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漪看着他，“你别这么看着我。”
“忍不住。你在哪儿，我的视线就跟着在哪儿。”
顾紫漪知道洛涟的嘴特别会说漂亮话，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会不适应。“你总会说一些好听的。”
“我只是想说，就说了，没有刻意编排。”
顾紫漪看着他，缓慢眨动一下眼睛，“你太会骗人了。”
洛涟的眼里，有一丝丝的受伤，“其实我有的时候，说的不是假话。只不过你不信任我，所以把我说的一切话都划分到假话的范围里了。”
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他和顾紫漪之间确实没有什么信任感。如果要长久发展，他们需要建立起信任。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你骗人太多次了。”顾紫漪直言。
洛涟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也对。”
因果关系，他种的因，他结的果，与人无尤。
“不过……顾紫漪，我真的非常高兴。”洛涟凝望着她的双眼，像是要望进她的瞳孔深处。“也很庆幸，你还喜欢我。”
顾紫漪沦陷在他的双眸之中。
那双漂亮的眼睛，这会儿里面都是流光溢彩，亮的不可思议。他发自内心的高兴欢欣，任谁都看得出来。
洛涟突然伸出手。
顾紫漪身子猛然绷紧。
他把顾紫漪鬓边那个羽毛发卡扶正，“谢谢你。”
顾紫漪愣愣的看着他，对于这个“谢谢”，感觉莫名其妙。“有什么可谢的？”
洛涟身体向着她那边倾了一下，“所有的一切。”
从别人的角度看来，两个人的位置特别像在亲吻。
而裴瑗，恰恰就是这个“别人”。
她一直没等到洛涟来邀请她跳舞，虽然她也不是很想，但是按道理还是应该跳的。结果找来找去，只看到洛涟进了小花园。
她看着洛涟和顾紫漪两个人有说有笑，东西格外亲昵。
生气，当然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他厌恶感。
这两个人都曾经欺负过她，她也分别想好了对策。订婚时候拒婚，让洛涟颜面扫地。找个机会还给顾紫漪一巴掌。
当然了，裴瑗的想法还是过于幼稚了一些。
洛涟根本不会在意订婚是否会被拒婚，他巴不得订婚黄掉。
而她想打顾紫漪一巴掌，这个机会很小。她和顾紫漪又没什么私交，根本为办法私底下见顾紫漪。
她气的不行，狠狠跺了一下脚，不过现在有音乐声，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有裴瑗一个人气的够呛。
也许是因为一起在小花园说了很多话，顾紫漪对洛涟没有那么抵触，两个人的关系或多或少还拉近了一些，顾紫漪把目前的关系定位在“朋友”的阶段。
隔天，顾紫漪去上班，下午老早就去了医院。她今天没开车，打车来的医院。
伊艺和顾城两个人都还不错，顾城是坦然，伊艺则是在强颜欢笑。
顾紫漪陪着两个人聊了一阵子，然后拿着水壶去打水。
外面的天阴下来，怕是过一会儿就得有一场大雨。
她提着水壶走回去，正好碰上了顾城的医生。也都是老熟人了，顾紫漪明白医生什么意思。两个人找了个拐角的地方，聊了一下关于顾城的情况。
医生说了许多，简单概括就是，情况不会很乐观，还是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顾紫漪和医生聊完，整个人脑袋都有些放空，就是有点懵的状态。她把水壶拿回去，又陪着他们两个人聊天。
她感觉自己分成了两个“我”。
一个“我”在心里大吼大叫，几近崩溃。
一个“我”一切如常，还可以和他们聊天说笑。
终究是心里不舒服，顾紫漪找了个理由急忙从医院溜出去。
她从医院一出来，雨水就落下来了。砸在她脸上，她手上，她衣服上。
她还是愣愣的。
也就几秒钟，雨突然大了。噼里啪啦的雨落下来，明明不该有什么重量，却让她有些疼。
顾紫漪走在雨里，没有伞。
旁人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她，她也不顾。
就这么在雨里，走的不快也不慢。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头发也被雨淋湿，黏在脸颊上。很冷……很冷。
她在雨里，没人知道她在哭。眼泪混合着雨水一起落下去。大概是憋了已久的情绪终于隐忍不住，一下子崩溃决堤。
她走了很久很久，感觉自己的脚都麻木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最后没办法，还是想打车回家。但是她身上都湿透了，恐怕会弄脏别人的车。
最后……还是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忙吗？能不能麻烦你……来接我一下。”
顾紫漪在雨里瑟瑟发抖，很冷。周遭都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店铺可以躲雨。她只能在雨里等着人来接她。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她面前。
穿着西装的人急急忙忙下车来，也没有打伞。“快上车。”
顾紫漪坐进副驾驶，身体还在抖。
洛涟把车里的暖风打开，西装外套递给顾紫漪，“你怎么了？”
“忘了带伞。”顾紫漪不想说自己情绪崩溃的事。她刚刚真的不知道该联系谁，最后打了洛涟的电话。
洛涟接到她的电话还很惊喜，因为顾紫漪还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接了电话以后听到顾紫漪的声音不太对劲，他立刻担心起来。急急忙忙从公司开车出来，按照位置分享找到了顾紫漪。
顾紫漪裹着他的西装外套，“你其实在忙吧，是我打扰你了。”
“不用说那些，我先带你回家。”洛涟开车回了小区，雨确实有些大。从楼下停车位到一楼门口的这个距离，他身上就淋湿了不少。
顾紫漪身上是彻彻底底湿透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乘电梯的不止他们两个。有一对母子，小孩子止不住去看顾紫漪。
顾紫漪这会儿确实很狼狈，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所以往后躲了躲。
洛涟搂着顾紫漪，替她挡住旁人的视线。等电梯到了五楼，两个人立刻从电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