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发兵长夷国,嘉靖帝御驾亲征,孟久岺协太子处理朝政。
一道圣旨到乐成府,调粮草往北地。
李斯忠接旨后,打开衙门粮库,大批量的玉米连带着做法往北地源源不断送去,玉米秸秆押后。
入夜,李斯忠牵着苏芸娘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虽说未必能平步青云,但粮草供给乃是行军作战头等大事,乐成府首功一件!
而玉米的身价暴涨的同时,即将赴任去徽州府的梁子谦彻夜未眠,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一盏清茶,沉思良久,猛然惊醒的拍案而起:“好!好一个明珠乡君!竟尽在掌握之中。”
如果说是对赌,陈瑜是庄家。
既定的走向不变,她就会立于不败之地,哪怕期间处处都变得不一样了,那也影响不了最后的结果,比如潘凤阁的人生,苏四郎与之平分秋色,最终的征西大将军依旧是他,而苏四郎的名声终究会隐藏在暗处。
嘉靖帝再次西征,陈瑜提前布局,李斯忠登天梯因为大量囤积玉米被夯实了,都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陈瑜知道嘉靖帝之所以御驾亲征是为了稳固大越国的局面,荡平长夷国的话,萧祈玉能有更多时间成长,即便是不能一举拿下长夷国,那也是烟幕弹,让外界诸多蠢蠢欲动的人看不透大越国的这位帝王,真硬汉!
大局摆在眼前,苏家顺势也避其锋芒,亦农亦商收回外放的力量,为苏三郎凝出坚实的靠山。
陈瑜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像是伺机而动的猎人,而自己是苏家这些让她心甘情愿护着的、嗷嗷待哺的孩子们。
“老夫人,梁大人求见。”汪婆子进来递话。
陈瑜沉声:“快请。”
这边冷香和寻梅过来为陈瑜更衣。
苏家花厅里,梁子谦跟旁边同来的郑唯德低声交谈。
陈瑜进门来出声致歉:“不知梁大人登门,有失远迎啊。”
梁子谦和郑唯德抱拳还礼。
“乡君太忙,梁某应该早一步递上拜帖才是,这位是青牛县的县令郑唯德郑大人,梁某要即刻启程赴任,所以才会如此匆忙登门。”梁子谦说。
陈瑜请二人落座,冷香和寻梅奉茶。
落座后,陈瑜打量了几眼郑唯德,三十出头,清瘦的身量,眸光澄澈一身正气。
该说不说,孟久岺这盘大棋下的高明,但凡从他手里出来的人都不简单,最重要的是没有浑浊的感觉,一个朝廷能否安民安国,这些地方官员是很重要的一环,知人善用是大本事。
“郑大人,苏家的事情想必梁大人已经说过了,往后还请郑大人多多照拂,苏家也定会守礼守法的。”陈瑜十分客气的说。
郑唯德抱拳:“乡君乃青牛县能人,某初来乍到,还请乡君多多提点。”
场面上的话说的都十分客气。
陈瑜早就知道郑唯德也是孟丞相的人,所以并不担心,再者两个人来肯定不会是为了见一面那么简单的。
果不其然,梁子谦放下茶盏:“乡君,乐成府李大人往西北那边押送粮草,只是三十万大军所需庞大,真真是让户部压力很大啊,眼看年关过后又要春种,乡君可有足够的玉米种子?”
“梁大人,年初孟丞相带走的玉米种子效果如何?”陈瑜不答反问。
梁子谦叹了口气:“别处玉米种植的少,也没有乡君和李大人这等为民解忧的人在,所以想要再推广种植玉米,不容易了。”
“这样啊。”陈瑜微微皱眉:“也不怪百姓如此,不能用来抵交赋税,百姓也的活。”
梁子谦和郑唯德深以为然,最开始说是可以抵交赋税,最后竟变卦了,百姓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失信于人丢的是朋友,失信于民丢的是民心啊。
“我手里粮种是有的,除了玉米种之外,上次去徽州府还收了一些稻种回来,想要试种,梁大人是想要和乐成府一样,推广玉米种植吗?”陈瑜问。
这就说到了点子上,梁子谦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对于总是被看透了想法的梁子谦来说,在陈瑜面前习以为常,点头:“正是如此,徽州府邻海,种植水稻虽说也多,可到底比不得梁州府的水稻好,再者全年并无隆冬,如果能种两茬庄稼,百姓更容易富足。”
提到这个,陈瑜就有底了,略沉思片刻说道:“玉米两茬可能不太容易,但可以套种,深秋种植小麦,收获小麦后种植玉米,在玉米收获后能种植一些青菜,青菜收了后再种小麦,这种耕种比较节省时间,但需要大量的肥料作为基础,否则会影响产量,得不偿失。”
“哎呀!”梁子谦看郑唯德:“郑大人,这就是愚兄为何要来明珠乡君面前求指点的妙处了!”
郑唯德对苏老夫人早有耳闻,临行前还专门去见了苏三郎,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如今再看这位名声在外的苏老夫人,只能说百闻不如一见。
“乡君,实不相瞒,朝廷已有新政,想要以徽州府为点,青牛县与徽州府相近,倒能得一些便利,郑某与世明相识恨晚,还请您是多多指点。”郑唯德姿态摆的很低。
陈瑜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是真想把苏家锁死在战车之上。
自古以来,革新变法都会是一场不亚于夺嫡之争的腥风血雨,孟久岺与他的门生们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从梁子谦到青牛县开始,他们就已经在寻找机会实施新政了。
苏家,时也运也,遇到了大越国的变革时期。
孟久岺这些革新派看重苏家和太子的关系,苏家也看重新政的发展前景,所以陈瑜理智上是站孟久岺这些人这边的,但稳妥起见,需要再观望一二。
所以,陈瑜笑道:“我们公是公,私是私,若需要苏家,苏家必不遗余力。”
在梁子谦和郑唯德眼中,苏家的事情,只要苏老夫人点头就定了。
他们这么想,就对了!
回去的路上,梁子谦语重心长的对郑唯德说:“唯德啊,苏家不可限量,你且看着吧,苏老夫人在观望,一旦下定决心,必有惊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