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聪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张口就来。
说她不聪明,姜辰钺摇头,她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自己不能说出口的话罢了,这是姜家,谁敢走漏风声?
虽不能起身,姜辰钺还是抱拳,坐着给陈瑜鞠了一躬。
陈瑜赶紧起身还礼:“姜家主可千万不要如此,我不觉得对皇子殿下有恩,反倒觉得是苏家的福气,也不觉得拿出来玉米有功,毕竟无利不起早,我的眼睛看的不远,只能看我们苏家这一门一户。”
姜辰钺笑了:“苏夫人果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夫佩服苏夫人这份睿智。”
陈瑜没接茬,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再次落座,姜辰钺问:“苏夫人,不如咱们就说说玉米吧。”
“好,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来的。”陈瑜问:“姜家主想要从哪里说起?”
姜辰钺反而被问住了,笑道:“你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我洗耳恭听。”
陈瑜垂眸掩去情绪,片刻开口说道:“玉米较之别的庄稼产量高出不少,同样的田地,粮食多就划算,但玉米还不能交赋税,百姓不愿意耕种的难题得解决。”
姜辰钺点头,这确实是最应该先解决的问题。
“再者,大越国幅员辽阔,我只知道玉米在苏家庄这里的耕种和收获时间,别的地方可不知道,所以还需要善农耕,会看农时的人来掌握各地气候的不同,适时耕种才行。”陈瑜看姜辰钺点头,继续说:“至于肥料,苏家能把玉米都拿出来了,自然不会私藏肥料配方,姜家主若需要的话,我现在口述一份就好。”
“这倒不用,朝廷那边会登门索求,苏家的功劳不该旁落,只是这件事不能等祈玉长大才做。”姜辰钺说。
陈瑜笑了笑:“穷家日子当家难,大越国越是富,国力就越强,一个强盛的大越国,才是祈玉能大展拳脚的世界呢。”
姜辰钺抬头看陈瑜,他可以断定陈瑜对萧祈玉的疼爱绝不作假,这真是萧祈玉的一大机缘啊。
“我逾矩了。”陈瑜歉意的低头,自己不该直接说祈玉,而应该说皇子殿下,当然是故意逾矩的,毕竟是‘真情流露’的好机会。
“无妨,都是自己人。”姜辰钺又问:“可还想到什么了?”
陈瑜点头:“玉米脱粒是粮食,玉米秸秆是草料,玉米瓤可以当烧柴,更是酿酒不可缺少的辅料,酿造出来的酒非常甘醇,玉米须是一味中药,配伍得当可凉血、泻热,就是玉米根没甚大用,但百姓可以用来烧火做饭。”
饶是姜辰钺,都愕然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更不用说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的姜老夫人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求来,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想着探探陈瑜的底儿,错了!错了!!
“看来,还要请苏夫人多留几日,老夫好能随时请教啊。”姜辰钺说。
陈瑜微微蹙眉。
苏三郎赶紧起身,深深鞠躬:“姜家主容禀,家慈身体不太妥当,又认床,委实不敢多留,家慈已然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了,还请姜家主体谅,让在下护送家慈早日归家才行。”
好孩子!
陈瑜心里熨帖,脸上露出难色:“多年不曾离家,真真是难为情啊。”
姜辰钺请苏三郎坐下,知道不能强留,再者陈瑜虽然没有长篇大论,但条理清晰的把事情说明白了,不管是不是认床,是不是身体不太妥当,既然母子二人都提出来了,那就得好好的把人送回苏家才行。
姜老夫人柔声:“阿瑜,上山一次不容易,我这就安排午饭可行?”
“老夫人客气了,苏家庄和明珠山紧挨着,以后若有机会请您到苏家做客,那才是我们苏家的脸面呢,早饭吃的极好,还不饿,下山的路不好走,还是赶早不赶晚。”陈瑜说的客客气气的。
姜老夫人都无地自容了,早饭哪里吃的极好了!怪陈瑜什么?一顿早饭都吃的那般憋屈,她不愿意吃午饭是太在情理之中了。
留不下,自是稳稳妥妥的送娘俩下山。
下山的时候,苏三郎都坐着竹杠椅轿,并且轿夫身手都不弱,虽不是如履平地,但平稳的很,速度还不慢。
到了山脚下,陈瑜婉拒了姜家轿夫要一路送到苏家庄的好意,只说不能太过招摇。
娘俩往回走的时候,陈瑜有些饿了,默默地念叨野鸡,一只肥肥的野鸡就摔倒在苏三郎的脚边了。
苏三郎还被吓了一跳,陈瑜眼疾手快的抓住野鸡,笑着说道:“真是好运气啊,娘给你做个叫花鸡吃。”
“娘,是不是在姜家没吃好?”苏三郎问。
陈瑜抬起头,微微的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三郎啊,久居高位的人听多了好话,好话可不是好听的,真的少假的多,也见多了人心险恶,见识多了就不敢相信人,所以这久居高位的可怜人可不少,与他们相交,要么他们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你就自在,要么你就要违心去迎合,他们反而未必瞧进眼里去,所以最好的就是距离,距离产生美。”
苏三郎抿了抿嘴角,他知道了,娘受委屈了。
陈瑜拧断了鸡脖子,苏三郎下意识的挺了挺脊背,就听陈瑜说:“三郎,去旁边提点儿水来。”
苏三郎顺着陈瑜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处山泉,再次敬佩自己的娘,太厉害了!心细如发!
空间在手,调料都是小意思,喷喷香的叫花鸡成了娘俩的口中美味。
啃着鸡腿的苏三郎感慨:“娘,你要不藏拙十年,咱们家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陈瑜笑望着苏三郎,心里话:傻小子啊,还不藏拙十年?自己刚来那会儿要不是因为病的太严重,养了半个月的身体,自己藏拙一天都忍受不了那吃糠咽菜的日子啊,啥都信!
苏三郎看陈瑜望着自己笑,不好意思的笑了:“也不是,不吃这十年的苦,咱们家的人也不能珍惜现在的好日子呢。”
“好啦,怎么说都是你,吃饱还要赶路呢。”陈瑜撕下来一个鸡翅膀递给苏三郎,心思一动:“哎呀!我咋忘记把这叫花鸡的做法告诉你四弟了呢!”
苏三郎在这一刹那,想哭!
娘一直都很疼自己的兄弟姊妹啊,今天才知道,过去那些年最苦的就是娘啊……。?
致谢:小伙伴提醒我叫乱了称呼,虽说我圆回来了,但还是要万分感谢小伙伴们的提醒,么么哒,晚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