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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7.3。

0:16am。

心大的北辰修,索性直接到这栋楼里找了一个房间,用手机给自己设了个闹钟之后,索性准备在这里睡上一晚。

毕竟,这场雨真的挺大。

伴随着这样来势汹汹的雷鸣,不知在担忧着何事的少年,竟然在这不知名的思索之中,沉沉睡去。

……

好像过去很久很久了。

曾经的每一个夜晚,少年都会做着同样的梦。

曾经的每一个夜晚,少年都会毫不例外地,回到这片地方。

自从解决了天外的来物后,上年就没有回来过这里了。

可这一次,少年却在此在这样寂寥的星夜下,被冻彻灵魂深处的寒冷,唤醒。

而那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响起,何其熟悉,何其陌生:

“在那漫长而又短暂的时光中,我们唯一守住的……就是‘你们’和‘未来’。”

“在那绝望而又黑暗的灭亡里,我唯一带回来的……就是‘世界’和‘希望’。”

睁开眼睛,脚下是一片漆黑的海面,深邃的足以吞噬万物。

眼前的海面上,停着一艘黑白的小船。

看见这艘船,少年感到了熟悉。

船身黑色的部分,占据了整艘小船的五分之三。

可是,少年的心里却更加明白,实际上船身的黑色,占据了整艘小船的六个刻度。

那抹纯净的白,只占据了弱势的四个刻度。

和往日不同,现在的小船上,静静的躺着两样物品。

白色部分的船上,躺着一枚菱形的核心,散发着平和的冰蓝色流光,少年也能感受到,这核心中的力量与自己的联系。

而黑色部分的船上,也同样躺着一枚菱形的核心,不过这枚核心散发者星紫色的微光,看起来,就仿佛是被什么力量给弄脏了,才会导致光芒整体更加偏向暗紫色。

这光芒,和白色部分的小船上的核心光芒不同,白色部分上面的核心,给了自己一股平静与安和,而黑色部分上面的核心,反而给了自己一股疯狂和扭曲的意味。

这颗核心也跟自己有着联系,但是这股联系,却让自己感到了不祥。

除了这艘小船,头顶就只剩下微不足道的点点星光,照亮着周围的环境,其他地方毫无光亮。

是啊,曾经没有一个夜晚,少年的意识能够逃离这片无边的海渊。

若不是小船上那两枚核心的光芒,即便是自己把手放在眼前挥舞,少年也看不见自己的一根手指头。

自然,他也看不见在这场星海之渊中,沉声发言的未知人。

“我曾倾尽所有,令世界已迎来新生,令奇迹得以缔造。”

“奇迹迎来希望,然而这份希望,却是我的绝望。”

他的声音,将那份平静之下跨越了无尽时光的痛苦和悲哀,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了自己。

在这份痛苦和孤寂之中,少年想要开口说话,但是他自己的声音在这里,完全子虚乌有。

少年的脚步寂静无声痛苦的呐喊,甚至还没有冲口而出,便被脚下这广阔的黑暗所吞噬。

“在这场赌局里,我赌赢了。”

听着这个熟悉的像是自己的声音,但是如此陌生的语气,少年又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作为胜者,我夺回了她们的未来,得到了这个新世界。”

“代价就是,我将拖着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在支离破碎的时光里,去追寻你们的残影。”

除了那艘小船之外,少年将要被眼前空无一物的氛围所要笼罩,笼罩到连他自己都将不复存在。

“漫无目的的浪客,踏上漂泊的旅途。此行所谓的目的,找到自己的归途。”

“他”在黑暗中注视着少年,在星光之间的暗影中,悄无声息的在黑海之下。

和曾经不同,“他”这一次的的确确的在黑海之下,坐在海面的倒影中,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而又孤独一人的王位之上。

“你已不再是你,我,也何以再是我自己?”

随着这句话,少年又陷入了昔日的疑问。

我已不再是我?

“在漫长的时光中,‘我’究竟还要漂泊多久,才能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归处?究竟还要走上多远的距离,才能找回最初的自己?”

真真切切的悲伤,亘古悠久的悲凉,这一刻无比真实,笼罩在少年的心头,环绕在少年的身边,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噗通!”

在这份难以想象的重压之下,少年难以撑住,跪倒在漆黑的海面上。

少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随着回复的几分精力,他稍微抬起了头,目光直视着这黝黑无尽的海面。

这黝黑的无法令任何光线穿过的海面,这一次,少年终于隐约看清了海面之下的情况。

另一个人,同样单膝跪倒在海面的另一侧,另一个人也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就这样隔着海面,交织对视。

少年海蓝的双眸中,流露出无与伦比的震惊。

那是,另一个,我。

和自己不同,那双燃烧着紫金色焰火、明亮如海般的双目,以一种平静的目光,正平静的注视着少年。

海面之下的另一个我,留着一头的银紫色长发,注视着本该在海面之上的我。

他就只是这样看着少年,就这样注视着少年,哪怕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情感。

但是少年却无比清楚,那双如此夺目的双眼中,也许再不会拥有任何情感了。

他的目光直击心灵,令少年的心中感受到莫名的悲哀,自心底流露出了无尽的沧桑和倔强的不甘。

于是,少年又想起了那个问题:

海面之下的另一个我,究竟是要经历过何等漫长的时光,才能做到完美隐藏一切的情感,并露出这样无情而淡漠的双眸呢?

那些完全摸不到头脑的话语,到这里结束了。

少年从海面上站起,海面下的另一个自己也随着站起。

两人行走在各自的海面上,少年走向那艘自我的小船,而海面之下的另一个自己,却走向的是一个孤独的王座。

少年抬起手,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搭在小船的白色部位上。

而海面下的自己,也同样伸出了手,将自己的掌心贴向了王座之上。

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了、冻结了,使得少年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冷颤。

但是,冷颤过后,少年又重新感受到了恰到好处的温度。

抬起眼睛,躺在小船上的两名核心,此时那枚冰蓝色的核心,正散发着微弱的流光。

“这是你的觉悟。”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出现过的话语,在少年的耳畔响起。

紧接着,小船上那枚冰蓝色的核心,亮起了一阵光芒。

光芒散去,是一道冰霜构成的锁链。

这锁链的霜华,不仅束缚住了核心,也束缚住了其中的力量。

只是这一瞬间,核心周围的锁链瞬间破碎,最后,冰蓝色的耀眼光芒更加浓盛!

“你该醒了,带着你的觉悟,带着你的自我。”

核心飞入手中,一瞬间,无尽的风霜环绕了少年。

一身洁白的大衣出现在身上,蓝白方格交错的围巾出现在脖颈上,少年的背后仿佛,出现了六只洁白色的天使羽翼。

只是这些虚影,一转眼便消散不见,仿佛没入了少年的体内。

“即便不完整,但,这正是你的力量。”

“回去吧,第零律者,在这个时代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处吧。”

“颠沛流离的漂泊,也该停下来了。”

“你已经,不属于那个过去的时代。”

朦胧的倦意席卷少年,仿佛将要带着他离开这场梦。

“再见。愿你找到自我之后,能够以崭新的身份,去融入这个……”

“全新的时代。”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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