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鸿勃然变色：“米兄弟，眼下就咱们三人，我说是这矮子杀人偷水，你不信，难道是怀疑姓王的干了这事？”
米入斗正色道：“姓米的知道你是耿直汉子，疑谁都不会疑你。咱们再回去找找水囊，这是要紧事儿。”
王飞鸿哼了一声：“盖矮子还在，水囊多半就被他埋在附近了。”
二人回到那棵枯树下，四下里搜寻，却一无所获。盖恶虎只坐在树下发呆。
米入斗寻到北面，望着昨日众人行过来时的足迹，忽觉有些古怪。
仔细瞧去，先辨出了自己的足印。另有两人的足印，一人一脚深、一脚浅，另一人足印却忽大忽小，足有三四寸深。
急忙招呼二人来瞧。
王飞鸿一卷裤脚，露出右腿上一个杯口大小的疤：
“左深右浅那串是我留下的，姓王的小时候摔折了右腿，骨头都支楞出来了。养好伤后，也不敢太用力，这是打小儿落下的毛病，改不掉。\"
他斜了一眼盖恶虎：“矮子，你这足印怎么这么深，肩膀上有头骆驼吗？”
盖恶虎支吾着不说话。
米入斗见他脚下新留下的足印也不甚深，心中一动：“咱们回去瞧瞧。”
王飞鸿心领神会：“好！”
二人循着足迹向回走去。盖恶虎急追过来：“别去那边，那边有……有鬼！”
王飞鸿嘴一撇：“我瞧是你心里面有鬼！”
盖恶虎脸上一红，嘟囔着：“真的有鬼！”跟在二人身后。
翻过两个沙丘，只见好大一片杂沓的足印。
王飞鸿嘿嘿冷笑：“瞧，顺着鬼脚印，摸到鬼窝了！”
盖恶虎脸色煞白，显然紧张之极。
米入斗忍不住问道：“盖大哥，你把那水藏哪儿了，说出来，姓米的还当你是朋友。”
盖恶虎有些发呆：“不是我藏的，是……是鬼藏的。”
王飞鸿怒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夜里偷了水，埋了起来，又怕自己找不到，就踩出这么一大片脚印当记号，对不对？
你来来回回都踩着自己脚印走，以为能瞒过去，当咱们眼睛是瞎的吗？”
“真的是鬼，你们怎么不信？姓盖的和你们实话实说，王兄弟……”
“谁是你兄弟！”
“你猜得没错，水是我拿走的。四个人三袋水，还得走五六天，那哪够？你们两个是好汉，义气比命金贵，矮子不是，不能为义气丢了性命。
我本想拿了水就跑，可你俩一个腿长，一个劲力长，矮子便是弄俩风火轮踩着，也跑不过你们。我就踩着来时的足印回去，想先挖个坑儿藏着，把你们耗走我再跑。”
他抬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尺许深的沙坑：“哪成想才挖好这坑，一回身，水袋子却没了。我正转着圈儿找，却听见后面有……有人笑。回头一瞧，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我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人，那不是鬼，又是什么？老谢不也说，这地方不干净，到处都是渴死的鬼魂么？水一定是他们拿走的。”
米入斗一皱眉：“那鬼什么样？”
“米兄弟，你也知道，我胆子最小，吓得毛都乍了，哪敢多看？
我听人说过，晚上鬼冲你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头。一回头，那鬼便从你嘴里把三魂七魄都吸走啦。我不敢看，忙又踩着脚印跑了回来。”
王飞鸿嘿嘿一笑：“通篇胡说八道！老子才不信有什么鬼！你不把水袋子交出来，老子先踹折你几根肋骨！”
盖恶虎急红了脸：“真让鬼拿去了。”
王飞鸿大怒，一脚平扫过去。这招“中平扫腿”对旁人使来，本是拦腰一脚。盖恶虎身材甚矮，这一脚却冲着他的一颗尖头而去。
盖恶虎忙矮身闪避，王飞鸿武功强过他许多，前脚未落，后脚飞起。
米入斗急道：“别伤了他。”却也晚了，王飞鸿一脚正扫中盖恶虎左膝。
盖恶虎跌在沙上，双手抱着膝盖：“姓王的，你拿鬼没办法，折磨我这矮子有什么用？”
王飞鸿喝道：“老子这就送你去阴间，帮咱们把那鬼捉回来！”挥拳又要打去。
米入斗将他扯在一边：“先别理他，咱们自己找找！”
二人在足迹杂沓处搜寻，见有些盖恶虎的大脚印里，有个淡淡的凹痕。沿着昨日来路追出十几丈，惊觉每隔几尺，便有这么一处凹痕。
这凹痕极浅，又忽左忽右地踩在别的脚印之中，若非留意，万难发觉。
米入斗心中一凛：“有人跟着咱们。”
王飞鸿点了点头：“这人好高明的轻功！”