不护着,谁还能护着?”
这话,苏巧娘深有感触,若不是娘家护着自己,别说能不能有好日子了,就是那样的人家,会把自己早早的就耗光了心血的。
“娘,你可没事这么教过我。”苏巧娘撒娇的靠在陈瑜身旁:“二嫂学的都比我多。”
提到郑月娥,陈瑜笑了:“你二嫂这个人啊,是真用心的做事,但让娘最佩服的是她对苏家的那份心思,比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巧娘觉得娘教你二嫂多,殊不知你二嫂从本心上就胜过很多人。”
娘俩鲜少有机会闲话家常,说起来这些年一路过来的日子,陈瑜也很唏嘘。
晚饭的时候,柳奚笙坐在这苏家的饭桌上,多少有些拘谨了。
“阿笙不必拘束,你若愿意就称如春姑父,老五你就叫五叔吧。”陈瑜说。
柳奚笙起身行礼,姑父和五叔叫的顺口,人也自在了许多,小志远贴贴呼呼的坐在柳奚笙身边,一口一声阿笙哥哥叫的亲昵。
“阿笙哥哥,姥娘说你可厉害了,能飞檐走壁呢,教教致远好不好?致远拜师。”耿志远笑眯眯的问。
柳奚笙笑了:“行,回头你先扎一年马步,之后我再来教你。”
陈瑜看了眼自己的小外孙,笑了笑没说什么。
又让柳奚笙休息了一夜,陈瑜问:“可想看点天灯?”
柳奚笙摇头:“小苏大人说的对,往下走才是正经的是,大仇得报,不看了,往后阿笙要过自己的日子了。”
“不错,咱们去京城四海酒楼。”陈瑜坐在马车里,汪婆子和寻梅陪着,柳奚笙赶车,一路往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