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洛涟就直接走人了。
洛明生看着洛涟头也不回的背影，觉得没有必要开口叫住他了。
钱文诗看了一眼洛明生。心里生出一种可怜之感，可怜洛明生。
洛涟从饭店里出来，其实没有加班。他从口袋里翻了翻，没找到烟。于是开着车，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一包烟。又开车漫无目的逛了很远的路，最后把车停在了小区楼下。
他从车上下来，走到花坛边，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
左洋本身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进度非常快。他以其他合作方的身份收购了明盛很多股份。当然，这都是以多人不同名义。
洛涟本人在明盛并没有多少股份，他手里仅有的，是洛明生和白朗月在离婚时作为补偿的那一点。
洛涟本身的计划呢，收购股份，绝大部分的股份，完完全全把明盛掌握在手里。
洛明生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钱。
洛涟就是要让洛明生眼睁睁看着明盛成为其他人的东西。
当然了，这个“其他人”指的并不是洛涟。
他对明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对钱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他只是打算，把明盛卖掉。
让洛明生意识到，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到头来不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于钱文诗，洛涟不会去打她一顿。洛涟会让钱文诗失去优越的生活。当初钱文诗为了洛明生的钱成了他的小三，怀了私生女，又嫁给了他。当钱文诗已经步入四十多岁的年纪，却突然间失去了优越的物质生活，怎么办？
她这将近二十年的生活，都在做一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
洛涟的这整个计划，描述起来很轻而易举。但是实现起来很难，收购股份又不暴露身份，他需要一个帮手。
左洋就是隐藏在幕后的帮手。
洛涟承诺给左洋一笔钱。
这是一个交易。
洛涟最后会抽身而出，不留下什么，当然，也不带走什么。
他对权钱一直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人生的意义也不在于此。
他在楼下抽完了这根烟，然后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再乘电梯上楼。
电梯到达五层，他从电梯出去。
顾紫漪正好也从504出来，范奶奶笑盈盈的。
范奶奶看见了洛涟，“哎呀，小洛，你这是刚下班啊？”
洛涟没走的太近，他身上有烟味。“刚下班。”
“吃饭了吗？我冰箱里有几个粽子呢。”范奶奶说。
洛涟笑起来，“吃过了，谢谢奶奶。”
范奶奶把饭盒往顾紫漪手里一塞，“这些给你。小洛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拿。”
洛涟就站在楼道里，乖乖等着范奶奶。
过了几分钟，范奶奶从504出来，手上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饭盒。里面装着几个粽子。
“谢谢。”洛涟双手接过来。
“得了，都回去吧。”范奶奶挥了挥手，然后回了504，把门一关。
顾紫漪和洛涟分别开门，进屋。
两个人又是没有交流。
洛涟看着饭盒里的粽子，才想起来前阵子是端午节。好像他也没有吃粽子，随随便便就度过了普通的一天。
他很多年不过节日了，除了每年的春节，端午中秋一类的他都没有太大的概念。还是看新闻说今天是什么节日才会想起来，但是也不会特地去买粽子、买月饼。
在国外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
每天都是差不多的日常。
洛涟打开饭盒的盖子，拿出一个粽子，拆开来。他咬了一口，是蜜枣甜粽。
洛涟一向不怎么爱甜食，但是……这个粽子很好吃。
他把饭盒盖好，放进了冰箱里。
然后……有点茫然。
这么大的公寓，就他自己。
洛涟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
他想和顾紫漪说说话。
他已经很久没和顾紫漪说话了。
洛涟掏出手机，给顾紫漪拨过去一个语音通话。
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就是突然决定要这么做了。隐忍不住、控制不住。
“喂？”顾紫漪的声音响起来。
洛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事吗？”顾紫漪问。
洛涟走向阳台，“没什么事。”
顾紫漪：“……”
“我在阳台，想和你……说说话。”洛涟说。
顾紫漪仍然沉默，过了几秒把通话挂断了。
洛涟站在阳台，低头看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说什么？”隔壁突然传来声音。
顾紫漪打开对着洛涟这边的窗户。她的阳台四周都是玻璃，分别有几扇可以打开的窗户。
洛涟看着顾紫漪，“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顾紫漪感觉自己满头问号。洛涟这个委屈的小媳妇样子是怎么回事？她还没搞清楚洛涟到底想干嘛，就听洛涟一个人说了一堆话。
“我和裴瑗不是真的在一起，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我们只是暂时在一起，是假的。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该怎么面对你。”洛涟说的都是实话。
他这会儿不似往常，说话没什么逻辑性，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顾紫漪看着他，听他说完。
“我最近……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在干什么。我很乱……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你，我想多说一些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每天都在想你。”洛涟看着她。
顾紫漪习惯了被洛涟表白，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总觉得洛涟的状态……不太对劲。
“你还好吗？”顾紫漪问他。
洛涟动了动唇，像是突然间冷静下来了。“还好。”
顾紫漪皱起眉头，“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吧？”她总觉得刚刚洛涟的状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不太清楚，憋了很多话。”洛涟垂下眼，这会儿竟然没勇气和顾紫漪对视。
顾紫漪突然想到了。林雨汐病的很严重的时候，有点像洛涟刚刚的样子。她不是想说洛涟是“神经病”，但是刚刚真的是有些心理不正常的感觉。
她盯着洛涟看了几秒，不知道为什么短暂的一阵子不联系，洛涟就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