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怪的王源
王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这个月第几个被你气走的客户？”
“第五个。”
“那你的意思这个月的费用又都是我出了？”
王源和李浩然，两人共用一间办公室，一人半天，理由是高效合作，合理利用，再通俗一点，就是没钱。很奇葩的合作方式。
李浩然笑了笑，“这个月还剩下四天，说不定这四天里会有奇迹发生呢？”
“嗯，你的这种乐观态度，在心理学行为上，称之为空洞的理想主义。空洞，明白吗？”
“如果你现在说英文，我一定听不明白。”
“shit!”王源随即爆了一句英文粗口。
“所以，我可以把这句英文理解为‘你好’的意思吗？”
王源哀叹了一声，“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就算是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我明白，我明白。”李浩然大笑，“后悔药估计没有，但毒药倒遍地都是，要我为你服务吗？”
“我很后悔把你拉到我的工作室。”王源说道。
“嗯，我进来之后，员工数量翻了一倍，公司营业额至少增长50%以上。业绩表现很亮眼。”李浩然说的应该没错。心缘咨询工作室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员工数量当然是翻了一倍，而营业额的说法可能会有些出入，因为他把吃喝拉撒的费用全加进去了。数据嘛，就看你想要多少，总归能达到目标的。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合作至少还算是愉快的。李浩然自从到心缘咨询工作室三个月之后，已经帮客户破了两起婚外情案，完成了三起讨薪案，收入一千零四块钱，平均每天产生十二块钱的价值。
当然，如果他能够脸皮再厚一点，身价再往下放一点，可能收入会更多。比如说刚才的那个猴子屁股腮红的中年妇女，报价是五千元，要求是跟踪经常不归家的丈夫一周时间，调查丈夫有无婚外情。
但李浩然无法承接这种案子。理由仅仅是因为他看不惯这种腰包里有点闲钱就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人。他所接的案子，大部分是生活困难、家境贫困的低收入家庭，所以他也变得很贫困，生活很困难。
虽然李浩然收入不太行，但王源不可能把他赶走。原因也很简单。王源是心理学专家，而且还是一个能挣钱的心理专家，一个专门把李浩然列为研究对象的心理学专家。他很清楚这件事。他不知道王源在研究什么，但他偷偷注意过王源专门把他列入一个研究档案，上面写着的是“孤僻症特定人群”。
孤僻症？他孤僻了吗？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孤僻。
王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其实也看不出他茶杯里的水是不是浓茶，因为他的茶杯就是一个玻璃杯，而经过多年使用且经常泡浓茶的水杯，通常都会留有一层厚厚的茶垢，厚得茶杯里就算装进硫酸也不会轻易发生化学反应。
“最近你在关注什么？”王源换了一个话题。
李浩然感觉有些讶异。通常情况下，王源是因为要工作才会回心缘咨询室，但现在离他工作时间还早，李浩然还没正式下班。难道他有重要客人见面？他转头看了看门口，好像没人。
“你是在问我？”李浩然反问道。
“难道我对空气说话？”
“好吧。”李浩然将一只腿架在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如果我能吃饱喝足的话，也可以关注一下国家大事的。”嗯，国家大事当然很重要，但对于他这等草民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能生存下去。生存，而不是生活。他已经被开除公职，如果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那么连生存也会成问题。
除了会一点点推理，除了会一点点办案的技巧和经验，他并没有其它特长。特长？应该还有一个，那就是喝酒。如果喝酒也可以成为特长的话。
其实，如果他能利用办案技巧，有从事警察经历，如果国内的法律能放开私家侦探，应该也不落到现在如此窘迫的地步。要知道，在国外，私人侦探的收入是可以保证的，尤其是名侦探，收入尤其丰厚。但是，一切都没有如果。在国内，法律只承认警察机关的调查及侦查权，所以，他只能游离于法律的灰色地带，只能从事一些的非法跟踪监视。美其名曰，信息咨询。所以，王源有时遇到客户这样那样的需求时，直接就让李浩然接手。所以，他们还变成了合作伙伴。
当然，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王源的影响会更多一些，毕竟王源提供最基本的生活和工作保障，起到主要作用，而李浩然只能是寄生。幸好林晓晓也会偶尔来看李浩然。林晓晓的父亲林寻义，是李浩然当警察时入门指导的师父，他与林寻义情同父子，感情深厚，自然也会与林晓晓情同兄妹。
“你真的一点也没关注？”王源有些惊讶。
李浩然摇了摇头。没关注？当然不可能。青苹果市最近发生了一件大案，街头巷尾、茶馆饭店都在谈论这件案子，他怎么不知道？但他不想掺和，理由也是很简单。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干。他已经不是警察，自然不能再干破案的事。
“嗯，典型的鸵鸟心理。”王源打开笔记本，记下几个字。
李浩然不以为然。他是王源的研究对象，研究对象所要做的事就是配合研究员做好研究。当然，前提是保证他能喝得上酒。
“鸵鸟心理，就是消极避世，懦弱不敢面对现实。”王源轻声自言自语，“其病症的适应手段是，积极帮助病人树立信心，重新回到现实社会。”
李浩然没有理会，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想必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就会在酒吧里度过。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需要我帮忙吗？”王源抬起头，问道。
“帮忙？”李浩然很是奇怪。
“我的意思是可以让你尽快走出鸵鸟心理，回到我们正常人的社会中来。”
“正常人的社会？”李浩然笑道，“如果我能跟一个正常人打交道的话。”王源是正常人吗？很显然不是。至少在他心目中不是。一个正常人，拥有心理学博士、侦查学博士的人来说，绝对不会跑到一个小区里当保安，其目的就是为了研究富人的状态心理，也绝对不会养他供他，其目的就是为了研究一个患有典型孤僻症的男人的心理发展过程。
“对，我们好像就是同一类人。”王源好像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尴尬地笑了笑。对问题的执着，可能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相同点。“最近发生了一起枪击案，你知道吗？”
李浩然摇摇头，假装不知道。
只是假装而已。可坐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心理学家。专业的。
王源好像已经看出了他的假装，直接问道：“如果说有人请求你帮忙，你会答应吗？”
“应该不会。”李浩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犹豫了一下，真的不会吗？他只有这么一个特长，其它什么也不会。只有在办案的时候，他才不会感到空虚。他希望王源不会听出内心的想法。
但王源的确很专业，最起码在心理学方面，他是权威的。所以王源很快了反应。
“嗯，好的，你可以进来了。”王源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没跟李浩然在说。既然王源没有跟李浩然说话，那么他又是跟谁说的呢？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