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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阴沉。

用完早善后,绣云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来,走进朝华居,笑着说道:“公主,药已经煎好了!”走过去。将一碗药汁递给梦菲,梦菲蹙了蹙眉,药味很重,就着碗喝了一点,只觉得苦味在整个口内蔓延,舌尖也是苦不堪言,梦菲闭上眼睛,将一碗药全部喝下,绣云递给梦菲一块手绢:“公主,擦擦。”

梦菲递过手绢,擦拭着嘴边的药渍,正在这时,一声狂怒的咆哮在朝华居外响起!紧接着。便看到怒火中烧的燕王从外面走进来,俊美的容颜已经扭曲得变形,狰狞可怕,一双眸子染上骇人的猩红,嗜血的红色,野兽的凶狠……猩红的眸中迸射出浓浓的怒火!他朝着梦菲一步步地走来,铁青的脸,肌肉紧绷。下颌收紧着,那眸中的怒火几乎可以讲天地间的一切统统都烧成灰烬!暴戾如他,梦菲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可是今日的他似乎……似乎比以前看到的时候还要可怕些,可怕么。她竟然会觉得他可怕。她向来都不曾惧怕过他的啊!

绣云看出了燕王的怒火,却是不解,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火来了?“王爷……”只怕不知为何发怒的王爷会伤害到公主,所以绣云轻声地唤了一下,燕王眼珠似要迸射出来,他走到梦菲身边,像暴怒的狮子。

“王爷,王爷你不能伤害公主!”绣云跑上前去。抵挡在他的面前,燕王一腿抬起,就是朝着绣云的肚子中踢了过去:“滚!”

绣云整个人狼狈地退了好几步,狠狠地摔在地上,只觉得肚子上阵阵疼痛着,“王爷,不要……不要伤害公主……公主有王爷的骨肉了……”

两名侍卫进来将绣云拖了出去!

燕王一步步危险地逼近着梦菲,他扣住她的下颌:“飘梦菲,你竟然敢抹杀本王的孩子!”燕王狂啸一声,双眼充血,骇人可怖的目光几乎可以将人凌迟处死!

梦菲只在震惊中无法回神:“你知道了!”他居然知道她怀孕了!

燕王端过桌上的药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你居然要杀本王的孩子,本王不会饶过你,不会!”

“王爷,王妃没有杀王爷的孩子,王爷,那一碗是安胎药,不是堕胎药啊!”门外的沐雪不顾侍卫的阻扰和自己的生死,硬是冲了进来,即使是惹恼燕王,丢了小命也不打紧,反正她的命是王妃的。

“是么……”燕王显然是不相信,眯着眼瞳阴鸷地瞪着梦菲,只是浑身的怒火却是无法散去。

梦菲无意辩解什么,只是她双手忽然捂紧着小腹,那里……只觉得有一把刀刃一点点地割着血肉,剧烈的疼痛一波波地席卷而来,梦菲的脸色变得惨白如雪,汗水,从皮肤上沁出,冷汗涔涔,梦菲咬紧了牙齿,浑身却是不可抑制的颤抖,“呃!”痛喊一声,梦菲扫掉了桌上的茶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后,看到的便是满室的狼藉!

燕王放开了在她双肩上的手,他冷眼看着梦菲整个人滚落到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腹部的痛犹如刀绞,沐雪上前扶住梦菲:“王妃你怎么了,王妃,王妃!”

一股股的热流从下体滑出,沐雪触到一团濡湿,仔细一看,居然是殷红的血!

小小的生命,一点点地剥离出体外,梦菲只觉得锥心刺骨的痛,呵,孩子没了岂不是称心如意了么,为何她的心如此的痛呢,为何!!为何!!!

“王妃,王妃,怎么会这样的,王爷,王爷快来救救王妃!”沐雪一脸求助地望着燕王,眸中布满着紧张和心痛:“王爷,你看到的不是真的,王爷,王爷呵……”

燕王望着梦菲白裙下摆上的鲜红,刺目的鲜红,妖娆的血色,却比不上他眸中的猩红,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就这样被她抹杀,第一个孩子就这样被她狠心地剥夺!他的心徒然痛了起来,没想到呵,没想到,竟还有女人不要他的孩子的!这天下,还有比她更狠毒的女人么,怒火堆积在胸口,一团团熊熊燃烧着,只见燕王额角青筋突跳,攥紧的手指节泛出骇人的白色。

踱步过去,给了沐雪一巴掌,沐雪浑身一颤,整个人往地上摔去,而此时梦菲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苍白的容颜,眼神空洞,有种接近虚脱的崩溃!

燕王猛然抓住她胸前的衣襟:“你满意了,你满意了,为了报复本王,你要本王的孩儿来偿还!”他的愤怒,他的悲痛,她看不到,冷冷地转过脸,一滴泪水快速地落下,隐进衣裙里,燕王放开了她,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梦菲趴在地上,脸贴着地板,腹部的痛依旧在继续着,只是她的心更痛,是的,心更痛,她以为她对这个孩子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是在乎的,她只是不知道而已……

沐雪爬过来抱住燕王的小腿,她的嘴角亦是血色漫漫,泪水不断地滑落下来,止也止不住:“王爷,你真的误会王妃了!王爷,王妃没有要杀孩子,没有呵!”

燕王攥紧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飘梦菲:“你有什么可说的?!”

“你的孩子,不配留在我的肚子中。”

梦菲冰冷地吐出一句可以让燕王暴跳如雷的话来,燕王重重地喘着粗气,恨得险些咬碎一口钢牙:“好,很好,你果然是承认了,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本王丢到地牢里,任何人都不准探望,不准给她送吃的,违令者,斩!”

愤怒地说完,他绝尘而去,袍角划出冷漠绝决的弧度。

冷意在空中一点点地蔓延着,梦菲忽然觉得自己好冷好冷,凄凉地勾起嘴角,他在愤怒什么呢,他又岂会在乎她的孩子,可笑,可笑,可笑!

其实她应该向他求饶和解释的,自己却并没有这么做,打散了他对自己的一点点好感,离任务也越来越远了......

未来会怎么样,她不想去猜测,也不想知道,她只想睡一觉,黑暗袭来,眼前一阵晕眩,梦菲在第一次小产中昏厥过去。

燕王回到书房,眸中不断浮现那裙裾上红色……

自知自己怀孕了,却不告诉自己,悄悄地服下堕胎药,呵,飘梦菲,你果然是心狠!恨他,该向他报复的不是么,为什么要让无辜的生命付出

呢!紫金香炉被他掐得变了形,手指扎进金炉的壁沿,手指血肉模糊,那种痛,传到他的心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挖了出来,血淋淋的痛,他以为自己和她是同类人,他以为他可以在她身上寻找一点点温暖,却是没想到她给自己的是最致命的疼痛。

当时看到桌上那一个空碗的时候,他对她所有的好感全部烟消云散,他的骨血,她杀了他的骨血,比杀了他更为难受,她说他的孩子不配留在她的肚中,那么谁配,谁配!没有人回答他,窗外,风声猎猎。风卷残叶,落叶纷飞,天地间一片阴霾,浓浓的黑云在空中缓缓地漂浮着,“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雷鸣闪电,天都几乎被劈裂开来,风刮得更加勇猛,树枝剧烈地摇曳着,树梢似要挣脱树身而去,燕王站在书桌前,他的脸色和窗外的乌黑的天空一样的难看,倾盆大雨,直泄而下,豆大的雨水砸在地上,水花四溅。风,吹得他的衣袍鼓动,一名侍卫从雨中而来,他跪在门口,说道:“王爷,那碗里的残渣已经经过大夫验证,果然是堕胎药。”

燕王听到侍卫的回答后,已经没有太多的波澜了,证据确凿,她也亲口承认,根本没有冤枉她,飘梦菲,本王要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地活着!!!一抹狠戾闪过燕王猩红的眼瞳,一道闪电照进屋内,只见他如罗刹一般,暴戾而又可怖......

王府地牢中

湿气极重,铺就在地上的稻草发出一股股的恶臭味,墙壁上悬着一盏灯,忽明忽灭地闪烁着,梦菲苍白的脸晕上淡淡的黄晕,嫣红的唇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发丝凌乱地覆在脸上,身上穿着一身薄薄的囚服,只见她一动不动的靠在墙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地牢内阴湿,对于刚小产的她来说,以后落下后遗症不说,很可能会终生不孕吧。

梦菲幽幽醒来,随即闻到一股霉味,胃部一阵翻搅,难受得厉害,一只小手缓缓地覆上腹部,从昨夜知道自己怀孕到今日,也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呵,孩子,你来得快,走得也快,真教娘措手不及呢。缓缓地,两行青泪从脸上滑落,滴答滴答地落在湿润的稻草中,除却在燕王面前的装可怜,梦菲从来都不曾哭过,小时候,练琴练到十指血肉模糊,跳舞跳到脚肿抽筋,她亦不曾掉过一滴的眼泪呵,今天,泪水却像是泛滥的河水一样,止也止不住。

风雨交加,外头一片漆黑,白昼如夜。

双手环绕着双臂,梦菲希望自己的身子能够暖和一些,九月天,加上地牢中的阴暗潮湿,只觉得自己身在冰天雪地中,冷的发颤。

孩子没了,了无牵挂了,该笑的不是么,昨日还挣扎着不知道做何决定,今日便有人帮自己做好了决定呢,梦菲笑了,勾起的嘴角却是苦笑。

心,如刀绞,如火烧。

地牢外,有两名身穿铠甲的侍卫,手持长剑,目光平视着前方。

只见墨寒带着一名侍女远远地走过来,那侍女低垂着螓首,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两名侍卫手中长剑交叉拦在一起,左边一名侍卫说道:“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地牢探望,否则格杀勿论,请萧侍卫回去!”

墨寒拿出一面令牌放在他们的面前,二名侍卫面面相觑。

“开门。”墨寒面色阴冷地说道。

侍卫忙放下手中长剑,掏着腰间的钥匙,将地牢大门打开,走下几级台阶,墨寒和那名侍女快步走进地牢之中,侍女中的食盒翻滚在地上,她

跑过去,“公主,公主,奴婢来看你了,公主,公主!”

恍惚中,梦菲只觉得有人在叫自己,她掀开长睫,果然看到绣云在铁栏外,微勾了嘴角,步履蹒跚地走到铁栏边,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绣云已经是泪水滚滚,而梦菲则是抿了抿唇:“他没有为难你们吧!”

到底是相处久了,有些感情了。

“没有没有,公主,都是绣云的不是,药被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公主,绣云该死,绣云该死。”

眸底布满着哀伤,梦菲轻蹙着蛾眉:“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绣云提起的时候,她的心亦是很痛!

原来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

绣云扑通一声跪下来:“公主,求你让绣云赎罪吧!”

梦菲有气无力地说道:“杀掉你也无济于事。”

绣云浑身一颤,望向墨寒:“萧侍卫,拜托你了!”

梦菲这才看到萧墨寒朦朦胧胧的脸,墨寒上前,横剑一劈,地牢的锁被劈开来,绣云急忙跑进地牢中,而墨寒也已背过身去:“动作快点!”

“公主,快和奴婢换衣服。”绣云急忙解着衣衫的扣子。

“你……”梦菲退后一步:“我不走。”

“公主,你若是不走,绣云就死在你的面前。”绣云眸中呈现着一种决绝:“公主,你随萧侍卫走吧,回国也好,去哪里也好,这王府是地狱,不能再呆下去了,公主,他误会你杀了小世子,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何必再这里受苦呢,公主,去找端木公子吧,去找他,他一定会待公主好的!”绣云泪水涟漪地说着。

梦菲却是摇着头:“绣云,我不能走,我是和亲的公主,我若走了,我们晋国也要被波及的。”

“公主!”绣云重重地喊了一声,袖中准备的匕首已经划过自己的脖子,梦菲眼眸瞪得圆圆的:“绣……绣云……”

“时间……不多了……公主快换下奴婢的衣服。”绣云颤着唇,一脸希冀地望着梦菲。

梦菲扯了扯嘴角,萧墨寒催促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以王爷的脾气,你只会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她不怕!绣云的手却抓住自己的手臂:“公主,你若不走,我死不瞑目。”绣云脖子一歪,眼睛却是睁得圆圆的,梦菲的心抽了一下,她伸出手缓缓地将她的眼睛给合上,绣云,对不起,我不能走!

萧墨寒大步走进来,当即点了梦菲的穴道,梦菲愣愣地看着他,却是“无能为力”。

萧墨寒脱掉梦菲的外衫,将绣云的外衫给她换上,并且扯下绣云头上的蓝布,裹在梦菲的头上,解开她的穴道,一把拉过她的手臂:“走!”

“我不走!”梦菲挣扎着推开他的手,她跟着他走,他只有死路一条啊!

萧墨寒转身,握住她的肩膀:“难道你对王爷还有不舍么,难道他还值得你留下么?”

梦菲冷冷地凝视着他:“他是权势滔天的王爷,我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只有他才配得上我不是么。”

他眼眸流转着:“你若不跟我走,今日我们就同归于尽。”

梦菲呆若木鸡,在她发愣的时候,墨寒捡起地上的空食盒递给她:“走吧。”

墨寒领着梦菲离开王府地牢,快步走向王府的后门,树下停着一辆准备就绪的马车,墨寒将梦菲送上马车后,自己亲自充当车夫,马车在雨中快速地行驶着,马车上有厚厚的毡毯,梦菲裹在了身上,骑马明显比马车要快许多,不过免不了身子会被淋湿,想来他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吧,

心中蓦地流过一阵暖流,梦菲的心竟在这哗啦啦的雨声和马车的咕噜声中渐渐地安定下来。

皇城出去,一共有一条官道,四条小道,墨寒选择其中一条小道快马赶了三个时辰,这时候雨已经渐渐地停了,墨寒停下马车,掀开了车帘,只见梦菲靠在车内壁,双手紧紧地攥着毡毯,眉心淡蹙,蝶翼般的长睫垂下来,在脸上投射下两片淡淡的剪影,墨寒心中一动,他轻声唤道:

“王妃,王妃……”

梦菲却依旧闭着双眸,不曾睁开眼睛,他顿时觉得不对劲,伸出手覆上她的额头,居然能如此滚烫,想来是染上风寒了!墨寒将梦菲从马车上抱下来,“让你受苦了,不过我们必须先赶路,不然一切的努力都会白费。”

说着将马儿脖上系住马车的绳子砍断,抱着梦菲,一个飞身跨上马背,丢掉那辆马车,快马行驶着,风迎面吹来,却是冰冷刺骨,墨寒张开外衫,让梦菲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马儿在泥泞的小道上快速地奔驰着,风驰电掣般。

忽然,那马儿长嘶一声,原来是被墨寒勒住了缰绳,马蹄声声,哒哒哒地原地转动着,墨寒望着前面黑色骏马背上的男子,下颌收紧。

马背上的男子手长剑直指地下,只见他握住长剑的指节泛出骇人的白色,手背上青筋突跳。

“墨寒,你是何时进王府的。”男子冷声问道。

萧墨寒眉峰一凛:“墨寒十四岁进的王府。”

“十年光阴,却是换来你对本王的背叛。”

十年的侍卫,却抵不过一个女人。

墨寒低下头来,望着地面,心中悲戚,蓦然抬首,双目也变得炯炯有神:“王爷,属下喜欢王妃,虽然是以下犯上,虽然是不自量力,可是人

的一生何其的短暂,属下只想争取……”

十年前,墨寒救下自己一条性命,十年后,他将这一命还给他:“留下她,你走。”五个字,最轻的处罚,也是恩断义绝。

“王爷,恕难从命!”墨寒脸上满是绝决,他低首望着怀中的人儿:“属下要带王妃一起走。”

掉转着马儿,雁痕天一双冰冷的眸子布满着阴鸷,不再说话,而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墨寒眸光一闪,登时抽出挂在马身上的长剑,和雁痕天正式交锋,兵戎相见,雁痕天的长剑朝着墨寒狠狠地劈下,带着狠辣,墨寒横剑一挡,只见雁痕天磨眸光森冷,凌厉的杀气如刀刃一般,长剑灵活地往下一扫,只见那剑差点划上墨寒的脸,墨寒左手扶住梦菲的腰,身子往后一仰,雁痕天的长剑和面颊擦过————

燕王伸出左手,一掌过去,墨寒的右胸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掌,他闷哼一声,长剑刺过去,和雁痕天的剑再次在空中交锋,“铿铿”的声响,破空而起,雁痕天杀意顿生,他纵声一跃,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后,剑长驱直入,从头顶刺来,墨寒眼瞳一缩,抱着梦菲跃下马背,雁痕天眯了眯眼瞳,长剑朝着梦菲刺去,心急救美人的墨寒却是因为这声东击西的一招,败下阵来,雁痕天一剑砍来,墨寒的肩膀上吃了一剑,雁痕天身子一个旋转,闪到他的身后,于他的左手臂上坎下一剑,手臂上一痛,墨寒不由得松了手,雁痕天抱住梦菲,墨寒眉头一蹙,却见雁痕天的剑指着自己的喉咙,他输了,输得彻底,虽然开始他也没把握会赢。

十年的主仆情谊,在瞬间化为乌有。

“走,别让我再见到你。”雁痕天说完,抱着梦菲轻松跃起,飞上马背。

“王爷,若是王妃过得不好,墨寒还会再回来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墨寒踩在马鞍上,抬起脚跨上了马背。

二匹马,擦肩而过,分道扬镳,各自绝尘而去。

梦菲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如一团火球一样,他凛着眉头,快马加鞭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天黑。将梦菲丢到了朝华居的床上,命人将大夫

请来,大夫说她刚刚小产,身子骨很是虚弱,而且加上高烧不断,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雁痕天沉着脸,“她若是活不过来,你一家子便跟着陪葬。”话落,雁痕天回到了雅轩,外头,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而他的心却是狂躁得无法平静......

飘梦菲,你杀了本王的孩子,连本王的侍卫也因你背叛了本王,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接下来又要如何兴风作浪,只是不管怎么样,从今往后,

他不会让她好过的!一掌袭上圆桌,只见桌中间坍塌了下去。

她的清冷,她的傲气,使得自己最初对她的不满意一点点地退去,他以为只要自己用真心对对待,便可换得她的真心,到底是太高估自己了呵,飘梦菲,你自找死路,从此,本王不会再怜惜你,不会了。

窗外的暴风雨已经停止了,而王府的暴风雨,似乎才刚刚开始。

虽然是高烧,不过她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着,就连燕王和墨寒打斗的时候,她亦是清醒的,不想睁开眼来,只是不想增添燕王的怒火。

墨寒终究是没有死在燕王的剑下,她心中也要好受一些,大夫给自己看完病后,便让沐雪去煎了药,梦菲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帐顶,孩子没了,绣云没了,生命,真是如昙花一现呢。

梦菲觉得此时的自己置身在水深火热中,浑身热度烫得吓人,心却是冰冷如雪,火与水的交融,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和难受。

门外传来初晴的声音,却是被燕王安排在门口的侍卫阻拦着,此时的自己只怕是谁也不想面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眸,呆呆地望着上方,

如死灰般绝望的眼瞳逐渐变得生气起来,霎时闪过一抹阴狠,梦菲攥紧了拳头,她的孩子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一定找出凶手让他偿命!!!

思绪百转千回,燕王来朝华居的时候着实的突然,自己怀孕的事情只有绣云,沐雪知道,初晴……她一定也猜到自己怀孕了!可是初晴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不可能会陷害自己,那么又是谁呢!是谁!是谁在那一晚药汁里动了手脚?

……

朝华居成了一处冷宫,他再未涉足半步,而梦菲也被下了禁足令,除却朝华居,哪里也不能去!

而燕王呢,沉迷酒色,醉生梦死,奢侈淫靡地过着他的日子。

一个王爷,一个王妃,本是夫妻,却是再无任何的瓜葛。

白天,梦菲坐在窗边,看庭前花开花落,看天上云卷云舒。

自从病好,梦菲整个人变得沉默,没和沐雪说过一句话,沐雪也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主,所以朝华居里只有寂静,静得似让人感觉不到里面有人住着,偶尔的鸟雀声,叽叽喳喳在树梢叫着,才让人感觉到一点点的生机。

以燕王的个性,他不可能来朝华居,而梦菲走不出朝华居这一扇门,别说是得到他的心,现在的她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呢。即使是在痛失孩子后,梦菲也没有忘记的使命。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月凉如水,屋檐上泛着一层青色的光芒,晚风凄凄。

朝华居内,一盏烛火随风摇曳着,屋梁上垂下的白绫飘曳着,似一抹幽魂一般。

一架古琴摆在梦菲的膝盖上,幽幽的琴声中是离愁,是哀伤,心痛中掺杂着绝望。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琴声流泄,歌声轻起,白色的衣包裹着瘦弱的身躯,乌黑的发凌乱地拂过脸颊,悲伤生,蛾眉蹙,望着如墨苍穹,梦菲一转哀婉的曲调,却是

大江东去浪淘沙,指尖在琴弦上跳跃,铮铮琴声,气势山河,“咚”的一声后,琴弦断,血流出,染了琴弦,刺了心……

燕王说她太过悠闲,晚上弹琴,扰乱王府的清净,于是第二日早晨的时候,梦菲被苏嬷嬷带到王府的一处院子,院子的树上,挂着一根根的晾绳,绳上挂着各色的衣服和床单被单,一片的眼花缭乱。

苏嬷嬷沉着脸色,“王爷说从今日起,你就做下人的活。”指了指地上堆着如山一样高的衣服:“往后你便在这里洗衣衫,不准偷懒。”

梦菲勾了勾嘴角,这便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呵,作为长公主的她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些苦,燕王这算盘倒是打的不错么,只是她不

是什么公主,这些苦,对她而言,小菜一碟而已。

苏嬷嬷离开了,院中只有她一人,身边就是一口古井,梦菲提了一桶桶的水上来,对于习武的她提起水来却是轻松。

将衣物放到一个大盆里,衣物掺杂在一起,鼓出水泡,满满地溢出来。

这偏院,人员稀少,大门紧紧地关上,院子里显得极其的冷清,偶尔的几片落叶从空中飘下来。

梦菲捡起一根树枝作剑,在院中练起了剑,一身粗布衣衫的她看起来像是村姑,不过她身上那股轻灵的气质却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脸上沁出薄薄的汗水来,梦菲扔掉树枝,提上一桶水,掬起水喝了一口,甘泉清凉,梦菲勾了勾嘴角,这才坐到小凳子,衣服没有搓,也没有用木榔头打过,只是泡了一泡,便用水给清干净了,哼,干活就干活,偷工减料就是了。亚东女技。

身子轻盈地旋转着,树枝一挑,一件衣物便这样落在晾绳上,起码要四五个时辰才能洗完的衣服,梦菲二个时辰就做完了。

一根空绳上,梦菲一跃,一腿笔直地放在绳上,另一只退微微地屈起,右手撑着太阳穴,打了一个兰花指,左手则是放在腹上,就这样懒洋洋地躺在绳上睡去了。

苏嬷嬷来检查的时候,梦菲却早已从绳上下来,坐在小凳子上,苏嬷嬷见她没有偷懒,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跟我来吧。”

梦菲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里,也不问,径自地跟在她的身后,苏嬷嬷将梦菲带到王府的柴房里,“王府没有下人住的空院了,你就住这里吧!”

厨房里堆积着一捆捆的干柴,天窗上照进来几缕阳光,靠墙是一张窄窄的床,旁边摆着一张桌子。

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内,却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你的饭食,我会让让人给你送来的,没事的话,别到处乱走,现在的你只是一个下人,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经过初晴那件事后,苏嬷嬷对梦菲本就心存不满,这次有机会一定会报小人之仇。

梦菲坐在床前,也不说话,苏嬷嬷教训了几句,走了出去。

一名模样清秀小丫鬟给自己送的饭食,却是两个馊了的馒头,梦菲哪里吃得下这些,而且,她有能力不让自己受委屈的不是么。夜深人静的时候,梦菲就潜入王府的厨房,将好吃的包裹起来,卷到柴房,自己一个人慢慢地享用着,门外,听到呜咽声,蹙了蹙眉,梦菲推开门,看到一只蜷缩在地上的小狐狸,它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珠无辜地望着梦菲,呜呜咽咽着,梦菲上前,才触摸到它,便被它咬了一口,手臂上一痛,便见两个齿印在手臂上赫然醒目,有血流出,梦菲瞪了瞪眼,“你再咬我,小心我将你宰了。”

那雪狐似受到惊吓,将头匍匐在爪上,伸出的爪子也都收了回去,梦菲淡淡一笑,将雪狐抱了起来,这才发现它的右后腿上受了伤,血流不止,梦菲抱着它回到屋里,血是红色的,所以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利索地撕下一块布包裹住它的小腿,手用力地摁住,过了好久,终于不再流血了,梦菲为它上了金疮药,再次用一块小小的白色布条给包裹好,若是以前的她哪里会多管闲事,一只狐狸的生死和她似乎没有任何的关系吧,可是现在的自己居然如此耐心的救一只狐狸……

处理完它的伤口后,梦菲将它放到门外,关上了门的瞬间,它却是跃进了屋子,“你莫不是要赖在我这里。”

那雪狐狸仰着头,紧紧地盯着她看,跑过去,用身子蹭了蹭梦菲的腿,似要她收留它,梦菲冷了脸:“撒娇也没用,不喜欢你,你走吧。”

雪狐狸似见梦菲不高兴的模样,随即在地上打着滚翻着肚皮,梦菲一看,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罢了罢了,你要留下,随你吧。”转身朝床上走去,那只小狐狸纵身一跃,站在了桌上,梦菲也不理它,拿了一本书来看。

小狐狸“吱吱吱”地叫着,似乎不满她的忽视,梦菲凝了凝眉:“再吵,我就杀了你。”冷冷地说完,便躺下身来,小狐狸可怜地呜咽了几声,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地趴在了桌上。

第二天的时候,梦菲睡过了头,苏嬷嬷气势汹汹地来,脸上乌云笼罩,推开门,就是一顿大骂,“当自己是什么身份,还要我来叫,下次再睡懒觉,休怪我不客气。”

任由着她训斥,梦菲却是脸色漠然,苏嬷嬷看着她那一身傲骨,不由得气从中来:“不给你点教训,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中。”当即拿起一根粗木棍就是朝梦菲背上打了过去,梦菲身子一闪,顺利地躲过那狠毒的一棍,而苏嬷嬷用力过度,身子踉跄着,一个狗吃屎,狠狠地摔在地上

,梦菲勾了勾嘴角,“我去洗衣服。”

“你个小贱人,给我回来。”苏嬷嬷恼羞成怒着。

梦菲转首望着地上狼狈的她:“嬷嬷你还有什么吩咐。”

“扶我起来!”凶狠地说道,眼珠几乎瞪得掉出来。

本想不予理会,最终却起身,将她给扶起,“啪”的一声,苏嬷嬷当即一个巴掌招呼过来,梦菲没有闪躲,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苏嬷嬷抬手,却被梦菲的手制住,狠狠地一推,苏嬷嬷身子撞到了门板,骨头都几乎拆碎,“你敢推我,你——”边骂着边上前抓梦菲的头发,梦菲冷了脸:“嬷嬷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哼,你一个下人也来教训我么。”

苏嬷嬷明显的一个恶妇,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奶妈,便侍强凌弱。

梦菲不想和她再纠缠,哪知她根本不善罢甘休,扑过来要抓她的头发,只是还没得逞,就觉得肩膀上一痛,凄厉的喊声惊心动魄地响起,“啊……啊……”

回头一看,却见那行凶凶手奔窜着跑到自己的身边来,苏嬷嬷一看是一直通体雪白的狐狸,她一张老脸已经痛得扭曲变形,痛苦不堪的模样,“竟然让狐狸咬我,你等着,等着!”恶狠狠地说完,屁滚尿流地跑了。

梦菲点了点雪狐的头:“你就知道给我惹事。”只怕以后的日子更加不会安生了呢,果不其然,苏嬷嬷对自己是越发严厉起来,牛马都不过如此吧,除了洗衣服,还要砍柴,挑水……总之所有的粗活,她都几乎做遍,其实做这些事情比呆在燕王身边更让她自在呢。

半夜三更,梦菲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有人?

门被推开,梦菲的手握住腰间的匕首上。

那人移步到床榻前,翻身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梦菲睁开眼,看到却是雁痕天俊美的容颜,那本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可是浮上狠色,变得有些可怕。

“你来做什么!”傲然迎视着他,厌恶地皱起眉头。

雁痕天嘴角冷冷一勾,大手一扯,撕裂了她的衣锦,“你——”瞪了瞪眼,雁痕天掐住她的脖子:“本王的侍寝工具,要反抗本王么!”

被掐得透不过气,梦菲在他放开手后,大力地喘着气。

“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狠狠地说完,他覆上了她的身子。

她双手紧紧地掐住他的手臂:

“禽兽!”

“哼,你再说,信不信本王割了你舌头。”黝黑的眸底,一片狠辣。

“禽兽!”

雁痕天俯身,狠狠地咬住她的唇,霸道地占有,不让她有任何说话的机会,梦菲睁大着眼眸,默默地承受着他给的侮辱。

雁痕天正在起身,忽然听到一墙之隔的外面,有轻微的说话声。

“动作快点,全部倒下去。”

雁痕天往天窗上一看,只见一双手提着麻袋,一条蛇从麻袋口掉了出来,雁痕天翻身而起,落在地上,在那蛇落在床上之前,速度之快,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

而后麻袋口更多的蛇从那麻袋口掉了出来,好几条……落在了梦菲的身上……

“啊——”梦菲惨叫一声,整个人从床上跌落,她看到燕王黑色的靴子,他就站在这里,看着她被蛇咬,冷眼旁观......疼痛在瞬间包围了自己......

她却是紧紧地咬住下唇,没掉一滴泪。

“蛇蝎心肠的你,即使被蛇咬死,也是罪有应得!”雁痕天缓缓地在她的面前蹲下来:“是不是,本王可有说错?”

梦菲转首过去,不再看他,那是一张恶心的脸!

燕王脸色一沉,将梦菲抱起来:“不过,本王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活着,才能赎罪。

“混蛋,放开我。”厌恶他的触碰,厌恶!!!

“哼,当真是不自量力。”男子阴险地笑道:“飘梦菲,本王会让你身在地狱”

雁痕天将梦菲抱进朝华居,给她喂下一颗丹药,可以抑制她体内蛇毒。

雁痕天坐在桌边,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冷冷的目光扫过床榻上的女人,眼神如万年寒冰,冰冷彻骨。

“王爷,王爷……妾身有话和你说。。。”有气无力地说着,双手紧紧攥成拳。

雁痕天慢条斯理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来,一手攫住她的下巴:“说。”

“妾身错了,王爷饶了妾身吧,孩子不是王爷的,是墨寒的,妾身只是想报复王爷,王爷。。。。你不会让我留下孽种的不是么。”

雁痕天冷了脸色,眼眸深沉,看不出他所想,须臾,“那孩子果然是墨寒的?”

点了点头,屈辱地哭着:“是王爷给墨寒这个机会的不是么。”凄凉地勾了勾嘴角,唇色酱紫,中毒之深。

“哼,本王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本王。”绝情的说着,宛如一头冷血野兽。

“王爷,妾身好累了,求王爷让妾身回到你的身边,妾身会忘记过去,和王爷重新开始的,求王爷给妾身机会。”泪水,冲出眼眶,沿着脸颊滑落。

燕王却是。。无动于衷,无动于衷!

梦菲退后着,一步步往后倒退,她忽然站起来,拿了桌上的剪刀,“呵呵,王爷不给妾身机会,妾身自取其辱了呢,王爷,妾身不会再给你机会侮辱妾身的,妾身宁愿一死!”

绝望地说完,剪刀朝着胸口狠狠地刺下,那么狠,那么深,尖锐的刀锋刺进左胸,鲜血喷涌而出,溅湿了燕王的脸,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蔓延,萦绕!!!

不!

燕王冲过去接住她倒下的身子:“该死,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敢死!”

“娘,你来接孩儿吧,娘……”

一颗颗的泪水砸在他的手上,却是生疼生疼的。

梦菲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自己,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扳回一局,她深知自己在燕王心中是有那么一点位置的……

他对孩子的重视,冷漠多日悄悄过来和自己纠缠,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说明他是在乎自己的。而这一剪刀,不会致命,若是依旧无法换回他对自己的一点点恩慈,她也会相安无事。

将梦菲抱上了床榻,一手摁住她的伤口,一手用力地拔出剪刀!

梦菲痛苦地闷哼了一声,雁痕天封住了她全身的穴道,那汩汩流血的伤口也渐渐地停止流动,然而暴流的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衫,湿漉漉的,是死亡的味道,这样一个女子,吃软不吃硬,一切的东西都不足以威胁到她,即使是晋国的生死存亡,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种挫败感,因为他无法制服她,现在的他是不是输了,不,他雁痕天从不认输,一个女人,他就不怕自己斗不过,他一定会扭转时局,一定。

“你休想摆脱本王,哪怕是地狱,本王也追下去让你讨回,你听到了没有?!!!”声嘶力竭的吼着,怎么看,都像一只负伤的野兽,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有谁会告诉他,此时的他其实是在害怕呢,是的,害怕,连他自己不曾发觉的害怕......

流出的血,以及苍白的脸,是生命渐渐凋零的迹象。

是血映红了那双幽黑的眸子,还是他的眸子衬托了那妖娆的红色,只怕是谁也分不清楚。猩红的眸子中夹杂更多的却是担心,“来人,快来人!”脖上凸显出的筋脉昭示着他的愤怒,或许是紧张。

掌心下一片粘腻,温柔,血腥。

累,很累,身累,心也累,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只觉得自己最近承受太多,孩子的流逝,燕王的暴怒,猩红的眸,野兽般的掠夺和强占,一

切的痛形成一把利刃直刺着心脏,心,狠狠地抽痛着,眼前是雁痕天扭曲的脸,如此狠心的人,只有在看到自己痛的时候张狂大笑,那么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穷紧张呢!

只能说明,他正在一步步地靠近着自己的陷阱......

身体的温度骤然下降,冰冷的感觉让自己如身在冰窖,缓缓地,两扇墨睫垂了下来,雁痕天心一冷,重重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几乎将她震碎的力道:“梦菲,你给本王醒过来,醒过来!”愤怒的似要咬碎一口钢牙,是的,没有人敢忤逆他,他也不会给人这样的机会。

耳边的嘈杂声不绝于耳,时不时地夹杂着燕王暴怒的怒吼,几次都要沉沉睡去,都被他的怒吼给惊醒,精神好疲惫,无助的感觉在心里攀升着,而后一切都沉寂下来,终于可以睡觉了是么,梦菲只觉得自己被人拥进中,暖暖的感觉,让冰冷的身体有了温度。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逐渐地模糊下去,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

无边无际的黑暗如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要将自己吞噬,梦菲无助地走着,只觉得茫然,而后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血花满天飞舞,妖娆的美却是恐怖和残忍,随后她看到爹爹死在敌人的剑下,娘亲倒在溪流中,涔涔冷汗,沿着下巴滚进脖颈中,梦菲想喊却是喊不出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将雁痕天给惊醒,坐起身,看到的却是她惨白脸上密密的汗水,蹙着剑眉,跳下床榻,拧了一块湿帕过来,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汗珠,大夫说剪刀再深一点,就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好狠的女人,竟扎的这样深,想来是抱着必死之心吧。

想到这里,他的脸越发的黯沉了起来,冷的似要把人给冻坏。

“水,水。。”

才刚躺下,便听到她要喝水,没有任何的不耐,而是甘心情愿地做着这一切,喝了水,一口口地渡到她的嘴中。

梦菲梦话不断,很害怕不安的样子,几乎是闹腾了一夜,所以第二天燕王晨起的时候,眼窝上一圈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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